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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昔日良宵成佳节 ...

  •   季璟瑞在自家的正厅外蹑手蹑脚地徘徊,不知如何是好——父亲已经知道他偷偷跑出京城的事了,不用想也知道父亲有多生气,若是此刻进去,势必免不了挨一顿臭骂,况且刚刚家仆们同情的眼神也暗示了他接下来的遭遇;可若是不进去,父亲已经知道自己回来了,不论如何都是要去请安的,这顿骂怎么也无法避免。唉,这该怎么办?
      “进来,躲在外面成何体统。”正当他天人交战、苦苦纠结之际,季穹冷冷的声音蓦然传来。
      “爹,您已经回来了啊,我还以为您还在宫中与陛下议事呢。”季璟瑞轻声走进去,心虚地唤道,并尴尬地“嘿嘿”直笑——季穹背对着他,因而他看不到父亲的表情,心里更加惧怕。
      “跪下!”季穹的声音陡然提高,威严与震怒顿时让季璟瑞收起了嬉皮笑脸,大气也不敢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接着,季穹愤怒的责骂便劈头盖脸而来:“你长能耐了是吧?学会欺上瞒下了是吗?季璟瑞,你还未满弱冠,就学会骗你老子,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你告诉我大殿下派你出城办差,若不是大殿下派人来探病,我还不知道你在衙门里告了假;若不是宇文家的人来找他们家小姐,我还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你以为你做了鸿胪寺少卿就羽翼丰满了是吗?你不必专心公务了是吗?你可以跑出去和宇文家的小姑娘厮混了是吗?”
      “爹,您不要说得如此难听,您无论怎样骂我我都认了,反正都是我的不对,可您不要把我和宓儿的关系说得如此难听,我和宓儿是朋友,我们之间是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季璟瑞本来一直垂着头闷不做声,直到季穹提到了宇文宓才让他抬起头来,不悦地顶撞道。
      “混账!”他的话更加激怒了季穹,他赤红了双眼,浑身颤抖,怒气滔天地咆哮道,“你错了就是错了,竟然还敢狡辩!怎么,我说错了吗?”
      季璟瑞急道:“爹,请您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宓儿是我们父子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她,我们六年前很可能就冻死街头了!如今宇文家突遭横祸,而我们家如日中天,我们不可忘了昔日的恩情啊!”
      “啪!”季穹气极,抬手重重地甩了他一耳光,大怒倒:“好啊你,你敢为了一个女人顶撞我?居然告诉我不要忘恩?何时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季璟瑞被打得偏过头去,目瞪口呆地跪着,迟迟不肯回过头去——儿时他虽顽皮,父亲也不曾打过他;自从他们全家被捕入狱、亲人相继惨死后,父亲更是视他为心头肉,哪里舍得责骂几句?如今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仿佛将他彻底打醒了——他这才意识到,这次父亲有多么生气。
      “爹,是我错了,儿子不该欺瞒您、顶撞您。”半晌之后,季璟瑞跪直身子,低垂着头,愧疚地向父亲认错。
      季穹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起伏伏。良久,他才平静下来,转眸望向依然一动不动跪着的儿子,心痛地说:“瑞儿啊,爹气的不是你欺骗我,而是你竟然一声不吭地跑出去,还遇到了危险,我连你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当年我们在牢里受尽折磨,你的身子大大受损,从此再不适宜习武,我总怕你遇到危险后连自保都做不到。那日宇文家的管家前来告诉我你们可能出了事,我的心就一直揪着。宇文家不愿大张旗鼓地搜查,以免坏了他们家姑娘的名声,我便只能请宇文建良在暗中调查,可你知道我有多焦急吗?我总忍不住想,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后半辈子该怎么活?那几日,我常常梦见你母亲,梦见她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爹,”季璟瑞眼泛泪光,哽咽着打断了父亲,“儿子知错了,日后做事前必定思虑周全,不再让爹担忧。”
      “好好,只要你肯听话,好好地保护自己,爹就知足了。”季穹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满足的笑容。不久,他又忽然想起一事,严肃地问道:“瑞儿,你老实告诉爹,你和宓儿是不是已经私定终身了?你们有没有做越矩之事?”
