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诺基玫瑰》瞳如漆

4、第 4 章

　　这胡子最后到底怎么刮的真是个不解之谜，被安排守门口的德怀特看到尼根一脸迷之微笑从医疗室走出来的时候被他下巴上纵横的血印吓了一跳。他担心的越过尼根的肩膀往后看，实在是很担心卡罗尔已经在房间横尸当场。即使尼根不杀女人这也太过了，德怀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的脸被伤成这样还能一脸享受的。

　　随后沉默走出卡罗尔也好不到哪里去，脖子上的伤口不深看上去却很吓人，血迹斑驳干涸在白衬衣的领子上，带血的追风鸟还握在手中。

　　“刀很钝…”卡罗尔撇了一眼身侧的尼根。她将刀身在衬衣下摆上轻轻擦拭干净然后不慌不忙的还刀入鞘。

　　“下次出去找补给记得把剃须刀列到清单里…”

　　“你说了算医生，当然，这种要求我一定会满足，现在，请。”尼根仰头大笑，他让开一步让卡罗尔走在前面。暮光已经只剩下微弱的一抹金红，德怀特看着卡罗尔气定神闲的站在那一晕光圈里，周围尼根带过来的F小队成员都在上下打量着她。他们眼光放肆而好奇。

　　F小队是尼根手下战斗力最强的一队，里面都是些没有牵挂的亡命之徒。他们就像围在饱食的狮子旁的秃鹫和鬣狗一样。

　　德怀特屏住呼吸，不知道尼根会怎么处置她。

　　“男孩们，这是我的新医生卡罗。”尼根在我字那里加重了语气，他宣示了所有权反而让德怀特松了一口气。

　　周围的男人们马上明白了，他们此起彼伏的发出口哨和讪笑的声音。尼根伸手做出一个让大家安静的手势。他走到德怀特身前来。

　　“德怀特，过几天我们跟亚历山大有个常规聚会对吗？我想医生也会想要去见见她的老朋友。我很体贴她的心情，你带她一起去吧。”尼根笑得露出森森白牙，卡罗尔低垂的眼睑几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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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什么？！你知道他想干掉我很久了，本来就是死他也会给我个痛快可现在再落到他手里估计会被他射成筛子。”

　　卡罗尔勾起一边嘴角，抬起一侧的眉毛，这个可爱的小动作让她显得有些俏皮。她小心在德怀特缝合完成的伤口上打上一个完美的结，然后退后两步眯着眼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我们之间不是那样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有什么私人恩怨。”

　　“不是那样的？你看他想撕了我的样子再说！”德怀特抱怨道。

　　“别那么多废话！现在走，我很忙！”卡罗尔伸手在德怀特另一处已结痂的伤口上重重拍了一下。

　　德怀特打了个哆嗦痛得呲牙咧嘴。

　　他们从亚历山大回来得颇有些狼狈，亚历山大里有尼根的耳目基本上已经是确定的，尼根让德怀特带着卡罗尔去征收物资也无外乎两个目的，如果卡罗尔是亚历山大派过来的带她过去可以让对方得知他们在乎的人现在又多了一个落到他手里。如果她不是，她现在在自己阵营更会让他们痛苦不堪。他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亚历山大的人在看见卡罗尔以后的狂喜和得知她不愿意回去以后的失望和绝望让德怀特明白，卡罗尔在这个团队里绝对是精神领袖那样的存在。这样的情况下卡罗尔被认为的背叛则更加让人无法接受。

　　“为了尼根杀人会更好受一些吗？他知道你杀了他们多少人吗？亏我们还一直担心你，你知道他们杀了亚伯拉罕吗？”萨沙忍不住眼泪。

　　“你们不明白吗？就这样我们都不必再杀人。”卡罗尔摇摇头。“亚伯拉罕死了是因为我们以前做错了，就这样过下去，大家都会好好的。”

　　“我们要怎么跟达里尔说？他整天在外面游荡找你，他昏迷时都是叫的你的名字。”

　　卡罗尔对这个问题显得猝不及防她觉得狼狈不堪。人群里的托宾一副被人朝脸上揍了一拳的样子。他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她。

　　卡罗尔望了他一眼，她觉得很抱歉，她利用了他，贪恋那种温暖，可她不爱他，伤害他的罪恶感觉太糟糕，天哪，她怎么会傻到以为接受托宾的慰藉能够斩断自己跟达里尔之间的羁绊？这种羁绊甚至已经不能简单的用男女之情来定义了。

　　“从我离开这里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了，我们都需要开始一段新生活，我只是希望这新生活更简单更容易一点，抱歉萨沙，我太累了。如果我让你们觉得难过，我很抱歉。”卡罗尔望着托宾，她看上去是在对萨沙说话但实际上她在向托宾告别。

　　他们在敌意与冷漠里将物资搬上箱型车。

　　“我只想知道卡尔和尤金怎么样了？”瑞克憔悴得厉害，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神挡杀神的瑞克，现在看上去只是一个为儿子担忧得快发疯的父亲。

　　“如果我见到他们，我会照顾他们。我只是不想再留在这里，不代表我不是你们的朋友。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做个医生。”卡罗尔说。

　　“救那些奴役和杀害我们的人？你可真是圣母。”人群中有人发出讥讽的声音。

　　“你们需要救治我也会来，尼根说过，只要你们遵守规则，不会有任何人受伤害。”

　　“收工！卡罗尔！”德怀特不耐烦的在驾驶室催促，卡罗尔抿唇跳上副驾驶的座位，人群沉默的让开一条路出来，车子往外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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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里尔知道今天是尼根的人来亚历山大取贡品的日子，他不想留在那里无数次的提醒自己他们正在被奴役被压迫被驱使，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可还要拼命说服自己留下来，因为如果卡罗尔回来了，他不在原地怎么办？他们俩之间的联系只剩下亚历山大。于是这样的日子他一般都会出去，发疯似的寻找，食物，补给还有一切有可能是卡罗尔的蛛丝马迹。

