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寺记事》羚羊懒

5、第 5 章

　　两人下山的时候，天色稍明。清泉县炊烟袅袅，给微凉的清晨渲染了几分热闹的烟火气。

　　小和尚是被重楼抱下山的，他一边嘟囔着：今天不吃包子，要吃南门的馄饨，嗯..两碗。一边把口水蹭在了男人黑色的前襟上。在梦中迷迷糊糊，不知今夕是何夕。那只麒麟跟在两人身后不远的地方。

　　“你要跟着他？”这声音很轻。

　　只见麒麟抬起前肢，尾巴摇得飞快，给男人作了个揖。

　　初升的太阳，把两人一兽的影子拉得很长，缓缓朝衙门走去。

　　“你有名字没有？"正瘫成一滩，晒太阳晒得’欲仙｀欲死‘的四脚兽猛不丁被踹了一脚。他回头吼了一声，呲着锋利的牙。可一对上小和尚眯起来的眼就怂了，整个兽都蔫了。“怎么？还想咬我？”小和尚笑嘻嘻地蹲下`身，拎起它肥肥的大前蹄，“连画都能成精了，你话都不会说。你该不会是个傻麒麟吧？”小和尚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不过也亏你是傻的，要不重大哥早收了你。”提到重楼，渭尘难得叹了口气，“你说这重大哥要离开清泉县了...唉...你说他是不是也牵过别的小捕快、小和尚、小道士的手，碰到妖怪也跟他们说别怕？”想起了那个挂在自己腰间的玉件，渭尘又叹了口气，“你说他该不会把这东西收回去吧，再送给别人？这可不行，反正我不给。让我拿着就是我的。想再送给别人，门都没有。”

　　小和尚叹一口气，就要拍一下麒麟的头，就算不是傻的也得给他拍傻了。麒麟抽了抽眼角，牙有点酸。

　　“唉，你说长得又丑，还是个傻子，能找到媳妇吗？”

　　“看你这么可怜了，我要不给你起个名？我们寺里有叫阿一、阿二、阿三的小沙弥，还有只叫四五六的猫，按辈分你得叫七八九。”渭尘端起麒麟的头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别说，你长得还真像寺里麒麟壁的那座浮雕。唉——别提了，那才是真丑，歪鼻子斜眼的，和你就是一对难兄难弟。”

　　“唉，你说重大哥...重大哥！”重楼刚进院子，就被小和尚扑了满怀。

　　不远处的七八九露出一脸得救的表情，继续翻了身，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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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羚羊酷到没py楼主| 发表于 2016-6-10 15:1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小羚羊酷到没py于 2016-6-10 17:23 编辑

　　“重大哥，师爷说你今日要离开清泉县了？”

　　“嗯。”重楼低头看着小和尚晒得红扑扑的脸，和那双努力瞪大，泛着汪汪水光的眼睛。居然露出了一抹浅笑。这可把小和尚看呆了，这不笑的时候好看，笑起来更好看，重楼真该多笑才是。不对，还是别笑，万一被别人看去，麻烦麻烦。小和尚抓着重楼的袖子，问他能不能带自己去。重楼说他收到师门传信，要先回终南山。“师父来信，定有紧急的事情，我，不能带你冒险。”

　　渭尘听了，垂下脑袋蔫蔫地问重楼还会不会回来。

　　“嗯，会来。”小和尚不停点头，举起手掌，“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驷马难追，出口无悔。“重楼不轻不重地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击掌为盟。

　　“小和尚今晚连饭都不吃了？”路过渭尘门前的张鼎被吓了一跳，但凡开饭没比小和尚更积极的。今晚这门关着，灯亮着，太阳打东边落的不成？熟不知这房里的人早跑没影了。

　　这重楼前脚刚走，他就麻利地收拾好了包裹，一跃就骑上了麒麟背，拍拍麒麟屁股，“七八九，走走走，你要是连人都追不上，赶紧跳河，要不得多丢兽啊？”这句话真起了激励作用，七八九撒开蹄子往前跑，虽说赶不上御剑飞行的重楼，却也没落下多远。从清泉县向终南山行，多为山路，一人一兽白日赶路，晚上就露宿在山林中。说来奇怪，这一连五日，别说妖魔了，夜晚连只叮人的蚊子都没有。

　　这晚，照样露宿山林，渭尘枕着七八九白花花的大肚皮，翻了个身。四周寂籁无声，偶尔有风吹过，树叶间悉索作响。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和尚身旁，他看着那人梦中吧唧嘴的表情无奈地抿了抿嘴。七八九翻开眼皮看了眼，见怪不怪又睡自己的觉去了。来人正是重楼，渭尘跟得太紧，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却也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鬼无可奈何。等他沉睡，就要过来帮他收走吃人的山精，赶赶吸人血的蚊子。

　　这事连七八九都看腻歪了，第一天还知道摇摇尾巴，估计明晚连眼皮都不打算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