      “没有没有!”季璟瑞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他所指何事,连忙矢口否认,慌张地看着父亲,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儿子就算再不济,也是知道轻重的,断不会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再说,宓儿也是家教严明的好姑娘,我们向来都是守分寸的,这几日出行她也一直作男装打扮,直到快回到京城才换回了女装。”
      季穹放心地舒了口气:“你们知道分寸就好。唉,也罢,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只是宓儿还在热孝中,三年后爹再替你去宇文家求亲吧。”
      “爹,您的意思是……您同意我和宓儿的婚事了?”季璟瑞惊喜地喊道。
      “嚷什么,瞧你那个不争气的样子。”季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们若是两情相悦,我有何不同意的?况且,宓儿是个善良的孩子,又知书达理,虽然这次之事是做得鲁莽了一些,但还是个不错的大家闺秀。”
      季璟瑞喜不自胜,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多谢爹成全,多谢爹成全!”

      进入西京城内,匆匆与宇文建良和季璟瑞告别后,宇文宓直奔家门。
      “小姐回来了!快,赶快告诉桐叔去!”为数不多的家仆们见到她的归来很是惊喜开心,纷纷上前关怀,而她却疲于应对,敷衍般地回了他们的问候,赶紧钻回了自己的卧房。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放你独自出门了,我这几天都快被你吓死了!”依诺一边带着哭腔喊着,一边冲入她的卧房,然后紧紧地抱住她的腰身,怎么也不松手。
      “好依诺,乖依诺,抱歉让你担心了,可是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呢,不然我可就没办法呼吸了。”宇文宓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耐心地哄劝着。
      依诺闻言,连忙放开了她,还不停地吸着鼻子。
      宇文宓顾不上取笑她,只快速地忙活着自己的事:放下背上的行李,取出身上的玉华蚕丝并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扑到铜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后匆匆拍了些胭脂水粉。虽然早在坞州出狱之时便已简单地梳洗过,但面上的旅途疲惫之色却是掩饰不住的。
      “小姐,你才刚刚回来,这是还要出门吗?”依诺看她忙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问。
      “唔。”宇文宓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忽然又回首,神色紧张地问,“对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墨辰哥哥可曾来过?”
      “嗯,来过,”依诺老实地回答,然而看她突然慌张起来,连忙补充道,“只来过一次,被我瞒过去了,小姐安心,殿下绝对不知小姐去了哪里。”
      “呼,这就好。”宇文宓放心地舒了口气,旋即又蹙起了眉,惆怅地自言自语道,“可是,我依然错过了墨辰哥哥的寿宴,他心中定是怪我的,想来我也是瞒不下去的,还是一五一十地向他解释比较妥当。”
      说着,她便快步向外走去。
      “哎,小姐,你才刚刚回来,何必那么着急出去呢,还是歇息歇息、梳洗装扮一下再说吧。”依诺听到了她的话,顿时慌张起来,不由分说地拦住她,有些慌乱地劝道。
      “不行,此事不能耽搁,我必须现在就去。”宇文宓态度坚决地说。
      依诺见阻拦她不成,便又编出了个理由:“那……还是先派人去给殿下传个话吧,殿下近日忙得很,万一小姐去了,却碰到殿下正在议事,岂不是太过尴尬吗?”
      宇文宓灿然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大张旗鼓的,若是墨辰哥哥无事,我再见他。”
      话音未落,她便飞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任依诺无可奈何地跺脚。
      走出落雨巷,便是潇湘大街。正要穿过潇湘大街,却被聚集的人群阻挡了去路。她虽急切,但也毫无办法,只好耐着性子等。不久,遍见一队人马抬着一个个巨大的箱子从人群前缓步移动。看到箱子上缠着的红绸和贴着的大红喜字,宇文宓的心蓦然柔软下来——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大喜临门,很快便可做新嫁娘了。
      “这么丰厚的聘礼,霍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呀。”人群中忽然传出了羡慕的声音。
      宇文宓一惊,赶忙拨开人群,挤到那人面前,迫切地问:“请问姑娘,你刚才说的霍小姐是哪位霍小姐?”
