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之恋》妄雨

7、NO.6 伤

　　杀生丸来到月姬住处，在门外，很远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那是父亲的血液的味道。杀生丸有些心慌，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他推开门：“母亲，你找我来所为何事？”

　　“杀生丸，你可看见了夜寻丸？”月姬再也不复平日的平静，满脸的焦急。
　　“夜寻丸走了。”带着不爽的语气。
　　“什么！那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今早，现在他怕是已经走远了。”

　　月姬还想说些什么，犬大将从内室中走出来，血煞之气溢出。“月姬，你不用再说了。我必须走了！”

　　月姬失控的叫道：“犬大将，你就这样爱那个卑微的人类？你才和龙骨精大打一架，你们两败俱伤，还要去找她吗！”

　　犬大将侧头：“月姬，抱歉……我确实爱上了十六夜。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抛下她不顾。月姬，这些年，你辛苦了。对不住，十六夜还在等我！”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直冲向远处的天空中。撇了一眼呆滞的母亲，杀生丸也跟上了犬大将。

　　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在一处悬崖边停住。

　　“杀生丸，你走吧。”脚下的雪发出“咯吱”的声响。
　　“父亲，你变弱了。你要为了卑微的人类离开我们吗？”
　　“杀生丸，父亲对不起你们。但是我爱她。”
　　“真是无谓的情感。你要走，就把丛云牙留下。”
　　“杀生丸，你控制不住它的。你要它做什么？”
　　“追求强大。”犬大将叹气，将腰间的天生牙解下，插在地上。
　　“杀生丸，你要懂得爱护别人。丛云牙我不能给你，这把天生牙希望你好好使用。”

　　犬大将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这时的夜寻丸在不自觉的逃避中来到了一处山谷。当他终于停下时，他发觉此处死气弥漫。而半山腰的死气最为浓厚。
　　“这样浓郁的死亡之气，难道……”

　　夜寻丸降落到洞口，洞口的岩石就像是怪物的獠牙，内里更是幽暗。前行了一段距离，便见了一扇大门，门的两旁，有牛头马面驻守。他向前，石像突然开口，只有死人方能入内。
　　“哦？可惜我也并不算是活着的罢。”夜寻丸将平日收敛起的死气放出，牛头马面将通往冥界的门打开。
　　其实，多次进出地府的夜寻丸早便受到了地府中死气的侵蚀。当时的他太过弱小，而灵魂契约的签订又必须在地府登记。
　　'当时，若不是鬼灯，我怕是早便消散了。'

　　他仰头，天空中骨鸟飞舞，残骸林立。

　　抱着可能遇见鬼灯的想法，他向正在洒扫的小鬼询问地府的方位。有着一双可爱大眼的白发小鬼裂着猫样的小嘴高兴的领着夜寻丸去找鬼灯。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三途川旁。大片大片盛开的曼珠沙华晃了他的眼。

　　如血液般火红的颜色，让人仿佛受到冲击，全身的血液都澎湃起来。奈何桥上，排满了人，木然的接受着孟婆的汤。

　　夜寻丸由小鬼领着，从排队的人群的另一侧上桥。夜寻丸的目光掠过人群，却猛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看到的，正是死去的犬大将的灵魂。来到沉默的站在人中的犬大将身边。
　　“犬大将，你，怎么来到这里了？”夜寻丸有些困惑，不解的询问。听到这熟悉的平淡语调犬大将愣住了，看向夜寻丸。
　　“夜寻丸？你，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难道，你也……”难道夜寻丸也和自己一样死去了么？
　　夜寻丸侧过头，不高兴的说到：“我没有死。回答我，你为什么来了这里？”
　　在默默的听完这一出狗血剧的夜寻丸无比的窘迫。不知道为什么，夜寻丸真想要一拳打到犬大将的脸上。
　　“所以呢，你就这样抛下了杀生丸母子吗？为了你所谓的短暂的爱情？你连你的国家也不要了？”从不曾动怒的夜寻丸只觉得有一把无名火，在心头灼烧。“这样不负责任的家伙才不是我所认识的犬大将啊！”打破了以往的平静，他变成了冲动的样子。
　　大吼大叫一通之后，夜寻丸冷静下来。
　　“抱歉……犬大将，我没有什么好责怪你了。该责备你的，是你的子民。”垂手，夜寻丸转过身去，回到了小鬼的身边。

