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千里寻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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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贵人听了，心中哐当一下。心中唯恐是梁纯月试探自己的态度，连忙跪在她面前，面露悲戚：“皇后娘娘明鉴，虽说臣妾好容易才养下城儿。可自打进宫，臣妾的心中只晓得一心服侍皇上，其他的想法一概全无。皇后娘娘恕罪！”
梁纯月见状，连忙放下茶盏走上前去一把扶起她，笑道：“妹妹何罪之有？你且听本宫将个中奥妙说与你听。”
和软着声音安抚了一番，梁纯月又拉着沈贵人的手担忧道：“如今皇上龙体有恙，本宫也多次找过御医，只怕…”抹了抹眼角，“只怕皇上时日不多了。”
沈贵人暗暗观察梁纯月的神色，揣测许久却不明其意。此刻又听梁纯月提起皇帝的病情，更是云里雾里。只得硬着头皮顺着梁纯月的话往下说：“皇后娘娘莫要太过悲哀，皇上福泽深厚，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最令本宫担忧的便是，有些事情，皇上还未做出一个交代。本宫担心朝中佞臣借此机会，祸乱朝纲。”梁纯月面露愁苦之色。
沈贵人身子一震，环顾四周，低声道：“皇后娘娘您是说，遗诏？”
梁纯月微笑望着沈贵人。沈氏母族卑微，又爱巴结人，素来和她走得近。况且六皇子性子懦弱无争，极易掌控。届时她的计划便可顺利无阻的实施。思来想去，这母子二人竟成为梁纯月心中最完美的人选。
“沈贵人你真是玲珑剔透。本宫嫁给皇上许久，却一直无出。如今见六殿下小小年纪便如此勤奋读书，他日后必有一番作为。只可恨你母子二人在宫中无依无靠饱受风霜，本宫实在不忍。平日里帮你们，本宫并不求什么。只希望有朝一日六殿下有了出息，千万不要忘记了本宫才是。”说到最后，梁纯月有些动情地拿手帕擦了擦眼。
一番话说得沈贵人双目放光，一叠声称梁纯月说的是。她出身并不高贵，好不容易避开明枪暗箭生下皇子。本以为能扶摇直上，却不料儿子身体羸弱。皇上不喜，反而日子越过越差。直到搭上了梁纯月这尊大佛，才能勉强过得体面些。
沈贵人的心思并非没存，可仅想过借梁纯月让她母子二人继续安稳度日罢了。但今日梁纯月的意思分明是要将她儿子推上皇位。顿了一顿，又想到宋明苏乃是梁纯月的养子。心中纳罕，何以不让养子继位，反而挑了她的儿子。
“所有皇子中，皇上最看重的便是三殿下。或许，皇上心中已有了储君人选。”
梁纯月会意，淡淡一笑：“沈贵人好糊涂。你难道忘了三殿下的生母是何人？且不提他，单是大殿下的母族势力便足以压制大半个朝廷。这些，你竟都不知晓吗？”
略思虑一会子，沈贵人即刻朝着梁纯月盈盈一拜：“臣妾虽然卑微，可皇后娘娘若是用得上臣妾母子二人，自当赴汤蹈火。”
一抹纤细的身影溜进后院，推门而入。
房内的人见了她，全都站起身，“端妃娘娘。”
方锦掀开头上的斗篷，走到桌前坐下，凝眉望着宋明苏：“咱们时间不多了，你们可都准备完备？”
宋青阳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很好。”方锦点头，又望了一眼宋明苏，“阿苏，此次你去寻那起死回生之药，结果如何？”
宋明苏皱眉，“起死回生之药不过是谣言，并无此事。”
闻言，宋青阳和徐水两双眼齐刷刷盯着宋明苏。
方锦叹气，“看来这便是天意。”
宋青阳疑惑不解，“端妃娘娘何出此言？”
方锦冷笑，“你们都断言绛皇后乃阿苏的养母，必会助他夺取皇位。可我在宫中多次暗中示意她，她全数忽视。更可恨，她竟将下毒之事推脱到许氏身上。绛皇后为人阴险毒辣，我们不该信她。”
宋青阳抓了抓后脑勺，“该死的绛皇后必是存心耍咱们玩，估计她不想趟这浑水。”
徐水抿了一口茶，缓缓道：“如若仅是这样便无碍。我只担心绛皇后醉翁之意不在酒，别有一番打算。”
几人又商量一会儿，定下一盘大计，徐水便将端妃送了出去。
宋青阳站起身望着身影远去，扭头对宋明苏单刀直入，“三哥，你明明已经拿到回魂散，为什么刚才要欺骗端妃呢？”
宋明苏垂首。须臾，从怀里拿出一个雪白的瓷瓶伸到宋青阳面前，悲凉的开口：“阿青，你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我，能否背上不孝之名。”
“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明苏幽深的眸子透出一点点凄楚。松开手，那雪白的瓶子迅速而笔直的往地下坠。
等到宋青阳伸手，瓷瓶已成为一块块尖利的碎片。瓶内的药粉撒了满地。
“不是，三哥你有毛病吧。这可是父皇救命的药！”宋青阳一把抓过宋明苏的衣领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宋明苏闭了眼，脑中浮现林源说的话。
那日他终于拿到回魂散，满心欢喜。
“林神医，这药该怎么服用？”
林源捻捻胡子，摇头望着宋明苏，“有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你。”
“但说无妨。”