      那姑娘笑着回答:“还能是哪位霍小姐呀,这京城里还有哪位霍小姐能比丞相的千金还要尊贵的吗?”
      “此话当真?霍小姐真的要嫁人了?”宇文宓欣喜地追问道。
      “当然当真了,”那姑娘胸有成竹地保证道,“我姨母在丞相府做事,这都是她告诉我的,她还说整个丞相府都为此忙得没日没夜的。”
      送聘礼的队伍走过,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她们的谈话之中。一位大娘也兴致勃勃地插嘴道:“是啊是啊,我家小弟常常给丞相府送菜,他也听府里的下人说霍小姐的喜事就在这几日办了。”
      宇文宓终于安心地笑了,兴奋地再次问道:“不知哪位公子如此有福气,能娶到霍丞相的掌上明珠?”
      “哟,姑娘,这你可就错了,依老身看,这有福气的是霍小姐呀。”那老妇神神秘秘地说。
      那姑娘也笑着附和道:“没错没错,霍小姐是真的是有福气呀,能嫁给咱们大殿下,可不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嘛。”
      “什么?!”好似一声惊雷,重重地击破了宇文宓的耳膜,又仿佛一道霹雳从天而降,瞬间将她劈成两半,她浑身僵硬,面上的笑容顷刻间荡然无存,眼神呆滞地望着说笑的人群,难以置信地问,“你方才说……霍小姐要嫁给谁?”
      “大殿下呀,就是陛下的长子呀!姑娘你没听清楚吗?”少女莫名其妙地回答,看宇文宓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再不似先前那般开心,也没有兴致再去理会她,便转过头去与其他人热火朝天地讨论,“听说大殿下不仅人长得英俊潇洒,连骑射武功也是皇子中一流的,能嫁给他,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呀!”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霍小姐与大殿下其实是表姐弟呢,这可是郎才女貌、亲上加亲的好姻缘啊!”有人附和道。
      四周的谈话忽然变成“嗡嗡”声,宇文宓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更无心继续打听下去,悄悄退出人群,跌跌撞撞地缓步向宇文府走去。突然想起临走前依诺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的心中顿时清如明镜:原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原来全天下都在欢庆他们的婚事,而她却被蒙在鼓里,原来她不得不承认一个自己一直努力忽略的事实——她和自己的好姐妹钟情于同一个男人。
      也许曾经的她是单纯无知,看不透男女情爱,可自从与唐墨辰互通心意后,她仿佛瞬间开了窍,成长了起来,看懂了许多过去不曾明白、甚至不曾注意过的事实——霍雅澜在意他,不是姐姐对待弟弟的爱护,而是一个女人对待她心爱的男人的在意,否则,她不会在意他是否会出席她的寿宴;否则,她不会总是旁敲侧击地打听他的近况;否则,她不会在提起他时眼神蓦然变得温柔……
      宇文宓自嘲地勾起一抹淡薄的笑——这些女儿家的小心思,她怎会不懂?只是,如今她该如何自处——她该为好姐妹有了归宿而开心,还是该为他有了门当户对、才貌双全的妻子而高兴?可是,她又算什么,他们之间的温情算什么?也罢,这是上天在惩罚自己吧——她拥有一份惺惺相惜的姐妹情,她拥有一份心心相印的完美爱情,她贪婪地想要同时拥有他们,于是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二者之间的平衡;但如今,老天终是责怪她的贪心,于是又让她在顷刻间一无所有了。
      心,如刀割一般疼痛。
      她不知道自己在街上游荡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的家,最后只感到依诺一声一声焦急的呼唤将她游离在外的魂魄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之中。
      “小姐,你哭了……”依诺心疼地凝视她苍白的面颊。
