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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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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宣十五年
瀚海阑干,大漠风起云涌。两军对阵。
黑云压城城欲摧,一声马啼破万里,战马上一身材魁梧男子身着狐裘,单手扛刀在肩,密匝匝的络腮胡子,威风凛凛,斜眼睥睨道
“大亓男子便这般懦弱,派一五尺女子与我作战,今日之战,若是赢了,恐天下人取笑我堂堂瓦尔将帅欺凌一介小小女子”
“赫将军,此话怎讲,本帅身后十万骑兵,哪个不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再说,本帅虽生为女儿身,可论谋略,论武功,可不比你们哇尔任何一男子逊色!”
说话的女子身披斗篷在马,着一身明光甲胄,甲上的圆心护镜被阳光照射得甚是耀眼,头戴盔甲,手持一长戟,螓首蛾眉,明眸皓齿,目光凛冽地注视着前方十万骑兵的对阵。
“徐缓,快快给本将让路,我便饶你一命”
“嗬,所谓君臣之道,你瓦尔向来向我大亓俯首称臣,两境本相安无事,奈何你们新王不识抬举,今居然敢做出夺我大亓领兵要塞的荒唐行为,无异于自取灭亡!”
此话一出,哇尔将帅便坐不住了,扛刀而出,怒喝
“我倒要看看一小丫头片子有何能耐”
“赐教了”
女子持戟接战,瓦尔将帅举大刀往女子脖颈直扫去,女子一个下身,使他扑了个空,又斗了五六十回合,不分高低。
鼓声阵阵,愈到正午,阳光愈加醒目。两军正大声喝彩之际,女子举起长戟直往男子咽喉刺去,男子怒目圆睁,抬刀将戟挡住,不料一时失神被女子甲胄上圆心护镜晃了眼,失了手,徐缓趁机将那厮掀倒在地,遂下令
“众将士听令,与我一同讨伐贼兵”
亓军士气大振,一声令下,冲锋向前,亓军训练有素的精兵以一敌十,贼兵投降者不计其数,瓦尔军队见大败之势再加之士气大落,纷纷弃甲曳兵而走,亓军大胜而归。
归至军营,众士兵皆士气大振。
“今日之战,可谓大快人心,想我大亓百姓,被瓦尔欺压了这么多时日,如今算得上是出了一口气”一素衣男子摇着扇道
徐缓观望了桌上铺着的战图,指着两座城池“兄长,下一步我打算攻下岐头,后岗两座城池”
“正有此意”军师摇着扇看了看战图“此二城因其地势,易守难攻,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攻下需得有些时日”
“这点自然明白,作战的驰车,革车,带甲,粮食,胶漆之材,车甲之奉一样都不能少,好在圣上宽宏,在我军出发之际,早已将各部分装甲完备了,还答应源源不断的运送粮草过来。“”
“既是如此,不日我们便可攻城了””
说话间,门外的营帐掀开,一男子穿着银色盔甲走了过来,对徐缓点了点头,“徐帅”
徐缓点了点头以示回礼,军师颜瑾轩也点了点头以示行礼,男子看了桌上的战图
“你们打算攻城?”
“没错,秦芜,我和小缓正商量着攻下岐头,后岗两座城池”
“不行!这连年征战,周遭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更何况岐头,后岗两座城池何其难攻,久战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
“副帅,那你可小看我徐家训练出的徐家军了,徐家世世代代带兵作战,有自己的一套训练方式,训练出的徐家军与普通军队不可同日而语,再者,敌人都打到大亓家门口了,他人都已经是刀俎了,难道我们能做任人宰割的鱼肉不成”
“即便是如此,那么这军需呢,先说这粮草,皆是出自我大亓百姓手中,长期作战,他们必定苦不堪言”
徐缓冷冷道“什么叫战争,战争就势必有人要作出牺牲,前线的士兵都是拿着命去拼的,他们为大亓作着无法估量贡献,而大亓百姓仅仅只是为大亓出自己的一份粮草罢了”
“你们先别争论了,是我这个作军师的考虑欠妥了,连年征战百姓定会叫苦连天,副帅所说的不无道理”
“兄长,你……”
“先听我把话讲完,副帅,军队的运作需要你的配合,我知道一场战役动辄关系到天下苍生,但是请你给我们半年时间,配合我们半年,半年内,如果到时仍未攻下两座城池,我和小缓一切听从你的指挥”颜瑾轩不紧不慢摇着扇子道
“瑾轩,说话可算数?”
“自然算数”一旁的徐缓早已急不可耐,正准备反驳,军师冲她使了个眼色。
“既是如此,就不打扰你们商量对策了,告辞”秦芜将身后披风顺势一挥便扬长而去
“兄长,你可有把握?”
“放心吧,我自有把握”颜瑾轩的薄唇略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夜晚,月圆夜,大风起,一白衣少年衣襟随风飘扬,坐在壁垒上,身旁放着一坛酒,吹奏着《折杨柳》,笛声孤寂幽长,一曲奏罢,余音袅袅。白衣少年举起了酒坛畅饮
“善哉善哉,秦芜兄想必是想家了吧”
秦芜回头,只见军师颜瑾轩从营帐后缓缓走来。
“瑾轩兄弟上来说”
颜瑾轩一跃而上“怎么,有心事?”
秦芜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只不过小缓刚刚那番言论让我心寒。”
“小缓年龄还小,自然是急功近利,你大可不必跟她计较”颜瑾轩摇着扇道
“不只是因为这个,从前的小缓虽说大大咧咧,可算得上无忧无虑,可这几年来的变故,却让她似乎是变了一个人,对我,更是翻脸不认人”秦芜转过头看着颜瑾轩“是因为你吗?”
颜瑾轩浅笑着“不会是我”
“这军中,她唯独对你例外,你可以唤她小缓,她可以唤你兄长,这份情谊远是他人比不上的”
“她只是念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罢了”颜瑾轩淡淡的说
“你们青梅竹马的感情就足以胜过一切了”秦芜目空一切的望着前方的沙漠
“若她对我有意,你早就该敬她一句颜夫人了,又何须等到现在,这么多年了,她对我只是如亲兄长般的尊重”
两人皆无言,呆呆的仰望着天空中那轮清冷,皎美的明月,许久之后,颜瑾轩感叹道“其实有时我挺羡慕你的,毕竟你们曾经有过一段感情”
“那为何她后来对我如此不冷不热,对这段感情更是视为侮辱”提及旧事,像是有一锅热汤在秦芜心窝中不停翻煮着,不仅滚烫还随时准备溢出
“也许她有她的苦衷”
秦芜只是冷笑道“苦衷?是她的野心吧,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安于本分的女子,也许等她立下大功之后她能顺利成为太子妃,将来还能成为国母,她的野心从来就……”
“够了”颜瑾轩一怒,下了壁垒“小缓从来就不是这种人”“今日我当你酒后失言”随后转过身径直地离开
秦芜失笑道“她不是这种人,那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将我拒于千里之外”秦芜举起酒坛一饮而尽。
夜起,一明月,一断肠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