“这回魂散之所以药性凶猛，并非是针对所服用的人身体有任何威胁。而是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其实，回魂散并非是什么神药，而是我在南疆发现的一种蛊虫。将其放进人的体内便能迅速吸食人的精血，直到那人死去。”林源神情凝重，清清楚楚道：“所谓起死回生，不过是将那吸满了精血的蛊虫放入垂死之人的体内，再配上我特制的药方子，便可奏效。而最令人痛苦的便是，这两个人，必须为至亲。”
宋明苏浑身发凉，呆呆望着手里的药瓶子。
他必须用自己的命，去换父皇的命？
林源看着宋明苏，“其实很公平，一命换一命。”
人都只知道有起死回生之药，却不晓得它带来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痛苦。
林源叹气，拍着宋明苏的肩膀，“年轻人，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虑后果。人的一辈子很长，美好的东西有很多。如果你是因为孝顺而做出这个选择，我很感动。但你如果别有目的，实在太不值得。”
宋明苏盯着满地碎片和药粉，喃喃细语：“一命换一命。”
宋青阳死死抓住宋明苏的肩膀，“既然如此，三哥你无需内疚。”握了握拳，宋青阳露出一个微笑，“咱们，拼一把就是。”
林旋端出晚饭，高声叫自家老爹。
“阿旋，咱家来客人了？”林源皱眉盯着桌上摆着的三副碗筷。
望着对面出神的林旋猛地晃过神，呆呆的看着那副多余的碗筷。心里，突然被什么堵住了，闷得要命。
林源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还成，这菜的味道还算不错。”
林旋嘴角一扯，突然又想到那张欠揍的衰脸。嘁，明明吃得开心的不得了，还要嘴硬嘲笑自己。真是，讨人厌得很。
回忆不受控制的喷薄而出。那些被林旋强迫扔到心里某个角落的东西，却迅速的成长起来，一幅幅画面闪过她眼前。
自己真是蠢。人家都已经走了，也许根本不记得自己了。做什么一天老是想着人家，呸，真是自作多情。
初次见面，自己便用石头砸他。回想起宋明苏的表情，林旋忍不住笑出声。
她笑着笑着，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
“林丫头，你怎么了？”林源放下碗筷，“难道出了什么事，爹还不能知道吗？”
林旋抽了抽鼻子，“爹，每当我同他在一起，会好紧张，甚至不知道手要放在哪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我总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他看，很害怕他讨厌我。我或许喜欢上了他。”
林源怔了一怔，摇头道：“你不该喜欢他。你可知道，他乃是当朝三皇子。而你不过是一名小小医女。你和他的距离，可不仅是从临安城到京城。”
“我早已猜到他身世不凡，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一直在假装从未与他相遇。可是，我忘不了他啊！”
突然静了，林源沉默的看着自家的闺女。十八年，她该长大去追寻自己的生活了。叹了一口气，拉过林旋的手，“既然想他，就去京城找他。”
林旋咬唇摇头，“或许他根本就已经忘记了我。”
“傻丫头，有事情是要说出来的，不要等着对方去领悟。因为对方不是你，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等到最后只能是伤心和失望，尤其是感情。如果你喜欢他，就去大胆告诉他。不论结果如何，总算对得住自己的心意。”
“爹，你真的愿意我去找他吗？”
林源假装瞪着她，“女大不中留啊，爹能一辈子把你绑在身边吗？”
林旋心雀跃，连忙放下碗筷奔回房间收拾行装。
林源望着她的背影叹息，“实话说，爹真的很不想让你离开。自从你娘撒手离开，家里所有事都是我一人操持。每日给人看病抓药都在记挂着，我的女儿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醒了。旋儿，你从我的怀里长到现在一个大姑娘，爹，也算对得住你娘了。”
次日清晨，林旋搭了一辆往京城去的马车，在城门口和林源告别后便准备离开。
“阿旋！等等我！”远远地，有人在叫她。林旋回头，竟是曲遥。
她连忙吩咐车夫停下，跳下马车走上前去。
“阿旋，求你救救我吧！”曲遥脸色惨白，喘着粗气。她的神色惊恐，死死抓着林旋的袖子摇晃。
林旋按住曲遥的肩膀，“你没事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曲遥满脸泪痕，“我去找你，林伯父说你要去京城。我求你，带我一起走吧。”
“曲遥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快，抓她回来，杀了她报仇！”不远处又有一阵声音传来。
曲遥浑身瘫软，手脚冰凉，“阿旋，我，我杀了人。他们要抓我去官府，我只能找你帮我了。阿旋求你了，带我一起走吧。”
晴天一个霹雳，林旋瞠目结舌的看着曲遥。打死她也不会相信，文静秀气的曲遥会是一个杀人凶手。
来不及反应，林旋急忙拉着曲遥上了车。车夫猛地用马鞭一抽，马车便迅速出了城。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千里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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