      宇文宓不明所以地转眸望着她,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脸颊,才倏然发觉掌心中一片濡湿。“没有,只是沙子揉进了眼睛里,我没有哭。”她倔强地否认,却诧异声音早已沙哑不堪。
      “小姐……”依诺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
      “依诺,你是知道霍姐姐的婚事的,对吗?”宇文宓幽幽地问,“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我想知道。”
      依诺担忧地注视着她空洞的眼眸,紧紧握住她的手,沉默片刻后,轻声开口:“殿下寿宴那晚,殿下喝醉了酒,于是霍小姐便扶着他到凌霄殿的卧房休息,但二人再也没有回到筵席上。据说,那夜霍小姐没有出宫。次日傍晚,陛下下旨赐婚于殿下和霍小姐,命二人七日内完婚。这些便是全部,都是唐新告诉我的。”
      宇文宓慢慢地抽离自己的手,心底的寒意一点一点地蔓延至四肢百骸,腿不受控制地向卧房迈去,却猛然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的重量,重重地摔在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依诺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上前搀扶她,而宇文宓却拂开她的手,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踉跄着向卧房走去。
      依诺赶忙跟上去,扶着她,她却淡淡地开口拒绝:“依诺,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依诺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担心地望着她落寞的背影孤单地离开。
      待到四周终于安静下来,她放任自己的思绪随意飘荡,回忆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记忆的片段一遍又一遍地重演——
      芙然山下,小木屋中,她靠着他沉沉入眠,纵使窗外风雪怒号,只要在他身边,她的心便是沉静温暖的。
      凌霄殿内,她为他研磨,他握住她的手,教她习字,哪怕只是安安静静地待着,她的内心亦是满足的。
      庆州城的客栈里,他把玉镯牢牢地套在她的手腕上,却把她的心也牢牢地套在他身上。
      白虎门外,他们快乐纵马,尽情驰骋,欢歌笑语声响彻云霄,两颗心张扬飞驰,却始终紧紧相依。
      除夕夜,他牵着她的手漫步于热闹的街市,夜深时他送她回家,在她的唇上留下浅而深情的吻,烙下他的专属印记,让她此生再也不想去在意第二人。
      那些甜蜜的回忆太过沉重,压得她无法呼吸,扑倒在床上,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马车在王府门前缓缓停下,季璟瑞走下马车,身后跟着手捧礼品的家仆,鱼贯而入走入王府。
      唐墨辰得到通报,早已赶来了正厅,然而看到季璟瑞微笑着进门,还是微微吃惊。“璟瑞,你这是……?”敛起惊讶和欣喜,他偏过头看着季璟瑞带来的礼品,不明所以地问。
      季璟瑞双手抱拳,笑着开口:“前些日子我一直病着,连殿下派人前来探望也未能亲见,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因此这病一好,便赶紧过来赔不是了。当然,也要恭贺殿下大喜呀。”
      他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唐墨辰即刻会意他所指何事,却只是淡然一笑,道:“你呀,太客气了。瞧你如今虽然瘦了些,这气色确实好了很多,看来这病的确是好了。”
      季璟瑞虽表面平静,飞扬的眉梢却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喜色。他难为情地一笑,岔开了话题:“是啊,只是人人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怎么我瞧着殿下就要大喜了,神色却不大好?”
