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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再难两全 ...

  •   他可以以强者之姿伫立人前,褪去这一光鲜亮丽的身份,他也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期望这世间最简单的事情,却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我想师兄了。”他趴在石桌侧边,就这样看着摩严。更奇怪的事情是,摩严竟破天荒没有指责他,反而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我也想师弟了。”听到这儿,笙箫默心里顿时酸酸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这么多年,两个师兄从来没有留下过他。虽然有时有意无意地会疏远他,但是他们始终没有舍弃他。如今呢?他们都要走了,他该怎么办?
      “多大了,还像小时候那样。”摩严虽然嘴上嗔怪,但心里终归不大舒坦。只得起身做到了他的身旁,将他埋入怀抱,“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啊......最近我总是在想,我们为什么一直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你知道吗?”他匀了匀呼吸,“师兄说过——有多大能力就要做多大的事。一切以苍生利益为先。”摩严颔首,就这样一直拥着他。心里想到的却是竹染那个教人不省心的娃儿。
      他记得那时候他还那么小,也是这样子。一有伤心事就要他宽慰几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和竹染真的很像。各位看官,这里作者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哦。其实竹染和他小师叔差不了多少,也就二十七年吧。
      竹染,应是自己疏于管教罢。那时候白子画宽慰过摩严,每个人的天性都不一样,竹染这是必然结果。
      摩严又忽然觉得很安心,这一世他为长留付出了太多,如今他终于可以放手了。不为别的,因为他信,信笙箫默一定可以做到的。“对了,宫羽为什么会在你那里?”
      “师兄临走前给我的。”笙箫默悠悠回答,勉强抿起一抹笑。“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我没有劝师兄,因为一定劝不住。”笙箫默沉默了良久,终是说,“师兄可知那小丫头为何盗取神器?”不等摩严思考,笙箫默已经将事情叙述出来,“天山一行,师兄深中神农鼎剧毒,无药可解,这世间只有女娲石可以。那丫头受了东方彧卿蛊惑,方才步入了深渊。”
      “为什么?”没有头绪的问话,若是旁人定然不明白,可是这么多年,默契十分。他是问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告诉他?为什么他要隐瞒他?
      笙箫默依旧趴着,他有些倦了。“身在其中、身不由己。师兄他喜欢小花花,这是你我无法承认的事实。而其实在那个时候我也没有接受他们之间的情。”他觉得有些可笑,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却选择不说,他真的变得有些了冷漠了。若是当初是摩严知晓必会有所行动,可是他只是一旁相看,美其名曰“长留一切皆无虞,你安心”。或许,这也是白子画所祈愿的。“师兄若是怪我,我心甘情愿。”
      他抬头,很好——两个人都瞒着他。“心甘情愿?有多少事情是你心甘情愿的?行了,往事不必挂怀。长留也无须再提及子画和花千骨。”
      这是临别前的深交,是第一次却不是最后一次。
      谁曾想到仙妖大战,妖女魂飞魄散却拉上了摩严和白子画,与其这样说,不如是说她拉了长留下水。这是有史以来妖神之战最少的牺牲,单单只有长留。更想不到的是不理世事的儒尊竟突然浮出水面,挽长留逆势。都说命运逼人,大抵就是如此。
      长留殿,负责调度的叶长老正讲着长留的人员安排。言简意赅的说,就是长留弟子基本运转是够了,但是对某些领域缺乏领导力,资质比较平庸。
      而执掌礼法的夜长老则是询问了对白子画摩严的安排,还有幽若。“师兄既已离去深究无意。幽若既是师兄唯一的徒孙,自然是好好教导。”笙箫默顿了顿,“长留门规沿用多年,改改吧。”
