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诺基玫瑰》瞳如漆

1、第 1 章

　　死亡不会是结束，卡罗尔很清楚，死亡是个开始。

　　等待死亡的过程被痛苦拉得无比漫长，卡罗尔躺在地上浑身血污就好像索菲亚那个被爱德扯坏的布娃娃。她的眼睛直视着天空，在心里计算着腹部的刺伤加上手臂跟腿上的枪伤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让她挂掉，挂掉然后开始一段新的未知的旅程。那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也许她要先被行尸啃噬得破破烂烂然后再腐烂，像这样的行尸会在旷野里游荡很久才会遇到人，如果可能的话，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她希望找到她的人是达里尔，他会最后终结她。

　　“怎么，就这么完了吗？”她喊住准备离去的救世军。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是不会死的。”

　　“你准备就这么走掉吗？你要做决定，这个世界不会为你做决定，只有你自己可以。”她摇着头，那个救世军终于拿着枪走了回来，终于要结束了，她的眼底印着头顶的蓝天，来吧，我准备好了。

　　第一章

　　卡罗尔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失血过多和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让她命悬一线。不过她总能坚持过来，就像只九命怪猫。

　　摩根每天下午会准时过来瞧瞧她，现在她躺在军用帐篷的角落里，苍白得像个鬼，她瘦峭又憔悴可一双眼睛偶尔睁开来却依然闪闪发亮。“你会活下来，亲爱的，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没有求生欲望却又生命力如此顽强的矛盾家伙。”旁边跟她伤口换药的女人皱着眉摇摇头。

　　这个女人叫凯尼斯，是这里唯一的医生，医术还不错可话也很多，卡罗尔根本不用问，这里的基本情况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了。这里叫神之国，属于王者以西结，他们用冷兵器对抗行尸，跟救世军处于微妙的对峙状态，也许是他们人数也很多让尼根有所顾忌，所以他们跟尼根一直没有正面冲突过。

　　“我们都失去了很多，但是日子总得过下去。达里尔，是你失去那个男人的名字吗？你可以跟我说说他，有时候说出来人就会好受些。”

　　“我并没有失去谁…你们就不能让我安静的死吗？”卡罗尔轻轻回答，她的嗓子因为高烧低暗嘶哑。

　　“可你昏迷时喊了他的名字，天哪，让我数数，十几次来着？如果他不是你的爱人那就一定是你的仇人了…”凯尼斯耸耸肩，“亲爱的，你要知道女人在现在这个世道里是稀缺物种。把过去放下，你有机会得到更好的。”

　　“你还真乐观。”卡罗尔掩住脸，觉得疲惫又滑稽。

　　“你们实在是太不走运先遇见了救世军，东边他们一般很少过来，他们都是一帮掠夺者和杀人犯。”

　　“肯定也有跟你我一样的普通人。”卡罗尔转过头，她想起跟玛姬一起遇见的那个救世军小分队，那三个女人，她们都只是想活下来而已，立场不同即为对立，这就是这末世的悲哀。

　　“也许，谁知道呢？”凯尼斯耸耸肩，贴上最后一块胶布，“病毒爆发以前谁他妈不是普通人啊？”

　　“好了，你恢复得不错，今天继续好好休息。”医生拍拍手站起来她端起床边的医用托盘。

　　“谢谢你。”卡罗尔扯出一个笑容。

　　“要谢你自己亲爱的，药物紧缺，我并没有为你做太多，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想活。”

　　“想活吗？”卡罗尔紧紧闭上眼睛，“可活下来做什么？她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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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历山大被毁掉了，毁在他们埋葬被尼根砸死的亚伯拉罕的时候、毁在卡尔和尤金被带走的时候、毁在玛姬小产的时候、毁在瑞克的手被砍断的时候、毁在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被不断刷新的时候、毁在他们的自信轰然倒塌的时候…

　　救世军拿走了大部分的物资并带走了卡尔和尤金作为人质。

　　“只要你们遵守规则，大家都会好好的。”尼根在瑞克护子的时候砍断了他的一只胳膊，“如果不，就会有人受惩罚。”

　　信心至此完全崩塌，实力悬殊到没有挣扎的勇气。食物紧缺，药品紧缺，战斗力耗损，达里尔在终于知道卡罗尔离开的时候甚至产生了一丝庆幸，也许在外面面对行尸也好过现在这样子被压榨被奴役吧，她一直比所有人都更冷静清醒。

　　“瑞克…我很抱歉…”达里尔跟瑞克并排躺在救护室里，他有点懊悔自己的鲁莽，让报仇冲昏头脑。可是医生是那么勇敢，她勇敢的爱着活着，医生对塔拉的爱都让他有些羡慕了，她是怎么做到的？在这样一个疯狂的世界里还敢去那样爱一个人。

