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绛七夜》中木吾草慎

52、神棍

　　那个神棍见了我们，一脸蒙蔽，“我们见过？”
　　废话！你还拿了萧大少爷三十文钱呢！
　　但萧玉珏却不以为意，“华羽珊找你做了什么？”
　　神棍看我们不像坏人，便放宽了心，道：“我就是个算命的，她能找我干嘛？”
　　“仔细说。”萧玉珏扔给了那神棍一两银子，整整一两！
　　神棍也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见着了银子自然开了口，“唉好的，大老爷，我一见你就觉得你气宇轩昂，非凡人能所及，旁边的姑娘也是……嗯……温柔可人。”他大概没找到什么词形容我，我怨愤的想。
　　萧玉珏也不听他拍马，让他说正经事。
　　“那姑娘是前些日子找到我的，让我当她门上的食客，我起先也不愿意，我就是个算命的，找食客也不该找我啊，况且那姑娘虽然看着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但命相不好。可你们也知道，人在江湖走，为了的就是一个财，那姑娘给了我二十两，我自然就跟着她混了。”
　　“起初呢，我也没干什么，就只是混吃混喝的，但没过多久，那姑娘拿了两幅画给我，说要我给这两人算上一挂。我一看，是一男一女，男的眉眼近，眼瞳大，鼻偏圆，天生一副富家公子气质，而女的大眼睛，娃娃脸，说好看算不上，但算清秀可爱，两人算得上相配，可我再一看面相，发觉这两人应该不能白头，便摇了摇头叹可惜，那姑娘问我可惜什么，我便告诉了她我的发现，未料，那姑娘竟然直接给了我一两银子，随后又拿出了好几幅画来，我当时看过之后觉着每二人的面相都是十分相配，命格也是相辅相成，只是不知为何，比起第一对男女都多了一份执念与强求，而正是这份执念与强求，导致了二人也许永不能白头的命运。”
　　其实这不用解释也知道这些画都是画着谁了。
　　萧玉珏的脸色明显变得不是那么好看了，那个神棍见着了，马上打圆场，虽然他不知道萧玉珏听后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此人不好得罪，他凭着自己多年混迹江湖的第一感觉想，“公子，虽然我是对那姑娘那么说的，但我未说，这些其实也都是命格，那姑娘命格硬，做事多与强求，不信命数，想要改命，但是改命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命数去改的，她命太硬，改不了命。”
　　其实萧玉珏才不管这些，他想听的全都在第一段话中，“你对她说了这些之后，她作何反应？”
　　“那姑娘问我认不认识王姓道士，我说我不认得。”
　　萧玉珏听后微微眯眼，却没再说什么了。
　　把那个神棍赶走之后，他有些落寞。
　　“萧玉珏，你也别尽信那神棍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找什么措辞，只能苍白地安慰。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神棍好像不是神棍，他好像，真的算的，还挺准的。
　　“魅儿，我的错。”
　　我也明白，那道士所谓的改命，萧玉珏也做了。
　　弄得我更不知如何安慰了。
　　“萧玉珏，看着我，振作！”随手还狠狠地拍了他的背一下。
　　萧玉珏像是被我打醒了，楞了一下，但随后就恢复了正常，不再沉浸于落寞。
　　“你道那王姓道士是何人？”我摇头，“乔羽西。”
　　我惊讶了，萧玉珏笑笑，“乔羽西的母亲本姓王。”
　　原来如此。
　　“那你跟乔羽西交朋友是偶然还是？”我怎么觉着萧玉珏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目的，突然想起他那次在山脚说的话，他的事情就是我，有点心酸。
　　没等他回答，我伸手抱了抱他，好吧，什么都好，偶尔也好，刻意认识也罢，都是为了我。
　　萧玉珏倒是没有默认，而是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他来找的我。”
　　见我惊讶的神色，萧玉珏笑了笑，“这劫数本就是他的祖上给的办法，他来守护到底也是自然。”
　　“祖上？你和他祖上还是旧识？”
　　“确切的说，是聂垣清与他祖上是旧识。”萧玉珏解释道，“这件事的开端便是他祖上在聂垣清面前说过渡魂之术，当时称作为锁魂，其实还在研究中，只是聂垣清过急，结果……才出了之后的事。”
　　萧玉珏皱了皱眉，继续道，“魅儿，你从未变过，变得一直都是我……”
