《武斗善后小队》lex

13、13

　　张惹枕着对美食的期待入眠，一觉醒来……果然起晚了。

　　“你咋不叫我！”他手忙脚乱的起来换衣服洗漱，发现行李已经收拾好了，药品衣物干粮分开包好了。
　　信南正看着两碗粥从厨房走进来，盘里还有码好的油条。
　　“啊……”张惹转过身来，抹额又没戴正，“你都弄好啦？”
　　“嗯。”

　　要是等你来，临走的时候都没收拾好也挺正常的吧。

　　“那边怕是要热些，薄衫带了没？”
　　信南把碗筷摆好，走过去将他的抹额取下来重新戴上——
　　“带了。吃完就该走了，你可快些。”
　　张老板简直有种新娘子回家省亲的既视感。

　　出门的时候，葛明的马车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张惹钻进去，感受车身随着路面的变化缓慢颠簸。
　　信南骑着马在车边悠悠跟着，不时小小的窗帘被风吹起，还能看见他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
　　他的脊背笔直，缰绳虚虚握在手里，不时紧一紧纠正马头；其侧脸在天光下印出个形状，天庭饱满，鼻梁削直，眼神有些像……呃，猫？

　　真见鬼，某奇怪的既视感更强烈了。
　　张惹将侧边的帘子用手死死拉住，不让风把它吹起来。
　　眼不见为净。

　　葛明：“咦，外头这么冷啊？”
　　张惹：“闭嘴。”
　　葛明：“我看今天天气挺好的呀！还想拉开帘子吹吹风呐，这边多好的风景……”
　　张惹：“你扇子摆看的么？”
　　葛明眨眨眼睛，低头看自己手里的扇子：“对啊，就是摆看的。”
　　张惹：“……”

　　这车夫可真是位老司机——还是外表无比文静，内心却超级狂野的那种。
　　才刚出了城门，车速就一路飙起来，二人被颠得七荤八素，张惹都没了拉窗帘的功夫。
　　也难为信南能一路紧跟了。

　　起初还是笑着闹着，越往前行，葛明反而是越发沉默了起来。
　　近乡情怯？这个词怕是不太妥当。
　　那么葛老板的所谓故人又该是怎样一个人呢？

　　“敝笱在梁，其鱼鲂鳏。
　　齐子归止，其从如云。
　　敝笱在梁，其鱼鲂鱮。
　　齐子归止，其从如雨。
　　敝笱在梁，其鱼唯唯。
　　齐子归止，其从如水[1]。”
　　窗外有孩童经过，一路嬉闹，踩着歌谣而来，踏着笑声而去。
　　葛明猛地拉开门帘，探出头死死盯着这些小孩，仿佛想透过他们看穿什么东西。
　　这时的马车虽不是很快，仍是与孩子们渐行渐远。葛明倒也不曾命令车夫掉头回去追他们，只是怔怔退回车里，然后坐下来发呆。

　　这种情况张惹不曾遇到过。
　　葛明其人算是洒脱，每次合作条条款款都摆得清楚，底线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私下里同这种人交往是相当愉悦的，他们尊重你的喜好，且由于家底丰厚，万一有摩擦也不回去计较你的许多错误。
　　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乐天派。现在的葛老板像是失去了那层随时随地都能豁达处事的光环，一下跌入凡间。
　　张惹的感觉有些微妙。

　　——那根钗子怕是有什么奇怪的诅咒，偷走薛盛的性命，亦偷走葛明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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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国风·齐风·敝笱》。
　　相关（注释来自百度百科）：
　　①敝，破。笱（gǒu 苟），竹制的鱼篓。敝笱，对制止鱼儿来往无能为力。梁：捕鱼水坝。河中筑堤，中留缺口，嵌入笱，使鱼能进不能出。
　　②鲂（fáng 房）：鳊鱼。鳏：鲲鱼。
　　③齐子归止：文姜已嫁。齐子，指文姜。
　　④其从如云：随从众多。
　　⑤鱮（xù序）：鲢鱼。
　　⑥唯唯：形容鱼儿出入自如。陆得明《经典释文》：“唯唯，《韩诗》作遗遗，言不能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