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餐店》来根空心菜

1、快餐店

　　“XX堡是吗，请稍等片刻。”那人大声说着，转过身去夹了块黄黄的鸡块扔进了油锅，并从一旁的架子上的面包袋中夹出两块面包。
　　袁青萍看着对方愣愣地合上钱包，并将它塞进背包中。是男的吧？脑内思索着。
　　对方的脸和身高，实在是雌雄莫辩。穿着很中性，留着细碎的短发，脸很中性，当然声音也……果然还是女的吧。袁青萍看着对方的背影好一会，才确定了下来。转过身来，环视店内，这个小镇上唯一一家大约能坐下10人左右的快餐店，此刻一位客人都没有。袁青萍来回走动了会，终于决定在最靠近柜台的桌子上坐下。坐下之后发现桌上有些油腻，皱了皱眉并没有起身换座位。大概每一个桌子都是如此的吧。
　　油锅里穿来油滋啦滋啦的声音。袁青萍叹了口气靠在背椅上，掏出手机滑动解锁。没有什么消息提，只好随便翻翻网页来打发等待的时间。
　　要不是因为母亲的强烈要求，袁青萍也不会在暑假这个档口回家。
　　“你都三年没回过家了，偶尔也回来看看啊！”母亲在电话中抱怨着。“如果觉得春节人太多的话，平时什么时间也都可以啊。妈妈很想念你。”
　　“……”袁青萍没有逃离家的叛逆，也不是讨厌双亲才不回去。进入社会后的第一年是想着要好好独立所以没有回家，当第二年的时候觉得找不到回家的理由，到第三年的时候已经是想要回去也觉得难以回去的状态了。总觉得在外面过得也不好，回去的话总会被念叨吧……这么想着愈发抗拒回家了。然而母亲一再要求着，刚好这一份工作也腻了，所以索性辞了职回了趟家休息一段时间。
　　有点破罐子破摔呢。袁青萍抬头看着店里唯一的工作人员——大概是老板吧——虽然很年轻，对方正熟练地制作汉堡，然后装好可乐，送到袁青萍的桌上来了。
　　袁青萍低头看着送上来的食物，长着一副不会引起人类食欲的样子……
　　对方没有理会袁青萍的犹豫，往她面前一推：“您点的套餐。”
　　感受不到半点服务精神。
　　袁青萍道了声：“谢谢。”就算对方的态度不怎么样，但是道谢是已经养成的习惯。顺便抬起头装作无意扫过对方的脸，无论真实性别如何，这都是一张帅气的脸，估摸身高有一米七以上，配合身材来说，无可挑剔。
　　长着一张会让人喜欢的脸，但是性格不怎么样。袁青萍打开汉堡的包装，咬了一口。是十分普通的口味，里面夹着的生菜皱巴巴的，将整体味道降低到一般以下。可乐冰冰的，杯子上已经爬满了水气，尝了一口，也没什么味道。果然在这种地方不能有什么要求啊。袁青萍开始后悔一时兴起跑到快餐店里来了。本来也不是那么喜欢这一类食物，现在内心郁闷了。
　　对方将袁青萍脸上的郁闷看在了眼里，隔着柜台笑着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袁青萍将嘴里的食物咀嚼吞下，冷冷地回答：“普通的白领吧。”对方也有着令人心动的脸，眼睛细长，介于男性与女性之间的气息吸引着她。
　　“吧是怎么回事啦？”对方笑了笑，打破砂锅问到底。
　　袁青萍放下手上的汉堡，啜了口可乐，尽可能用温和的语气答道：“我已经辞职了，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内心里想的却是：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问来问去的。
　　“是在大城市里工作嘛？压力很大吗？”对方继续问着。在说到“大城市”时，眼睛像在放光一样，雀跃着。
　　虽然应该没有恶意，但是袁青萍并不想一直被追问这种问题：“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也许是态度过于冷，对方明显有些尴尬。袁青萍心中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说，每个人对压力的感受不一样，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去的话会是怎么样的。”
　　好歹缓和了下气氛。
　　“你刚辞职回来？”对方转移了话题。
　　袁青萍点了点头。为什么随便吃个东西也要被问东问西呢？
　　“感觉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工作真好啊。”对方靠在柜台上感叹道。
　　袁青萍抬起头来看着对方，对方正一副无聊的表情看着店里墙上贴着的海报。也许她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但是还是回答一下比较好：“你想去的话也可以去啊。”袁青萍淡然回应。
　　对方听到袁青萍的回应，转过脸来，正好对上视线，连罢手：“我啊，我不行的，我妈说要让我继续开这个店。”停顿了会，又苦笑着补充道：“虽然挺破的啦，但是因为六百米方圆内只此一家，收入还可观。”
　　“……”袁青萍没有想要听到别人隐私的意思，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试着问道：“那你妈妈呢？”
　　“回老家抱孙子去了，我哥的女儿，上个月出生的。”对方笑着说，“虽然还很小，非常非常可爱哦。但是大嫂身体不是很好呢。我妈两头顾不来，所以叫我来看着店，一开始只是说几天，但现在已经是走不开的状况了。”对方无奈地摊摊手。
　　“……”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听别人家的家务事啊，一边听着都要觉得本来就难吃的汉堡更加难吃了啊，袁青萍腹诽道，“你，你今年多大了？”
　　对方不假思索回答了：“到九月份18岁，刚高中毕业。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年龄差好大……
　　难吃的汉堡终于吃完，袁青萍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擦了擦嘴，一边起身整理东西一边说道：“你现在还小呢，想去总能去的。”
　　对方也知道袁青萍只是安慰自己而已，所以笑着说道：“我知道的，走好。”
　　这家看起来很破旧，味道也不好的店，应该不会再来第二次了吧。这么想着袁青萍回过头往店内望去来，对方已经转到柜台里面去了，明明还想再看一次那张脸。
　　不会再来了。袁青萍确实是这么想的。然而很快就被现实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