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河》秋劭

21、第十七章 刘铁

　　千城扫视那几个握刀的大汉，镇静地冲络腮大汉道，“我身上没有值钱东西。”

　　络腮大汉道，“你的首饰，腰里的刀，钱袋，这不都是值钱东西吗？赶快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我们要是动起手来，轻则打得你重伤，重则打得你死亡，别废话，快交出来！”

　　千城当然是不可能交出来的，她唰的一下拔出了墨冰刀，冲络腮大汉几人道，“就凭你们？”

　　“就凭我们！”络腮大汉挥了挥刀，威吓地道，“再废话就砍了你，快点！快点交出来！”

　　“你过来，大姐给你银子。”千城站着不动。

　　“好，那我过去。”络腮大汉提着刀便朝千城走过去。

　　千城看着络腮大汉朝她走过来，她右手握着墨冰刀，作势要抵挡络腮大汉的攻击，同时也是让络腮大汉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右手，而左手却在腰间，悄悄地握了个拳头。

　　趁络腮大汉快到她身前时，她二话不说，突地一拳击出，一阵黑色灵力呼地从拳头飞出，一眨眼便撞上络腮大汉的胸膛，将络腮大汉撞飞出去，砰地一下，落在几丈外的沟里。

　　这一招速度十分快，周围站着的丽娘等人都神色一惊。丽娘冲络腮大汉摔落的沟里叫道，“死东西，怎么不知道躲？”

　　片刻之后，络腮大汉提着刀从沟里爬了出来，红着脸看了眼丽娘，然后冲千城怒道，“我还没准备好，你就先动手了？！明人不做暗事，偷袭不是英雄所为，咱们准备好了再打。”

　　“谁偷袭了？！”千城冷笑，“是你自己不长眼，那你先动手吧。”

　　“好！”络腮大汉叫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一刀就朝千城砍了过去。

　　千城轻松躲闪开。两人打了几个回合，千城发现这络腮大汉也是个术士，而且还有点功力。她暂时不用墨冰刀，只用拳脚攻击，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能耐，只见那个络腮大汉身躯魁梧高大，看上去笨重，但也十分灵活，一边挥刀攻击她，一边还冲她叫着，“你功力也不低啊！”

　　她不说话，“嗖”地一下飞到附近一棵树上，想引对方飞上来，趁机踢对方一脚。

　　果然，只听络腮胡子叫着，“不留下钱财，就别想走！”接着忽地从地上窜起，朝她追来，快飞到她身边时，她毫不犹豫，一脚朝下踢出，正踢中络腮胡子的肩头，将络腮胡子踢得身子在半空倒转了一圈，才摔落在了地上。

　　地上站着的丽娘等人又惊了，丽娘冲地上的其他几个持刀大汉叫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那几个一直站着观看的大汉听到丽娘命令，拿着刀嗖嗖嗖地飞起，朝树上的千城攻去。摔在地上的络腮胡子也爬了起来，飞起来去攻击千城。

　　千城看他们人多，也不想磨蹭，就使出了墨冰刀，仅仅十几个回合过去，络腮胡子等几个汉子就全部摔倒在了地上，抱着胳膊腿在呻吟。千城扫视地上的几个大汉，然后目光落在了丽娘身上，她问丽娘，“你还要打吗？”

　　丽娘神色有点惊慌，向千城道，“我们实在无意冒犯姑娘，刚才跟姑娘冲突，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姑娘，你不要跟我们计较，大人不计小人过，你饶了我们吧。”

　　千城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是村民还是强盗？”

　　“我们是村民，但也是强盗，不过我们是有道义的强盗。”

　　“强盗还有道义？”

　　“盗亦有道。”丽娘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做强盗并不是单纯的劫财，而是劫富济贫，锄强扶弱。其实做这买卖有风险，谁也不想这么干，只因我们这狐狸坡太穷了，而有钱人又没几个好东西，所以我们才干了这买卖，不过我们只劫财，从不杀人，求姑娘看在我们还算讲道义的份上，就放过我们吧。”

