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河》秋劭

25、第二十一章 江鱼

　　千城看着面前的黄衫少女，这个少女身材娇小玲珑，比她矮了足足一头，她回答少女的话，“从小到大，自然就长成这样的。”

　　黄衫少女点了点头，“嗯。”又仰脸问千城，“这位姐姐，那你叫什么，我叫梅子。”

　　“我叫千城。”

　　“姐姐是从哪里来的？”

　　“若水城。”

　　“若水城在哪里，好玩吗，好玩的话，等小鱼哥回来，我让他带我一起去玩。”

　　千城觉得这个梅子的话很多，她这会儿不怎么想说话，就淡淡地道，“不好玩。”

　　梅子见千城有些冷淡，就又走到刘铁身边，笑着说道，“这位大哥，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叫梅子，你叫什么？”

　　刘铁道，“我叫刘铁，我是从狐狸坡来的。”

　　“狐狸坡？你们那里狐狸很多吗？”

　　“我小时候很多，现在很少了，因为打猎的人多，狐狸快被打没了。”

　　“好可惜啊，那你们为什么要打狐狸呢？”

　　“因为狐狸皮能做衣赏，很值钱的。”

　　“狐狸皮做的衣裳好吗？”梅子道，“那我也要狐狸皮做的衣裳，等小鱼哥回来，我让他给我买一件狐狸皮做的衣裳。”

　　梅子继续跟刘铁聊天，两个人聊得起劲，一直聊到快中午了，江鱼还没回来。江舟这时候开始去厨房做饭，千城一个人感觉无聊，就走到了外边，站在河边树荫下，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又过了一会儿，江舟把饭菜做好了，叫千城进屋吃饭。她正要转身回屋，这时，从东边河面上缓缓漂来一条乌篷小船，船头站着一个白衣公子，长身玉立，相貌英俊，右手里握着一把折扇。白衣公子望见了一身黑衣，站在河边的千城，似乎想故作潇洒，右手忽然甩开折扇，轻轻地把扇子摇起来。

　　小船快行到岸边，白衣公子轻轻一点脚尖，飘飘然飞到了岸上，站在千城对面，笑着对千城道，“我出门游玩几日，没想到家中来了这么一位美丽动人的姑娘，在下江鱼，江水的江，鲤鱼的鱼，请教姑娘芳名？”

　　“千城。”千城淡淡地回了一句，心想原来这个白衣男子就是江鱼。

　　“好名字！”江鱼赞道，“姑娘的气质出尘脱俗，没想到名字也这么清新雅致，真是好极了。”

　　千城听到这话，神情淡淡地没说什么，江舟似乎感到尴尬，微皱了下眉，对江鱼道，“你刚回来，不要说那么多了，先进屋吃饭去吧。”又对千城道，“姑娘也先进屋再说。”

　　千城微微点头，然后就转身朝北边屋子走去。

　　江鱼走在后面，一边走一边问身边的江舟，“大哥，这位千城姑娘是你什么人？”

　　江舟道，“不是我什么人，只是萍水相逢，先进屋再说吧。”

　　江鱼一听这话，笑道，“好极了，好极了！”话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因为他看到梅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梅子笑着冲他叫道，“小鱼哥，你可回来了。”说着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小鱼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鱼道，“梅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啊！”梅子道，“小鱼哥，你出去这几天，我每天都来你家找你，今天你终于回来了。”顿了下又道，“刚才刘铁大哥说，狐狸皮做的衣裳穿着很柔软很舒服，你能不能给我买一件狐狸皮做的衣裳。”

　　“梅子啊，狐狸皮做的衣裳很厚，是冬天穿的，等冬天到了再说吧。”

　　“好啊！那冬天到了你一定要记得给我买。”

　　江鱼点了点头，然后众人一起进屋，在桌边坐下。看着满桌子的酒菜，刘铁咽了咽口水，梅子发现少了一副碗筷，连忙跑到厨房，又拿了一副碗筷给江鱼。

　　梅子挨着江鱼坐，吃饭的时候，不停地给江鱼夹菜。江鱼好像不喜欢梅子给他夹菜，皱了皱眉，对梅子道，“梅子啊，我不是说过不让你来找我了吗，你怎么又来了？”