      “大概是最近太过疲累了吧,不必介怀。”唐墨辰轻描淡写地答道,“对了,明日璟瑞是要去鸿胪寺办公吧?我这里正好有份公文,就烦你明日带去吧。”
      此时唐新将公文拿来,毕恭毕敬地呈上,季璟瑞接过,说:“待会儿我就要去衙门了,几日没去,堆积了许多公务要处理。殿下放心,此事交予我办,定不会出差错的。”
      唐墨辰微微一笑:“我当然是信你的,在此先多谢了。你既要回衙门做事,我便不多留你了。”
      “殿下客气了,如此我便先告退了。待殿下大喜之日,我会来多讨几杯喜酒的。”说完,季璟瑞心情极好地离开了王府。
      明知他撒了谎,却还大言不惭地春风得意,唐新愤愤不平,不悦地小声嘀咕:“季公子对殿下的婚事还真是上心啊。”
      “唐新,备马。”然而唐墨辰并不理会他,只简短地吩咐道,唇畔竟还浮现出一抹期盼的微笑。
      “啊?”唐新一时心不在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啊什么啊?”唐墨辰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可眼中的不满却无论如何也遮不住笑意。
      “啊……哦哦哦,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准备!”唐新茅塞顿开,嬉笑着跑开了——既然季璟瑞回来了,那么那位小姐也一定回来了。
      跨上马,唐墨辰神采飞扬地向城东奔去。纵使怨她没有在生辰时陪着他,纵使恼她瞒着他与季璟瑞一道出远门,可毕竟数日未见,得到她归来的消息,还是情不自禁地欣喜,就连到达她家的距离和时长也都瞬间缩短了。
      “参见殿下,殿下怎么来了?”宇文府门口守卫的家仆惊讶地迎上前来,拉住了他的马,神情略显慌乱。
      唐墨辰不曾在意,兴冲冲地问:“宓儿呢?”
      “呃,小姐她,她……”家仆支支吾吾地答不出来。
      唐墨辰微微皱眉,却在同时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殿下来了,参见殿下。”
      “依诺,”唐墨辰不再搭理那家仆,走上前去,“宓儿在卧房吗?”
      “回殿下,小姐在卧房呢。”依诺答道,见他就要向里面冲,她立即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殿下,小姐正在休息,而且小姐今日不见客,还望殿下见谅。”
      唐墨辰不快地蹙起眉,眸光微沉,反问道:“客?我是客吗?”
      “依诺失言,请殿下恕罪!只是还请殿□□谅小姐,她身子不适,真的不宜……”依诺连忙认错,然而话还未说完,却被他迫切地打断。
      “你说什么?宓儿身子不适?严不严重?看过大夫了吗?究竟怎么回事?”剑眉拧在一起,星眸中溢满了担忧,他一把抓住依诺的手腕,紧紧地攥着。
      依诺郑重地凝视着他焦急的眼眸,意味深长地说:“殿下放心,小姐的病并无大碍,只是……小姐的病在心,不在身。”
      他紧握的手蓦然松开,眸中的忧虑顿时被绝望取代。“她都知道了。”他低沉地问,语调却是肯定的。
      依诺不置可否地沉默着。
      “好,我明白,不会再打扰她了。”他自嘲地一笑,落寞地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
      依诺看着他高俊的背影却萦绕着孤寂,不禁长长地叹气。确认他真的走后,才脚步匆匆地向宇文宓的卧房走去。
      “小姐,我已按照小姐的吩咐做了,如今殿下已经离开了。”她一五一十地说。
      宇文宓正在忙活的手忽然停住。良久,她艰难地扯动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嗯,知道了。依诺,多谢你了。”
      “小姐,你这是何必呢?”依诺不解道,“小姐心里明明还是记挂着殿下的,不然小姐为何还要继续绣这腰带?既然如此,为何殿下来了却要避而不见?”
      宇文宓放下手中的针线,轻柔地抚过腰带上精致的花纹,眼眶不觉再次湿润,苦涩地开了口:“如今霍姐姐即将嫁予殿下,我与她情同姐妹,怎能与她争夫婿?既然不能争,那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
      “可是殿下心里的人明明是小姐,为何……”依诺不甘心地跺脚。
      “依诺!”宇文宓高声喝住她,“以后这事不要再提了。”既然已经选择放弃,尽早挥刀断情丝,也免得两人皆受折磨。若是要痛,便让她一人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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