      天涯,白子画正找寻着杀阡陌。他把他的小骨抢走了,他要抢回来,抢回来看着她、守着她。九华山脚,摩严住了下来。偶尔也会去山下的集市买买东西。三人如今天各一方,不知此生可还有再见的机会。
      且说九华山吧,地处江南富硕之地。每日早晨摩严家门前都会有大大小小的船只流经。这是半山上的人家下山采购的盛况。而山上人的条件是买不起船的,那他们搭载的便是摆渡船了。摆渡,这可真是个好名字。摩严心血来潮,给自己住处弄了一个雅号——摆渡小居。说小不为过,毕竟较之长留宫宇确实不值一提。
      而白子画则是四海为家,追得杀阡陌无处可躲。最后只能妥协,由着白子画带着花千骨隐居云山。
      长留笙箫默则是留在了销魂殿,众人都说应该搬入绝情殿可他就是没有答应。绝情殿就那样挺好的,他不希望有人改了它的模样。他可以在别人面前云淡风轻,可是自己的心他轻淡不了。
      他近来不曾叨扰师兄。其实他知道他们在哪里,亦知晓这正是他们所求,他甚至还知道,幽若最近总是往白子画那里跑。到底不是自己的徒弟,人家师父在那儿哪里要他呢?也罢,师兄定会好好教她的。
      幽若历来独居绝情殿,每日也会打扫一遍,总之是一尘不染和原来一模一样。午夜时分,古灵精怪的幽若蹿假进了销魂殿。“怎么有事寻我?”笙箫默莞尔一笑,她能有什么事情,应该是云山有事情吧。“师兄并不希望我去打扰,你何苦费这一番心思?他们是不会回长留了,莫再浪费时光。”“你说错了哦,其实这是师祖主动要求的啦。若非如此我可没有那个胆量。”
      “师兄竟会主动邀约?”云山竹林,他习惯了离他半尺。“起先幽若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不会是小花花有什么事情吧。”白子画回首望了望不远处的小姑娘,“她挺好的。”
      其实早就知道他放不下,他原是最善察言观色的。的确从一开始,先掌门就不曾将他当作掌门人选培养。他一直学的也是他师父所长的。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长留长老会有顾虑了。“事到如今长留别无选择,我也没有选择。我也有一点疑虑,为什么当日你选择了我?”他一直想问了,那天绝情殿中白子画硬是将宫羽塞给了他。明明摩严才是最名正言顺的,为什么要为难他呢?
      “因为别无选择。”白子画熟知二人性情,摩严刚正却未免有失公允,笙箫默无谓却别无他想。其实一派掌门并不需要多么地厉害,只要有能力打理好就行了。管理者,最重要的是人心,而笙箫默正是擅长笼络人心。“师兄可知,我与她......”他欲言又止,不自在地看了看花千骨。“我猜到了。”也不能说是猜到的,而是他亲眼所见——在昆仑镜中所见。
      白子画负手而立,听着飒飒的竹叶声响。“小师叔是绯绫山庄的人罢。相传绯绫山庄有一株血色兰花,人们只道曼珠沙华是地狱之花,殊不知这血色兰花才是倾覆人间之花。而这血色兰花不是一株花,而是一个人可对?”
      “原来师兄一早就知道。当初长留与魔界一战,长留损失巨大,连师尊都未能幸免于难,而我却不曾受伤。是师父一早将血色兰花种在我的体内,这世间有这能耐的也只有绯绫沈雪清一人。而能让沈雪清已死相报的,也只有一种人。”揭开多年的岁月往事,记忆的苦涩愈演愈烈。“师兄不必带着她再涉足长留,今日种种迹象皆指明了一个方向,神界复苏势在难免,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这便是逆天改命的后果。”白子画面色未改,“神族血脉,躲是躲不掉的。”寥寥数语,又是何其悲婉。是神就该如此吗?白子画竟质疑了这个常态。
      “命运如此,我们逃不掉。对于上苍而言,我们都只是芸芸众生。”笙箫默依旧是含着淡笑,云淡风轻地笑言,“师兄若是有闲暇的时候,可以去看看大师兄。师兄为长留付出了一切,失去竹染心里肯定难受。”他心里明白,任何时候白子画都不曾恨过他,只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有伤痛罢。
      此情没有重量,却压在心底;没有距离,却又遥不可及。
      白子画望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难得惆怅。哄哄花千骨,抱着她去做晚饭。
      世间万物,福祸倚之;得即是失,失即是得。有如三人,一个选择了江边小居,一个选择了深山归隐,一个选择了孤守江山。一个失去了曾经美好,一个是去了昔日清冷,一个失去了往日无忧。
      我信、他们无悔。你们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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