　　梅子道，“小鱼哥，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看完你我就走了。”

　　“那这次看完之后，以后不要来看我了。”

　　梅子低了头，眼神中透着委屈，“看看都不行吗，小鱼哥，你以前不是喜欢我吗？”

　　“你也明白，那是以前，好梅子，以后不要再来了好吗？”

　　梅子沉默了片刻，忽然盯着江鱼问，“你是不是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江鱼没有犹豫，直接说，“是的。”

　　梅子立刻生气道，“是谁？”

　　“不能告诉你。”江鱼说完之后看了眼黑衣千城。这一眼虽然很平淡，但梅子注意到了江鱼的目光，顿时生气，一双眼睛瞪了瞪千城，又冲江鱼道，“小鱼哥，你们男人不是喜欢又白又美的吗，为什么……”

　　江鱼道，“白有白的美，黑有黑的美，你没听过黑珍珠吗？”

　　“没听过！”梅子忽然将筷子摔到江鱼身上，气愤地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以前天天跟我黏在一起，现在见了新的就忘了旧的，我以后再也不来了。”说罢站起来，气冲冲地走了，走到院里还朝地上一只鱼篓踢了几脚，又骂了江鱼几句才走。

　　千城看到这里，心想这个梅子虽然不怎么可爱，但江鱼衣着光鲜，一点都不像个打渔的，再看江鱼对待梅子的行为，似乎是个薄情寡义的轻佻公子。

　　梅子走了之后，他们几个人继续吃饭。吃完饭后，江舟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几个人坐在桌边，一边喝茶一边说了关于东门寺一事，最后江舟说打算跟千城和刘铁一起去攻打东门寺，救出寺里被困的人，并让江鱼跟他们一起去。

　　江鱼听后，对千城和江舟、刘铁道，“原来你们在这里等我，是要我跟你们一起去东门寺救人，可是，我为什么要去东门寺救不相干的人呢？”

　　江舟道，“圆空法师被凶僧残害，寺里僧人被囚禁为奴隶，观海和尚这帮屠戮佛门，罪大恶极的，我们既然知道了此事，就不能任由他们继续为恶，这不是理由吗？”

　　“大哥说的有道理。”江鱼道，“我也痛恨这些作恶多端的和尚，可是此事毕竟有风险，我们需要谨慎行事。”说完沉思片刻，忽然又冲千城笑道，“不过，只要姑娘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跟你们一起去东门寺救人。”

　　千城本来以为江鱼会跟江舟一样，一口就答应跟他们去东门寺救人，没想到这个江鱼还有条件，她于是问江鱼，“答应你什么事？”

　　“江鱼！”江舟忽然冲江鱼清喝了一声，似乎知道江鱼要做什么不正经的事，“江鱼你不要胡闹了，千城姑娘不是一般女子。”

　　“大哥不要多说。”江鱼道，“我不会为难千城姑娘的，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千城姑娘对我笑一笑，即使赴汤蹈火，我也义不容辞。”

　　千城听到这话，心想这个江鱼果然不是个老实人，这种男的她见多了，都是自以为风流倜傥，就到处沾花惹草的男人，她对这种男人没有什么好感，她对江鱼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要先试试你的功力，如果你的功力太低，就没必要让你去东门寺了，因为去了也是送死！”她把最后送死两个字加重了发音。

　　“姑娘说话很直接，我喜欢。”江鱼微笑道，“那咱们就先到屋外比试功力吧。”

　　“好！”千城说了一声就大步朝屋外走去了。她走到河边停下来，接着其他几个人也出来，刘铁和江舟站在一旁观看，江鱼站在她对面两丈开外，跟她相对而立。

　　“为了不伤到姑娘。”江鱼道，“我建议咱们双方不使用兵器，以拳脚来论输赢，姑娘意下如何？”

　　千城道，“可以。”

　　江鱼微微一笑，拱手道，“那就请姑娘赐教。”