　　瑞克跟摩根分手的地方他也去过，不止一次。可是从他能挣扎着能出去已经过去很久，那里连血渍都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找不到。

　　“她应该受了伤，达里尔你应该明白现在这样的世界她一个人还受了伤结果会是什么？我们已经失去太多了，你必须振作起来。”玛姬在跟格伦去山顶寨之前跟他说。而他只是沉默着瞟了她一眼继续磨着手里已经卷刃的砍刀。这把刀原先属于瑞克，但在达里尔失去他的弩而瑞克失去了他的右手以后，这把刀就成了达里尔的主要武器。

　　“玛姬！”格伦拉住他爱人的胳膊摇摇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我曾经失去过你，玛姬。我能理解他。让他找吧，他会好受一点。”格伦握住玛姬的手，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回忆起隧道里的重逢。玛姬紧紧反握住格伦的手，自己第一次看见这个带着棒球帽的小个子亚洲青年的时候并不知道会找到此生的挚爱，日子再艰难，只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就好。
　　玛姬难过的看着达里尔，他知道他爱卡罗尔吗？旁观者都知道他爱她到连命都可以给她，只有他自己还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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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里尔看到那辆箱型车停在路边，他小心翼翼的从浓厚草甸后面探出头来，那是救世军来取贡品的车子，一般都是三人组出动，他追踪他们的车子踪迹已经很久了。这辆车每次会开去两个固定的据点卸货，可今天路线却并不一样，他不知道他们这次为什么会在半路停下来，他屏息观察，也许今天就能找到尼根的老巢。天气炎热，汗水顺着额头的纹路淌进眼睛里火辣辣的疼，他觉得视线模糊，所以当他看见卡罗尔走下车的时候他只觉得恍惚而不真实。

　　达里尔设想过很多与卡罗尔的重逢场面，但是没有一种是这样的，哪怕是在噩梦里。他看见德怀特背着从自己手里抢走的弩站在卡罗尔旁边！他的卡罗尔旁边！

　　德怀特不知道说了什么，卡罗尔居然回头朝他笑了一下，然后达里尔看见德怀特的手伸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心脏紧缩而疼痛，达里尔觉得自己牙齿都要咬碎了。他抽出身侧的手枪。

　　一颗子弹擦着德怀特的胳膊飞过去，打在身后的树干上，木屑飞溅开来。他连忙拽着卡罗尔躲到箱型车后面去。

　　他们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飞过来的，末世求生，一般人遇见人要么就互相躲避，要么就抱团取暖，像这样抬手就射甚至不顾枪声有可能引来行尸的做法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应该是遇到仇人了。

　　德怀特咬咬牙将卡罗尔推到身后去。“别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试探的探出一点身出去。

　　枪声清脆冰冷在林地里回荡，又有两颗子弹飞了过来。

　　德怀特骂了一句脏话，这样的动静，附近的行尸围过来只需要十几分钟，继续躲下去是死路一条。

　　“让我来！”卡罗尔拍拍德怀特的肩膀用口型告诉他。

　　“你是谁？！这样你也会死的！”卡罗尔开口了，“我们对你没有威胁，如果你需要物资你可以都拿走。”

　　对方继续沉默了几十秒，在他们都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一把沙哑低沉的声音终于开口了。

　　“卡罗尔，到我这里来！”

　　天哪！是达里尔！眼泪一下冲出了眼眶，卡罗尔捂住嘴。“我们出来了，达里尔，你不要再开枪。”卡罗尔从箱型车后面小心翼翼的走出来。

　　“达里尔！”这次是她飞奔过去狠狠的抱住他。达里尔用一只手揽住她另一只手里的手枪还稳稳的瞄准着箱型车。

　　“嘿，怎么你们都是这样来回报别人的善意？”德怀特边抱怨边从车后走了出来，他手臂上的伤口正在不断往外渗血。

　　“是他挟持你？”达里尔盯着德怀特问。

　　“不是。”卡罗尔冷静了下来。她站直了身体轻轻退开，离开达里尔的怀抱。

　　“我们是一伙的。”德怀特耸耸肩。达里尔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你敢相信他吗？我救过他，他抢走我的装备最后还杀死了丹尼斯！”

　　“我也救过你，如果不是我打伤你的肩膀你觉得被露西尔的会是那个大块头？我杀丹尼斯是因为我只能杀她，你更希望我那一箭射的是你的脑袋吗？蠢脑袋！”

　　“我没问你！”达里尔收紧手臂将卡罗尔又揽回到身侧来。他低头望着她语态温存，“你相信他吗？卡罗尔？”

　　“是的，我相信他。”卡罗尔微笑着流泪，她伸出手去轻轻碰碰达里尔的脸庞，她知道旁边有人在看可她完全忍不住，她只想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会不会跟无数个午夜梦回那样一碰就消散掉。

　　“那我也相信他，如果你信的话。”达里尔轻轻低头在她手掌里磨蹭着自己的脸。

　　“GOD!能先停下来别这么腻歪吗？起码等我们搞定这波行尸再说！”德怀特觉得自己都要长针眼了。他端起手中的弩将一只歪歪斜斜冲过来的行尸一箭撂倒。

　　“赶紧上车吧！”达里尔用砍刀干掉另一个。

　　“可我们还在等人！”卡罗尔将追风鸟握在手里，她与达里尔背靠背站在那里，周围群尸呼啸，可她只感觉到无比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