　　表情落寞到我都不相信那是我从前认识的萧玉珏。
　　“萧玉珏，你是不是想多了？”我觉得他再这样会心理变态的，“现在重要的是华羽珊要知道这些事干嘛，她想做什么、确定什么……”
　　萧玉珏叹了口气，“你还记得那块手帕么？”
　　我点点头，那次萧玉珏的神情我至今记得。
　　“她就同刚刚那个道士所言，想改命。”
　　“……？”我一脸问号想说你继续啊……
　　“她想把我记忆中的你换成她……”萧玉珏眼神从落寞变向阴郁，我觉得吧，这孩子若是没碰上我这么个阳光开朗好少年，估计都变成变态了……虽然这句话有点耳熟。
　　“其实也未尝不可嘛……我是说如果我们都可以解开命运的话，而且你现在也不认可你作为聂垣清所做的决定不是吗？”这是我的真情实感。
　　可是萧玉珏生气了……我见过他生气很多次，有几次还是跟疯子一样。
　　可这次不同，他，真的是对我生气了……
　　他就这么看着我，从阴郁的眼神转向了悲哀。
　　“魅儿果然是觉得没有我就好了，我给魅儿带来了痛苦，我知道，从珊儿开始，你一直是这样的，就算是说喜欢我，也从未有过执着，我知道不能强求你也同我一般执着，我知道……”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门。
　　我突然想，我刚刚也许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其实……也是很喜欢他的，但为什么我会觉得他喜欢的是华羽珊也没有关系？
　　是不是能救他的话，即使他忘记我、甚至讨厌我都没有关系呢？
　　反正这次萧玉珏算是真的被我弄得很消沉了，虽说还是住在同一家客栈，可也就是早晨见个面罢了。其他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
　　可就这么逃避现实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就听到一件大事——墓隐换主人了，不是岳宁轩，而是兰羽！
　　什么情况？！
　　虽说我一直直到萧玉珏对于墓隐也没多大的野心，而岳宁轩也不是个喜欢权势之人，可，兰羽是个什么情况？！
　　我承认我第一次见到他是有点异样的感觉，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他的目的是这个，而且原本萧玉珏是墓隐主人这件事别说别人不知道了，即使墓隐的存在也是江湖上的传闻，很少有人能够确信。
　　可是现在，墓隐的存在世人皆知不说，连兰羽也是一夜成名。
　　到底发生了什么……萧玉珏如何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顾萧玉珏是否还在生气，是否还在低沉，我推开了他的房门，没有敲门。
　　房内没有人。
　　但回头想离开时，却撞上了人。
　　不是萧玉珏，而是竹鸣。
　　“萧玉珏呢？！”我问竹鸣。
　　他惊了一下，“南宫不知道少爷在何处？”
　　我也是一呆，是了，他们都觉得我应当知道。
　　摇头。
　　“少爷在华姑娘那儿。”竹鸣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听到这话先是一愣，之后便明白了些许什么。
　　他是在抗议么……我那么不看重他的感情，可华羽珊很看重……
　　只能等到第二天了看来。
　　“那兰羽是什么情况？”
　　竹鸣听完，抿了抿嘴，“你还是问少爷罢，我……有些事情，也说不清。”
　　翌日，看到萧玉珏的那一瞬间，我把他拖进了房里。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和他离得不远不近。
　　萧玉珏笑了笑，“你想问什么？墓隐还是我？”
　　我心里一沉，萧玉珏在考验我？
　　“你想我问什么？如果是华羽珊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问，若你觉得我对你不上心，还是华羽珊好的话，我无话可说。”我现在是铁了心了，如果没有那么痛苦的回忆，萧玉珏也许还不会这么走极端。
　　萧玉珏的眼神彻底暗了下来。
　　“那就是要问墓隐？”
　　“是。”
　　“不需你关心，这是我们墓隐的事情。”抬头，没看我，直接把手从我手里抽走，然后打算离开。
　　我拦住了他，“萧玉珏，那我们什么时候下地？”
　　“你都不在乎了，还去做什么？”他苦笑着。
　　“我不想魂飞魄散。”
　　“好，那明日启程。”
　　当萧玉珏走过我身边时，我好像看到他眼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