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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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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楠生将茶具搬到自己面前,张新拿捏的很准,煮的水不是很多,这会功夫已经快开了。
费楠生看了眼正煮着的水,开始不慌不忙的备茶,然后行云流水般的温杯泡汤。他一动手,韩骞的眉头几不可查的挑了下,脸上起来几分兴味盎然。
吕牧也不说话,看着费楠生一系列的动作,直到费楠生将茶杯递过来,他低头吹了吹,等茶微凉了,轻轻抿了口。
“学过?”
费楠生点了点头:“我爸爸,他喜欢茶,家里常备这些东西。我跟着看了一些,只能做个门外汉。”
吕牧脸上的表情这时候才算真正舒展开来:“这个程度说自己是门外汉也太谦虚了。”吕牧将手上的茶杯放下,“小费你原来是做什么的?我看了几期节目,的确很标新立异。这是韩骞给你出的主意?”
在吕牧心里韩骞一向剑走偏锋,如果是他给费楠生设计这样的台词,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没想到费楠生却摇了摇头:“我以前一直在读书,帮老师代过课,不自觉的就会觉得在给人上课。”
“哦?”吕牧来了兴致,“都代过哪几门?”
“数学,物理。我研究过吕老的节目,我觉得之所以会引起那么大的反响,可能是如今的品味比较奇葩。”
吕牧来了兴致,这两人来的目的他当然知道,现在就看他们如何说出个花来了:“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奇葩法。”
“简单来说,应该叫缅怀青春。上学的时候没被老师教够,现在看个电视也能找到上学时的感觉就觉得很新奇。打开电视就能找到上课的感觉,还不用担心考试。应该就是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架子一直端的高高在上的吕牧终于破了攻,笑得前仰后合的倒在沙发上,等终于能忍着笑了,吕牧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问韩骞:“小谦啊,你上哪把楠生挖出来的。”
韩骞也轻松了不少:“我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走了狗屎运。”
吕牧笑得更开心了:“这种狗屎运也只有你韩骞有,其他人想得也得不来。”他示意费楠生再给他倒一杯茶,“楠生,这件事呢本来也跟你们没关系,人嘛,情谊再重要,总顶不过自己的前程。”
费楠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韩骞把话接了过去:“吕老,您也别听外面瞎说。韩田田那丫头看着鬼,心思没那么势利。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到哪都带着朱晓敏,俩人见面几乎不出三句就能吵起来,但要是其他人敢说其中一个什么,另一个保证起来挠得他满脸花。”
吕牧点点头,脸上却明显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小费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斯坦福。”
吕牧明显愣住了:“国外那个斯坦福?”
费楠生点了点头。
“难怪了。斯坦福也有表演系么?”
“这我倒没关注过,”费楠生摇摇头,“我读的建筑。”
吕牧点点头:“建筑?难怪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吕牧见杯里的茶没剩下多少,也不想再喝,对着旁边的张新做了个手势,张新立刻会意的掏出烟来给他点上。
韩骞心中一喜,不管怎么说,今天这关算是过去了。吕牧这人有个习惯,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来上一根烟,不管吕牧心头气消没消,这会他想来支烟乐呵乐呵,说明就不想跟他和费楠生计较什么了。韩骞心里觉得自己果然是挖到了个宝,吕牧喜欢喝茶,圈子里都知道,想讨好吕牧就得陪他喝茶聊茶经。他让费楠生去琢磨琢磨怎么泡茶也不过是想刷个好感,就算费楠生学的不怎么样,起码是在吕牧面前有个态度。没想到费楠生那么给力,一手功夫茶泡得有模有样,直接把吕牧给泡开心了。
韩骞这会就有些心花怒放,他张嘴才想再和吕牧聊两句,眼稍却瞄到一直坐着的费楠生忽然直起了身子靠向了吕牧。
哟,这是也学出眼力劲了要给吕牧上烟?这是韩骞当时心头的第一个反应,然后下一秒他就恨不得自己长出八只手来把费楠生按回去。
就见费楠生站起后向右前方跨了一步,因为本身离得也不是很远这一步就直接站到了吕牧面前,吕牧叼着烟也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费楠生。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费楠生就将吕牧口中的烟拿走,又退回坐下后将烟在桌上的烟灰缸中掐灭。
一向长袖善舞的韩骞头一次觉得大脑当机了。当然不只是他,吕牧和张新俩人也反应不过来,直直的看着费楠生。
费楠生一伸手,指着左后方的墙上挂着的一个标语,生怕这三人看不懂似的还特地解释:“这里禁止吸烟。”
国内各种公共场合一般都会有挂这样的标识,不过鉴于所谓“特殊国情”,包括挂禁烟标识的店家在内,也不会真有人这么正儿八经的要求客人不吸烟,对于在有禁烟场合还公然抽烟的人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
更别提此刻在这个几乎只有吕牧一行人的酒店咖啡厅里。
吕牧维持着夹烟的剪刀手姿势还没转换过来,费楠生大约是觉得对方这样的态度有点冥顽不灵,于是口气里也带了几分严厉:“抽烟是很影响健康的,更何况二手烟还会影响别人的健康。我建议吕老您还是早日戒掉为好。”
韩骞觉得自己的大脑回沟随着费楠生每吐出一个字就迅速干旱龟裂,最后只有一只乌鸦在空中盘旋的叫着:“完了!”