　　“我看着医生在眼前被德怀特杀死，我只是觉得必须得做点什么。塔拉甚至还不知道…可现在我们也失去了亚伯拉罕…”萨沙怎么办？达里尔混乱的想。

　　“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即使你们留在亚历山大没有被抓也不能改变现在这样的结果…”瑞克闭紧双眼，“是我太自信了。我没有想到他们人会这么多。”

　　“现在我们还能做什么？”达里尔问。

　　“等，等他们放松警惕，等我们的机会到来。”瑞克脸颊抽动，救世军的据点众多，他们不能冒险，不能再拿更多人的生命冒险，可这个等待不知道会是多久，瑞克觉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嘿，我们还有机会的，我们总是能想出办法来…”一旁的米琼恩伸手握住瑞克没有受伤的左手低头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她知道他又一次濒临崩溃的边缘，而这次她在他身边，她会抓住他。
　　达里尔转过头，他从枕头下，掏出那封揉皱的信，卡罗尔留给托宾的信，可他知道她是在对他说。

　　“瑞克曾经放逐我，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但是发生了很多事，最后我留了下来。但我不能再留下去了。我不能再爱任何人，因为我不能在为任何人杀人了。所以我走了，我早就该这么做了，请别来找我。”

　　达里尔痛苦的闭上眼睛，只有他一个人早就知道卡罗尔想离开。他早知道她的痛苦挣扎，可他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看着她一天天的憔悴沉默变得越来越安静。

　　她努力试过了，她一直了解他，甚至发现了他的逃避以后接受托宾来决然斩断他们之间的羁绊，懦弱无能的是自己。瑞克说她遇上了救世军小分队，她杀死了三个重伤了一个，达里尔胸中满是自豪。她也许受了伤，摩根一直没有回来，没有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达里尔安慰自己，她那么聪明又坚强，她是他的精神支柱，她一定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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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罗尔阴沉着脸坐在医疗站的军用帐篷门口，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信息。她感觉摩根有事瞒着她，他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出现了，医生凯尼斯突然变得守口如瓶，只告诉她，等她再恢复得好一点就需要去跟以西结谈谈。

　　“喂！你看上去不错！”

　　一个穿铠甲的男人牵着一匹马走过来，她认出了他，他跟摩根一起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她打起精神扯出一个灿烂笑容出来。她知道自己的笑能达到什么效果，赢得信任和降低警惕，所以她从来不吝啬使用它。

　　“两枪都没打中骨头，我想是你给我带来的好运气先生，我还没机会感谢你。”

　　“很遗憾没能更早发现你们，女士，这样你就能少受一点苦了。凯尼斯说你比男人还强悍，这可跟你的外表不太一样。”那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过来是找到了这个，估计你会需要，女士。”他走到他的马旁边，从马鞍背后卸下一副轻巧的拐杖下来。

　　“太感谢你了！”卡罗尔轻轻叹口气示弱，她伸出左手轻轻抚摸右边胳膊上的枪伤，“不过我估计得需要很久才能学会使用它。我叫卡罗尔，卡罗尔佩莱提亚，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罗恩，你可以叫我罗恩。天哪，看样子我需要跟你找个轮椅。”

　　“那是你的马？它可真美。它有名字吗？”卡罗尔眼里闪出好奇的光。

　　“它叫菲比，你想摸摸它吗？”罗恩向她伸出手。

　　“当然，谢谢。”卡罗尔用左手抓住罗恩的手掌，她艰难站起来。现在她不得不倚靠住他，在他的帮助下来到菲比旁边。

　　“真乖，菲比，你看上去风尘仆仆呢，你去了哪里呀？”卡罗尔摸摸马儿头上的鬃毛，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我们出去追踪了救世军的踪迹，了解他们的基本动向。”罗恩揽住卡罗尔的腰，惊讶这个女人单薄得像个纸片儿。

　　“他们势力太大，我们担心他们迟早会向我们动手。我们在西边的丛林里发现了他们制裁别人的痕迹，还有每一条主要道路上都有设卡的痕迹，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这么大阵势了，不管他们对付的是谁，我只能为他们祈祷了。”罗恩摇摇头，“你们遇见的那一个救世军应该也是那次行动里的，你们运气不好，被卷了进去。”

　　卡罗尔握紧手，指甲掐进掌心。是亚历山大！她的心纠了起来，他们遇到了什么？要按自己的遭遇来推算，情况应该会很糟糕。

　　她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她还不是灰烬，她的心还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