　　千城想了想，“可我也不是有钱人。”

　　丽娘听到这话，紧张的神色缓和了，说道，“姑娘是被连累了，也怪我们不长眼。”

　　“你们不怕官府吗？”千城问。

　　丽娘道，“这一代都是我们的人，况且我们大多时候都是暗着来的。只是今天遇到姑娘，我们没想到姑娘功力这么高强，因此才明着冒犯了姑娘。”

　　这时，络腮胡子等几个大汉从地上爬了起来，也纷纷请求千城原谅，千城想了下，就说不再跟他们计较。之后丽娘和络腮胡子报了姓名，原来络腮胡子叫刘强，丽娘叫张小丽。

　　然后丽娘等人要请千城进屋，给她赔礼道歉，这时候，突然附近传来一声大喊，“啊——”接着从远处树丛里飞过来一个胖大汉，手里握着一把长刀，朝她飞扑过来。

　　千城看到那胖大汉，心中一凛，这胖大汉正是在树林让她赔蛇那个神经病！她急忙一闪身，躲了开去。

　　接着胖大汉挥着刀攻击她，她用墨冰刀应对，铿铿铿几下，墨冰刀挡了对方几次攻击，接着她右腿忽地一踢，正中对方腹部，将那个胖大汉踢飞了出去。

　　对于功力比她差很多的，她特别喜欢踢人，她看着胖大汉地上爬起来，她想着，如果那胖大汉再敢莫名其妙地来砍她，她就把他踢成一个球！

　　“住手！”丽娘忽然叫了一声。

　　要攻击千城的胖大汉停了下来，握着刀冲丽娘道，“嫂嫂，刚才我在村外看到这个女的跟你们打斗，所以过来帮忙，你们怎么不打了？”

　　“打个屁！”丽娘道，“咱们今天劫错了人，正要给这位姑娘赔礼道歉，你既然来了，进来一起给姑娘倒杯酒吧！”

　　“原来是这样。”胖大汉说着瞧了瞧千城。

　　然后众人一起进屋，丽娘拉着千城在桌边坐下，又吩咐刘强和胖大汉刘铁去准备酒菜。千城想起她是来给陆秀才的大哥送银子的，就对丽娘说了这事，丽娘便让人把陆秀才的大哥叫来，千城就把银子给了那人。

　　过了没多久，酒菜全部上来，丽娘和千城等人就一起吃酒，吃着吃着，丽娘问千城，“姑娘叫千城，千这个姓倒是十分少见。”

　　千城道，“我不是中土人，我是从云莽来的，因此没有中土姓氏。”

　　“原来姑娘是云莽人，云莽是个好地方。”丽娘笑着说。这时胖大汉刘铁忽然盯着千城，“你今天杀死了我的小青。”

　　千城听到这话，忍不住心里有点烦，心想这神经病又想让她赔什么小青，只听胖大汉对她继续说道，“不过你也是一片好心，我原谅你了，嘿嘿。”说完竟然嘿嘿笑起来。千城顿时尴尬。胖大汉刘铁又转脸对丽娘道，’嫂嫂，今天我的酒没了？”

　　“酒怎么没了？你不说我还忘了。”丽娘道，”酒呢？”

　　“我今天本来卖酒。”刘铁道，“走得累了，在树林子里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一觉醒来，酒桶挑子都不见了，后来千城姑娘说，是被一个脸上有带毛痣的汉子偷走了，我一想，不就是西村那死耗子吗，于是我就去追，追到他家里，他正坐在屋里喝呢，我问他要酒，他说他没偷，我就搜他家里，发现他把两桶酒藏到一个大缸里了。我就要把酒拿走，他不让，我跟他打起来，后来……后来我失手把酒桶打烂，酒就没了。”

　　丽娘生气骂道，“跟你哥一个样，一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个死耗子也真不是个东西，偷远不偷近，这么近都偷，一点都不讲规矩。”