　　老朋友鬼灯盛情的招待了夜寻丸，在地狱中待了几天的夜寻丸有些不同，不像过去那样心如止水的平静。看出这一点的鬼灯皱着眉头，赶他去办好事情，再来下面做客。
　　夜寻丸来到了人间，顺着思念再度来到了西国皇宫月姬的面前。此时杀生丸已出门历练。

　　“月姬，你在思念何人？”夜寻丸看着略显憔悴的月姬问道。那高贵的女子轻咬贝齿，浅皱柳眉：“我想见的……是龙骨精……”她忆起曾为青梅竹马的龙骨精，脸上露出了浅笑。
　　“夫人，不想念犬大将吗？”夜寻丸皱眉，不解。
　　“当初，我因这犬大将的英姿而迷恋上他，却忽视了阿龙的陪伴，我和犬大将之间，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罢了，我们是利益的结合。但阿龙是真心爱我的，他对我的好，我却因习惯而忽视了。现在，犬大将走了，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心意。我真正喜欢的人，果然还是阿龙。但他，现在怕是也……”

　　夜寻丸叹息：“无妨，他并未死去。我便去为你寻来他，也是给我们长久以来友谊的礼物。”来到了悬崖边，一头形似青龙的妖怪被钉在崖壁。试探着靠近，却发现里面并无灵魂存在。相同的气息，在不远处的山谷中。来到不远处的山谷，进入丛林，夜寻丸见到了一名伤势颇重的男子。

　　夜寻丸向前踏出一步，细碎的枯枝与落叶在脚下发表声响。仰卧在灌木丛中的青衣男子猛的睁开眼，滴血的兽瞳中带着无限的恶意，直刺来人心底。夜寻丸只垂下目光，走到对于两人来说的安全距离。

　　“龙骨精，月姬很想念你。”

　　只一句话，便瓦解了男子的所有防御。

　　“……月姬她，还好吗？”沉默良久，男子沙哑的声音响起。
　　“夫人十分担心你。托我前来寻找你。外面的那个，是你的分身吧。”
　　“是的。我再最后一刻动用了分身，才没有被犬大将钉在上面。”
　　夜寻丸弯腰，将手置于龙骨精的额头，探寻他的伤势。’果然，他受伤颇重。’了解了他的身体状况，夜寻丸的袖口涌出了更多的魂灯，将两人托起。魂灯们从路过的妖怪身上吸取生命力，绞碎灵魂，为龙骨精治疗。待得俩人回到皇宫，他的伤势也变的好转起来。

　　“阿龙！你，你没事吧！”跪坐在庭院中焦急等待的女子见到满身鲜血的竹马，急忙上前查看，腿部的酥麻让她扑倒在外表伤痕累累的男人身上。
　　“月姬不必心慌。龙骨精现在只需静养，多作休息便好。夜寻丸便先行告辞了。”月姬虽有些不舍，但并未阻拦，由他去了。

　　男人的大手有些凉，但却柔韧依旧。轻轻包覆上心爱之人的柔胰，嘴角扯开一个熟悉的笑容。“小月，我愿用我的余生伴你左右，不离不弃。你若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必定是我。你若死去，我必定紧随你后。你，你愿意让我陪伴在你身边吗？”他的笑容轻浮，但话语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她浅笑，反牵住他的手。

　　“嗯。那我们说好了，你余下的所有时光，都是我的。”不再别扭的她道出真心。

　　相视而笑的两人，在那一刻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我陪你，到天之涯，海之角。我爱你，至此生终结，时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