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不平凡的年 ...
-
这年过的平缓，安宁的让人觉得惧怕，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杀戮即将展开，然而大家都选择遗忘一切灰暗，只贪恋着眼前的浮生半日。
年过的热闹极了，拜年的时候都凑到宗主前拜见。晏雀落于最后，一直以来过年对于晏雀来说都是充满了讽刺的。晏雀记忆里的大年夜，与至亲与朋友吃饭、喝酒、玩牌、看春晚，到了这里，每年江左盟都将年过的热热闹闹，但晏雀往往都是避而不去。梅长苏和他们喧闹以后，就会来寻自己，两人一壶热酒，一捧火炉，几盘瓜果糕点，看着无边月夜守夜。
今夜并不是在江左盟，也没有大的地方让晏雀躲藏，只能木着一张脸坐在一旁。
“晏雀，过来。”梅长苏将手中的红包递给跪着的飞流以后，对着坐在一旁发呆的晏雀招了招手。
“？？？”晏雀偏着头看了看梅长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呵呵，晏雀过来吧。”梅长苏被晏雀的动作逗笑，放软了语气，周围的人也下意识的闭上了嘴，气氛突然的安静了下来。
晏雀十分尴尬的走上前，梅长苏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意思是让他坐下。晏雀皱了皱眉，走过去坐了下来。
“明年又要劳烦晏大夫照顾了。”梅长苏没有站起身，对晏雀行了一礼。
晏雀神色不明的瞥了他一眼，梅长苏又笑了，不同于往日的温雅，这笑带着真心的愉悦，却也笑的晏雀越发困惑。
“往年你都躲起来，不给小辈儿发过年钱，今年没地儿躲，这过年钱要是再不给就不太好了。”梅长苏说笑着，从一旁拿出一个包裹来“我想你也没有准备，就提前给你分好了，等明年就要你自己准备了。”
打开包裹，里面层层叠叠的红包，个头差不多，样式也喜庆。晏雀拿着只觉得有些烫手，江左盟的人看着梅长苏对他们眨眨眼，黎纲立刻会意走上前并未下跪，弯腰行了一礼。
“晏大夫新年快乐。”
晏雀看着黎纲给自己拜年愣了愣，慌忙拿了一个红包递出去。这江左盟的人都不知道晏雀的实际年龄，只是见着晏大夫跟着宗主身边十余年想来也和宗主差不多，而且上一次晏大夫生病以后，宗主对晏大夫的越发的宠溺，黎纲身为梅长苏的亲信又怎会看不透他的意思，所以立刻前去拜年。
大伙儿见着黎纲去拜年，而一旁的宗主笑的意味不明的，很快就心领神会的纷纷前去拜年。晏雀一脸懵逼，无论是前世今生都是自己给别人拜年的，头一回别人给自己拜年，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习惯面无表情，所以并没有被人发现她的失常。
轮到吉婶儿的时候，她走上前拉着晏雀的手说“我也来给晏大夫拜个年，这几年晏大夫一直很照顾我这老人家，我啊就祝愿晏大夫早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像晏大夫这样情深义重的女子真是世间难寻了。”吉婶儿一番话晏雀觉得自己面瘫脸有些挂不住了，而吉婶儿瞟了一眼旁边的宗主，笑嘻嘻的又问了一句“是吧，宗主？”
这一问梅长苏立刻笑出了声，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众都笑了起来，只有飞流左看看右看看实在不懂他们为什么笑了，抓着旁边的糕点塞进自己嘴里。
梅长苏心情很好，语气却万般无奈的道
“是是是，吉婶儿说的是。”
江左盟一众人全部哄笑开来，晏雀听着明明没有什么的回答，耳朵却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由于新年吉婶儿硬逼着晏雀穿着一身红色为主的女装，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鬓，或许是暖阁太热，或许是刚刚梅长苏的回答太暧昧，晏雀脸颊绯红，看起来像一个鲜嫩的苹果。
梅长苏坐在一旁目光灼灼的望着晏雀，晏雀死命绷着一张脸。
大伙儿也知道晏大夫脸皮薄，怕说过晏大夫一气之下甩袖离去，所以都适可而止的换了其他话题，一群人笑着闹着，逗逗飞流。
晏雀和梅长苏坐在主坐，两人悠闲的喝着茶看着堂里的一群人。
“今年这样热闹的过年，感觉如何？”梅长苏端着茶，温热的眼神落在晏雀身上。
“很好。”晏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们，嘴角抑制不住的挂上笑。退去清冷和疏远的晏雀，更像一个纯真的孩童。
“你要喜欢，以后我们就都这样过年吧。”梅长苏一锤定音，转头不再看晏雀。只是余光瞄到晏雀一瞬间的僵硬，原本的好心情突然有些冷却。
“恩”
久久的沉默以后，晏雀轻声的发了一个鼻音。
这个鼻音被一旁紧挨着的梅长苏捕捉到了，然后他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只觉得手里已经有些寡淡的茶都变得甜美的起来，就像，就像旁边的晏雀一样。
大伙一块儿守岁散去后，晏雀洗漱了一番才回到暖阁，梅长苏正靠坐在床沿看书。见着晏雀回来以后笑着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我来帮你梳头吧。”推着晏雀坐到梳妆台，拿起一把象牙梳慢慢帮她梳理起来。晏雀觉得今晚的梅长苏怪怪的，且不说拜年的时候帮自己准备红包，吉婶儿的那番话，后来他的那番话，似乎话里有话，又怕自己多心。
