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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鸡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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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啸桐刚刚打开门,一道黑影就扑在他的身上;他措不及防,咣当一声倒在地上,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更痛了。
“我天,这怎么回事儿。”
叔惠看着趴在陆啸桐身上,不断蹭来蹭去还一脸高兴的男人,内心虽然疑惑不解,也有些,小小的欢呼雀跃。
难道,同志圈里流传的那句话是真的?
你不是不爱男人,不过只是还没有碰到你爱的男人。
但是等等,这也太快了。
叔惠不止和陆啸桐是熟识,和曼桢更是多年的好友;在他的心里,这两个人是天作之合,是一个灵魂的两副身躯,也是他一直艳羡的对象。
所以,他忠心地祝愿他们两个,天长地久。
谁知道,其中的一个人突然走了,永永远远地离开了另一个人,措不及防的死讯,往往也令人悲痛至深。
而他一直不敢联系陆啸桐。
谁知道,悲伤会把一个人摧残成什么样子。
他不敢看。
……
但再次见到陆啸桐的时候,叔惠还是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陆啸桐,虽然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但是,令他意外的,陆啸桐的灵魂居然还没有被摧垮。
难道,是眼前的男人做的好事?
……
陆啸桐被男人压的喘不过气,他看着傻愣在一边不知道干什么的叔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能不能帮我把他给拉开?”
“哦哦,好。”
叔惠听到陆啸桐的话,赶忙七手八脚的帮陆啸桐把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拉开。
没想到男人刚刚脱离陆啸桐的胸膛,马上四脚着地,在他身边愉快的转了一圈又一圈,嘴里还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这姿态,活生生像是一条狗。
叔惠指着男人,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陆啸桐。
“你口味居然这么重了?”
陆啸桐知道叔惠说的是什么,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衣衫;把门口的两个人推进去。
“别瞎说。”
叔惠提着药箱,大大咧咧自行走到了陆啸桐家的客厅,看着满地狼藉和灰烬,他揉揉眼睛,张着嘴。
“你打算学印度圣女,自焚殉妻啊。”
陆啸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扔给了叔惠,“你别瞎说,帮我看看这个男的身体情况,能直接治就治;不能治,你帮我问问,哪个医院可以不用患者身份证和医保卡。”
“这男的?”叔惠压低声音,“这男的我觉得啊,你还是送。”
“送精神病院,对吧。我早就想过了。”
陆啸桐把话接下去,然后,把之前发生的情况大致给叔惠说了一遍。
……
“你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叔惠一边给男人瘦骨嶙嶙的身躯上涂药水,一边说。
陆啸桐用手固定住男人不断扭动挣扎的肩膀,反问叔惠。
“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好像……也不能怎么办。”叔惠一层一层的用纱布把男人的身体包裹起来。
“怎……么办?”
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结结巴巴、而又诚惶诚恐地突然介入了两人的对话。
“呦,声音还挺不错。”叔惠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像是拍拍路边可爱的小狗一样,拍拍男人的脑袋,然后,他扒开男人的头发细细检查。
“挺好的,我本来以为和街上的流浪狗一样,身上有很多虱子,没想到还挺干净的;大题也没其他的问题了。”
“一周还三次药,记得给我打电话;没事儿不要乱动纱布,嫌脏就洗洗头;我来的时候再洗澡。”
叔惠给陆啸桐留下了一张记着注意事项的纸,马不停蹄赶去参加同学会了。
同学会同学会,拆散一对又一对,他热衷于参加同学会的原因,就是想要亲眼见证,新年的一年过去了,多少深柜打开了紧闭的小心房,愉快的拥抱美好的春天。
啊,上次班长老郑就给了他一个小惊喜。
其实,还是蛮“大”的。
……
男人用手不断的挠着自己身上厚厚的纱布,陆啸桐怕他把纱布挠散,就拿着绷带一圈一圈的把他的手绑上。
没想到,男人往沙发上凑了凑,把脚举起来,顺着脖子往下挠。
陆啸桐扑过去,把男人的脚举起来,快速地用绷带缠了三圈。
“嗷呜?”男人用鼻子蹭了蹭自己被绑住的双手,无辜地看着陆啸桐。
陆啸桐点烟。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陆啸桐终于有空吃饭,他跑到楼下的全家,照例买了一份关东煮和一个汉堡;在离开之前,他突然想起躺在沙发上,双手双脚都被绑起来的,可怜巴巴目送着他出门的男人;于是又返回去,叠加了一份鸡翅和汉堡。
“嗷呜?嗷呜!”
他一进门,就听到男人欢欣地叫声。
不愧是狗变的人,鼻子真灵光,陆啸桐一边想,一边在男人旁边坐下。
“我帮你把绷带解掉,不许随便乱挠,知道吗?”
“嗷呜嗷呜!”男人用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
但是,刚刚解开双手的绷带的时候,男人就像是浑身上下有无数的跳蚤上下而过一般,拼命的挠着自己的前胸。
陆啸桐看着纱布已经都被男人挠松了,一把将男人的双手固定住,飞快的把绷带缠回去。
“嗷呜……”男人一脸的垂头丧气,陆啸桐看着,冷笑再冷笑。
……
等待陆啸桐重新把男人身上的纱布整理好的时候,已经过饭点一个小时了;两个人的肚子响得此起彼伏,陆啸桐往嘴里塞了一串海带,然后拿出鸡翅,放在男人的嘴边。
陆啸桐以为男人会马上叼走,但是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应,他才把目光移到男人的身上。
一看,心就软了。
可能是在做流浪狗的时候被人这样诱骗着欺负过吧,男人满是饥饿的脸上,却有害怕的神色,他看看陆啸桐,又看看油光光的鸡腿;那种想吃又不敢吃的神情。
太心酸了。
陆啸桐放下了手中的关东煮,把鸡腿往男人嘴边凑了凑。
他一边摸着男人洗干净后顺滑的长发,一边温柔的轻轻低语。
“吃吧。”
男人像是听懂了陆啸桐的话,慢慢地,一口一口,在陆啸桐的手上,咬起了鸡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