韩骞这些年闯荡江湖从来没那么狼狈过。他几乎是木讷的送走了面无表情的吕牧,顺道还接受了对方助理张新用眼神表示同情的洗礼。
韩骞一路木着脸回了房间,跟在后面的罪魁祸首还无知无觉的问他:“我们明天还要和吕老见面吗?”
韩骞关上门,倒了杯白开水,一口气喝完。一转身见费楠生已经坐下了,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一脸的纯良无辜,丝毫不觉得大难降至。
“我问你,”韩骞深吸一口气,“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费楠生皱起了眉头,思考了下很认真的回答:“我今天并没有惹到你。”
韩骞感觉一口老血要喷出来,顿时更直接的骂回去:“没惹?本来气氛好好的你让人戒什么烟!就你懂健康吗?就你懂养生吗?警察医生都没管要你管!功亏一篑懂吗功亏一篑!”韩骞越说越觉得心累,“你是来装孙子的不是来认孙子的,你每天脑袋里能不能装一点正常的东西!”
可惜费楠生的大脑构造大概和一般人的不一样,对于韩骞说的话他完全不赞同,不仅不赞同他还要有条有理的反驳:“首先,我觉得我们是来道歉的,虽然我并不认为我们有做错的地方,但诚如你说,来这里找吕老是为了风度,总算是我们得了好处总要为女士担当一点,但是并不意味我需要来装孙子;第二,不提健康,禁烟处不应抽烟,所有公共场合都不应该抽烟,这是起码的礼仪;第三,我不觉得我们有功亏一篑,我表达了我对于吕老健康的关心,吕老那个身材,三高很可能都有,再加上一个抽烟,对于他的健康真的很不利。我不觉得我的想法不正常。”
韩骞在盛怒中听完费楠生的“第一第二第三”,只觉得气得灵魂都要出窍,最后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费!楠!生!”
费楠生毫无悔意一脸严肃:“什么?”
韩骞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忽然就觉得浑身的力气被离奇的抽了出去,他无力的抬起手指着房门:“滚!”
“你现在太不冷静,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我先走了。”
费楠生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韩骞看着他从容离去的背影,被怒火烧成一片焦炭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句话:“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必定给你关了门。”
在横店又留了几日,韩骞约了吕牧几次,甚至将陈峰叫过来,将自己珍藏的一套白瓷茶具送给了吕牧。吕牧只笑笑表示自己对那天费楠生的言行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过,对于茶具却坚决不收。
韩骞努力了几次见木已成舟,于是带着人回了北京。
跟费楠生的合约陈峰早已拟好,韩骞看了下直接将合约丢在了抽屉里。陈峰跟着韩骞和吕牧会面了几回,只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韩骞从来不提,他便也不问。现在看韩骞连合约都不翻一下就丢去一边,也不禁有些好奇。
韩骞做了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更不曾在一件事或一个人身上如此犹豫不决,这个费楠生真是让他一再的破了例。
“我得好好考虑下,”韩骞对着陈峰说道,“签他是能赚钱,但前提是我得有福享受这些才行。”
随后陈峰便听韩骞用一种便秘的表情叙述了当时咖啡厅里的情景。
“我以前觉得那帮编剧各个都是脑洞大开的神人,我现在才发现,这位费先生可比那帮编剧脑洞大多了!不但大,人家还是行动派,那句话怎么说的,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然而他更高级,条件这种东西只有一个就是‘他想’,只要想到了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