“你头发是不是又长了一些？”梅长苏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拿着晏雀的头发，只觉得那发丝冰冰凉凉，又顺又滑像一面上好的绸子，让人爱不释手。
梅长苏无意的话，却激得晏雀打了个寒颤，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之前被梅长苏发现自己指甲坑坑洼洼的，梅长苏心疼的抓在手里帮她一个个修理好，这才没多久这些指甲又长长了。
“我是不是长高了？”晏雀盯着手指甲，梅长苏看向镜子并没有看到晏雀的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
“噗，那要你站起来才知道了。”梅长苏好心情的带着开玩笑的心情说着。
晏雀听了却真的站了起来，梅长苏看着发丝慢慢滑出自己的手心，有些酥酥麻麻的，或许真的十指连心，连着心脏都感觉一股酥酥麻麻的暖流划过，呼吸也不由的纷乱起来。
“这样呢？”晏雀绕过坐垫，贴近梅长苏，想让他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长高了。
“这样啊...”梅长苏神情有些恍惚，晏雀贴近自己站着，由于身材娇小靠着自己头顶只到自己下巴位置，这样站着就好像整个人都在自己怀里，晏雀头顶的发丝无意划过自己的嘴角，刚刚沐浴过的缘故整个人散发着浓烈的香味。
这些都扰得梅长苏心神恍惚。
“我长高了没？”晏雀认真的拿手比了比自己头顶到梅长苏的哪个位置。
梅长苏被这话唤回心神，见着晏雀要抬起头来，怕她发现自己的失常，急忙一手抱住晏雀的头靠向自己，做完又觉得这番行为更失常。
“长高了，长高了。”梅长苏调整了一下自己，低头看着晏雀的发顶，忍不住落下一个吻。
晏雀的心神却完全没在这上面，虽然感觉自己头顶被什么碰了一下，但梅长苏这个长高了，对她来说宛如晴天霹雳。
“时候不早了，睡吧。”梅长苏克制住自己的心神，放开怀里的晏雀，僵硬的回到自己榻上。
晏雀心神不宁的也窝回自己的榻上，两人各怀心事的翻来覆去，却没有一人开口讲话。
一夜难眠。
第二日晏雀不愿意顶着黑眼圈见人，窝在榻上不起来，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由于开年就会各种拜访，虽然梅长苏在京城并没有什么朋友，但是有些地方却不得不去的。
然而开年第一天最先来拜年的却是言豫津，想到之前周老前辈让自己去问言侯。
晏雀急忙收拾起来，又想自己不知道去侯府的路只能等着言豫津回去的路上跟着他一起去。
言豫津是过来谢恩的，说完后就离开了，晏雀凭借自己高超的武艺悄无声息的跟着他们的马车来到侯府。
摸索了一圈就找到了在书房看书的言侯。
晏雀也不再隐藏行踪现了身。
“你是何人？”看着突然出现的晏雀，言侯一惊却又很快镇定下来。
“你可是识得这玉？”晏雀也不废话将玉摸出来奉上。
言侯见着那玉慌忙走过来拿起，眼神慌张的看着晏雀“你，你，你是？”
虽然是疑问，但晏雀已经知道了他肯定是母亲的故人。
“周玄清老前辈指引我前来。”搬出周老前辈证明自己的身份，晏雀抬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言侯“我只是前来询问一事。”
言侯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晏雀的脸看了许久“像极了，真的像极了。”
“侯爷可知我母亲尸骨现在何处。”晏雀也不愿和言侯多说，滑族的覆灭与言侯多多少少有些关联，虽然自己并不想报仇，心底对这些主谋们任然有些抵触。
“你叫什么？”言侯什么也没有回答，晏雀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看着晏雀长久的沉默，言侯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母亲的尸骨并不是我收敛的。”言侯收回目光，看着门外纷飞的雪花。他此一生最对不住的就是清瑶，当年为了让当今陛下能更快制服滑族，提议囚禁回国省亲的清瑶公主斩杀滑族呼声最高的翼王，导致滑族内乱，才让林燮能一举攻下滑族。
“如此，便打搅了。”
见着晏雀要离去，言侯欲言又止的看着晏雀。
“言侯放心，我此番进京并无复国之心，只求寻得母亲尸骨带回滑族与父亲合葬。”晏雀知道言侯的疑虑，又觉得自己此番话太轻松，对着打开的门扉跪下，举指发誓道“吾滑族翼王后人，此生不可灭梁复国之心，否则生孤独致死，死后坠入无间地狱，受烈火焚烧之苦。”
此话一次，言侯死死拽住自己的手，晏雀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侯府，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线索再一次断了，晏雀回到苏府的时候梅长苏和飞流都没在，只见屋内花瓶里插着梅花，想来他们出去拜年了。
晏雀窝进被窝，将自己裹在里面，心里堵得发慌，无论是母亲尸骨的去处，还是自己的不断生长。这一切都在告诉这晏雀，他陷进去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不平凡的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