　　“嫂嫂，我下次一定不会把酒弄丢了。”

　　“酒没了，那你没让死耗子赔钱？”

　　刘铁愣了下，“忘了，我这就去让他赔钱。”说完就要站起来。丽娘急忙叫道：“坐下！这会儿还去干什么。”

　　刘铁听到这话，脸上惭愧地坐了下来。屋内众人又吃了一会儿酒，这时，突然外边传来一个老汉的叫喊声，“小丽啊！”丽娘听到这声音，连忙放下碗筷，刘强也是一样，两个人都站了起来。

　　千城坐的位置面向门口，她向外望去，只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汉朝门口走来，这老汉一脸愁容，似乎满腹心事。

　　“爹，你怎么来了？”丽娘说了一声，把老汉迎进屋来。

　　刘强又拿了把椅子，让老汉在桌边坐下，然后问老汉，“岳父，这大老远的，您要来怎么不让文琪赶车送您来，您看您这满头大汗的，我给您擦擦。”说着要用袖子给老汉擦额头上的汗水。

　　老汉推开刘强的手，叹口气道，“强啊，你一提文琪，我就着急犯愁。”

　　刘强好奇地道，“岳父，文琪他怎么了？”

　　“文琪他不见了。”张老爹说完抓住丽娘的手，“小丽啊，你弟不见了！”

　　丽娘有些惊骇，“爹，你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

　　“文琪前天早上说去东门寺烧香，到晚上也没回来。”张老爹道，“他一向贪玩，村里人说他八成是在东门寺看到了什么新鲜东西，晚上睡在寺庙里了，东门寺平时也经常留香客住宿。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第二天我托村里两个人去东门寺找他回来，没想到当天晚上，他没回来，连去找他的人也没回来。我着急得一夜没睡着觉，今天一早就赶过来找你和强，你们两个是能舞刀弄枪的，你们去东门寺看看，文琪是不是在那遇到什么事了。”

　　丽娘安慰道，“爹，你先别着急，我这就让刘强去看看，刘强跑得快，不要多久就能从东门寺把文琪带回来。”说完对刘强道，“你赶快去东门寺看看！”

　　“好！”刘强答应了一声，就出门找去了。然后丽娘和刘铁又安慰了张老爹一番，张老爹的情绪就渐渐平缓下来。

　　张老爹这时候才注意到千城，打量了千城一番，转脸问丽娘，“小丽啊，这是家里哪门亲戚，我怎么以前没见过。”

　　丽娘道，“爹，这位姑娘不是咱家亲戚。”

　　张老爹点了点头，“嗯，不是咱家亲戚，咱家也没有这长得像树一样的亲戚。”

　　胖大汉刘铁附和道，“是啊，大伯，千城姑娘长得是很挺拔！”

　　丽娘听到挺拔两个字了，脸上忍不住微微一笑。千城有点尴尬，她从没听过有人用挺拔这个词来形容姑娘的，她瞧了瞧胖大汉刘铁，感觉这个胖子对她并没有恶意，只是有点没文化，有点蠢罢了。

　　其实千城自己也没多少文化，她小时候也没正经读过几年书，上学堂的时光一直都是混过来的，只是她一直对兵书特别感兴趣，也特别喜欢看行军打仗类的故事书。

　　吃完饭后，天都快黑了，丽娘请千城住下来，她不住，然后就离开了丽娘家，回到了衡阳镇，回到了她在客栈的房间里。第二天早上，秀才陆谦君在镇口等她，见到她就问银子送给他大哥没有，她说银子已经送到，陆谦君才放了心。

　　跟陆谦君分开后，她去了茶馆，打算继续在茶馆里等青瑶，她并不知道青瑶已经绕过衡阳镇了，根本不会从这里经过。

　　她等到上午半晌，突然狐狸坡的胖子刘铁来了，一进茶馆看到她，就喘着气冲她叫道，“千城姑娘，总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