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幻》林卿

36、三十六

　　二月初，顾芷芸忽想起了黛玉姐弟。便召了黛玉姐弟来说话，顾芷芸看着黛玉仍是弱不禁风的模样，便问：“可是还不习惯这儿的日子？还是每日用的东西不好？”黛玉摇摇头，笑道：“没有的事，向来如此了，也习惯了。”顾芷芸皱着眉，道：“不行，你还是太瘦了些，反比不得你弟弟了，恒玉倒是长了个子也多了些肉，可见是个爱吃的。”恒玉被说中了，一时脸红得不行，把头埋进奶妈怀里不说话，把一屋子的人皆逗笑了。正笑得欢时，忽是墨兰进来了通报：“殿下，琏二奶奶来了。”顾芷芸点点头：“叫她进来吧。”
　　凤姐儿进来刚请安落座，便笑道：“怪道找不着妹妹呢，原来是在这陪着殿下。”黛玉偏头问道：“可是谁要找我？”凤姐挤眉弄眼，半响也不说话，只一个劲的笑。黛玉便知道说的是宝玉了，便说：“二嫂子不说我也知道，可是宝玉寻我？”凤姐儿“扑哧”一笑，打趣道：“可不是，可不是，我就说呢。这一个离不得一个的，就该是一家了。”黛玉冷笑道：“什么一家子，谁是一家子，我姓林，他姓贾，不过是亲戚情分了，琏二嫂子可不要胡说。”凤姐儿尴尬地愣在原地，这几日府里都说老太太要亲上加亲，把宝玉黛玉凑成一对。她瞧着老太太确实有这意思，多也与林如海商量过了，不然林如海怎么就把一双儿女送了过来，故说出来打趣黛玉。谁料老太太确实提过，不过林如海不曾答应，送黛玉姐弟过来也是想着顾芷芸仍要在贾府住上几年。凤姐儿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是是是，亲戚可不就是一家子嘛，嫂子说得可是？”凤姐分明是狡辩，黛玉红了脸又不欲再反驳，索性撇过脸不搭理她。
　　顾芷芸也听过府里的闲话，不过想静观贾母的态度，故不曾出面。果然贾母放任流言盛行，全然不顾黛玉的名声，反而是王夫人出面拦着不让流言往外传。顾芷芸沉声道：“你既是做嫂子，就该好好说话，怎么同小孩子说话的。”恒玉侙奶妈怀里伸出头呢，接了一句：“就是”，黛玉听了瞪他一眼，他复又钻了回去。凤姐儿连忙说：“是。”然后连忙起身到黛玉面前，拉过黛玉的手，说是：“好妹妹，是嫂子说的不是，你可不要同嫂子计较，嫂子最疼你们姐弟了。”说着又望着恒玉，“嫂子一时嘴快，恒玉也莫要同嫂子计较了。”恒玉只埋着头不理她，黛玉抽回手起身道：“琏二嫂子说笑了，我们姐弟是投奔过来的穷亲戚，哪里敢同嫂子计较。”凤姐儿哪里不知道这些话又是王夫人的手笔。凤姐儿尴尬的笑着不说话，望向顾芷芸求助，贾母她不敢得罪，王夫人她也不敢冒犯。顾芷芸看到凤姐求助的眼神，便笑道：“黛玉别理她，没一点嫂子样。”凤姐笑道：“我这不就是过来向殿下学学吗，免得下回再惹了妹妹生气，连老祖宗都要骂我了。”顾芷芸喝口茶，慢慢说道：“不用哄本宫，你可不来着说笑的，今日到底为着什么事？”凤姐原复走到自个位子坐下，恭维道：“我果然比不得殿下，今日来却是有事来请殿下定夺。”顾芷芸点点头：“说吧，本宫听着。”凤姐儿望一眼黛玉姐弟，看顾芷芸无意叫他们回避，故直接道：“二太太的胞妹带着一双儿女上京了，我二叔欲外放，所以想要姑妈他们往贾家来。”顾芷芸思索一二，问道：“可是你嫁到金陵薛家的姑妈？”凤姐忙笑道：“殿下好记性，可不是我那薛家姑妈。薛家姑父去了，我姑妈想着看顾京里的生意，又兼送幼女试选，故往京中来了。”顾芷芸不解，回头问白芷：“薛家不是皇商吗？试得哪门子选。”白芷笑道：“奴婢也不知道，怕是要问琏二奶奶了。”凤姐摆摆手，“别问我，我也没听过。不过姑妈信里说是给公主、郡主选伴读，充作才人和……”凤姐一时又想不起了，白芷便接口道：“是才人和赞善，一向自选官宦小姐。”凤姐笑道：“是是是，就是赞善，我打小在京里还不曾听过这个呢。可不知是不是今儿新出得花样。”白芷便说：“不是新的，从前也有，咱们殿下小时候也选过赞善、才人陪着，只是后来就再没选过了。”顾芷芸瞥白芷一眼，道：“你这么提，倒是叫本宫想起柯儿了，她嫁出京后就不曾见过了。”白芷先接过小丫头端过来的新茶，替顾芷芸换了，方接口道：“可不是，殿下同东方姑娘最好，时常一块的。”凤姐听了便问：“殿下说的可是靖文公东方家的大小姐？”顾芷芸点头，“不错，是她，凤丫头也认识？本宫不曾听她通过。”凤姐笑道：“我哪有那个福分，只是听说过罢了。倒是上次殿下大寿，琏二说瞧见东方家的二爷，刚刚二十出头，倒是谈吐不凡。”顾芷芸听了也不搭话，笑笑便过了。凤姐不了解，顾芷芸却知东方柏虽未出仕，已是成亲王的亲信了，故她同东方柯之间从不提这个。
　　话又说回薛家，顾芷芸想着之前暗卫查出薛家同废太子旧部有些牵连，不如干脆先请君入瓮。故干脆同意薛家之事，“来便来吧，在尚文阁附近收拾一间靠外的院子备着。”凤姐连忙答应，想着终于对王夫人有个交代了。凤姐和黛玉姐弟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便都散了各自回来院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