　　千城也朝江鱼做了个抱拳的姿势，不过她双手抱拳拱手之后，并未收回，而是右手忽地一掌就朝江鱼击了过去。只见一阵黑色灵力呼地飞向江鱼，逼得江鱼急忙躲闪。

　　“好！”刘铁在一旁看到千城这一招，忍不住赞叹地叫了一声，然后啪地拍了下手掌，又转脸向江舟道，“你看，千城姑娘厉害吧！”

　　江舟点头道，“千城姑娘的功力确实非同一般。”

　　刘铁又问，那你觉得千城姑娘跟你兄弟比怎么样？”

　　江舟道，“我的功力跟江鱼不相上下，我自认比千城姑娘差很多，江鱼自然也远不如千城姑娘了。”

　　“嗯。”刘铁使劲儿点了点头，“千城姑娘，上次我看到她……”

　　话没说完，突然附近“砰”地一声巨响，似乎是重物落水声，刘铁和江舟急忙转脸看去，只见千城站在岸边空地上，而江鱼竟然落到了河里，露着一个头在波荡的水面上，口里在“呸呸”地往外吐水。

　　毫无疑问，江鱼是被千城打落到了水里，刘铁和江舟都没想到他们两个人说几句话的功夫，江鱼就这样被打败了。

　　刘铁看着落在水里的江鱼、那副狼狈模样，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胖子，你笑什么！”江鱼指着刘铁，生气地叫道，“不许笑。”说着又抹了把脸上的水，“不许笑，死胖子。”

　　可刘铁依然笑个不停，“哈哈……江鱼真变成鱼了……哈哈哈……”

　　江鱼羞愧地从河里游了上来，然后匆匆往一间屋子走去。

　　千城站在树旁，过了一会儿看到江鱼从屋里出来，江鱼已经换了身干衣裳，然后走到她面前，拱手恭敬地道，“今天对姑娘多有冒犯，请姑娘原谅，姑娘身手不凡，在下心悦诚服。”

　　她看到江鱼恭敬的样子，心想，看来真是要教训他一顿，他才知道怎么端正地跟她说话，她问江鱼，“那东门寺你还去不去？”

　　江鱼凛然道，“只要姑娘去，在下就义不容辞。”

　　千城点头。当下不再多说，她就和刘铁、江舟、江鱼，几个人一起出发。赶到东门寺的时候，寺门外有一个老汉牵着一头驴，驴身上挂着一个竹篓，看上去像个卖东西的小贩。

　　一个身材粗壮的灰衣和尚站在老汉对面，一脸凶相地对老汉道，“卖不卖？”

　　老汉道，“圆空法师怎么会让你们来买肉吃呢，和尚都不吃肉。”

　　灰衣和尚瞪眼道，“你别废话，不卖我就动手了？”

　　老汉惊道，“东门寺的和尚都不吃肉，不喝酒，也不伤人的，你这和尚是不是寺里的，你是假和尚还是真和尚？”

　　“老杂毛！”灰衣和尚骂了一声，突然抬脚就要踢老汉。然而，灰衣和尚的腿刚踢到半空，突然斜里一道冰锥射来，一下子射中了和尚的腿，射得和尚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冰锥正是千城发出，千城四人走过去，江舟对卖肉的老汉道，“老人家，赶快离开这里。”

　　老汉看了看千城四人，似乎感觉到了即将有一场激烈打斗，慌忙牵着驴走了。

　　灰衣和尚这时冲千城几人道，“你们是什么人？如果是来挑事的，休怪贫僧不客气。”

　　千城上次跟观海打斗时候，并未见过这个灰衣和尚，她冲灰衣和尚道，“我们是来找观海秃驴算账的，你又是什么人？”

　　“你敢骂我师傅是秃驴？”灰和尚几乎把眼睛瞪圆了，冲千城道，“我法号洪明，观海是我师傅，如果你们要找我师傅算账，那你们得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原来你就是洪明，千城冷眼瞧着洪明，右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刀，

　　一把浑身上下缭绕着黑烟的墨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