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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看上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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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张开眼,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我,还是睡在了霍去病屋中床榻的踏板上。
舒展了一下筋骨,才安生,一双玄色绣着祥云的屡立在不远处,顺而抬头看去,霍去病正一脸漠然地穿着一件玄色的锦衣袍子。
我挠了挠头,“临水姐姐她们呢?为什么不来帮你穿呢?“少爷不都是由丫环服侍的么。
他转手拿了玄色祥云的宽玉带,淡淡洒了我一眼,“不欢喜。”
我看着他旁若无我的将腰带系好,转身拿了桌案上放着的玉冠,徐徐曰:“能跟你商量件事么?”
他自顾自束着发,一言不发,我只当他是答应了,又道:“晚上睡觉时,能在塌边给我留一角吗?”
他忙活的手一顿,扭头拿满是玩味儿的星眸看我,“你想爬上我的床?”
‘噌’,老娘的脸红了,半抬眸瞧了瞧他闪耀的星眸,“我……只是…在这上面睡觉不舒服。”亏我羽毛这么厚。
霍去病扯出一个恰好的弧度,扭回头接着束发,完,转身大步流星至我面前,缓缓蹲下,“那睡哪舒服?子易兄身边?”
额……我昨天的确是在王子易身边睡着了来着;可是今早醒来,发现,自己又睡回这了。
我将发烫的脸往下低了低,他那热热的气息正打在额头间,痒痒的直入心底;“怎么不说话?”他顺势伸手抬起我的脸。
鼻端,萦绕着阳光干净的男子气息,我慌乱抬眸;却见他的脸在我眼前越放越大,心跳如鼓,小鹿乱撞,心中慌乱不知所措时,干脆闭紧双目,一口气从他口中吹出晃过我的唇,“蠢!”
我再睁眼时,他已经走出了门槛。
我愣愣摸摸已可将饼烙熟的脸,咬了咬下唇;我刚才这是在想啥?我刚在额……忙捂住小脸埋进腿间。
他不是一直都是冰寒刺骨的吗?今儿是怎么回事?调戏我?难道他……看上我了!忙抬起脸,眨巴眨巴眼睛,不可能!再次把这想法揉成团,丢了出去。
之后,我睡在了霍去病专门为我置的小方榻上,就是……踏板的左边……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么,干嘛非要我睡在你房里,重新置屋不行么?你霍府缺这间房么?额…这些话,在心里咆哮也就足够了,呵呵~
日日无趣,倒是时常去书阁拿些书看,自然不是《墨子》这样枯燥难懂高大尚的书,当然,也并不是说王子易写得书不高大尚,只不过,《墨子》此等书,实在是难以理解,而王子易所写,生趣易懂,甚合我意。
霍去病的日常生活更枯燥,吃饭、上朝、去校场,没了。这人的生活情趣,大概也只有时而和李敢去歌舞坊应酬了吧。
是夜,我正倚在塌边看着王子易的竹简傻笑,这个故事里的外族男子太笨了,竟然分不清这个汉女的性别……‘刷’竹简被一个大手夺走;我懵逼地抬头望着霍去病,“干嘛抢我书?”
霍去病瞟了瞟手中竹简,弯腰将竹简放在桌案上,“案几脏了。”不知从何处拿出块麻布丢给我。
脏兮兮的麻布正中我滴鸟脸,我一把抓下麻布,慢吞吞走到案边,跪坐在团蒲上,擦起了桌案。
霍去病看了看我,直径走到案几对面,盘膝而坐,叩了叩桌面;我冲他笑笑,他又叩了叩桌面,我怔了。
“那一块的皮都快被你擦掉了。”
我忙换了个地方,那个故事的结局到底是啥来着?
刘彻近来心情不好,茶饭不思,睡眠不足,日日忙于政事,却又时常因为坏心情而大发雷霆,吓得朝中人做事情皆是小心翼翼的,就连后宫中如云多姿的美人与贤良端庄的卫皇后都没辙了。皇帝阿姐长公主忙又寻思了法子,邀请皇帝往公主府一趟,观赏长公主为皇帝安排的新意宴会。
我端着洗好的葡萄跪坐在正淡定看书的霍去病身边,托着下巴,挑弄着葡萄。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竹简,手伸出,我忙递了一颗给他,见他送入口中,坏笑着,“没洗呢。”
他正在咀嚼的嘴定住,冷冷地瞪着我不语。
我看他又是面无表情,自顾自地拿了一颗又一颗的葡萄往嘴里送,直至,在他目光中吐出最后一个皮儿,才冲他嘻嘻一笑,“真好吃!”
他僵了半晌,听见我说这句话后,突兀一笑,伸手捏住我的脸,“真是厚得连长城都羞愧了。”
脸上吃痛,“疼疼疼疼……“
他似乎觉得煞是有趣,又捏了捏,我顺嘴张口去咬,他却反手一缩,顺道弹敲了我的脑门。“蠢!”
我‘嘶’着揉着脸,“都不懂要对女孩子温柔点么?”
他放下竹简,目光落在我脸上,淡淡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啥?”后知后觉,他竟在说我不是女的…
他又低首看竹简,化成一座活生生的冰山。
我别扭地动动身子,“你今晚不去公主府吗?”
“去!”
“我说这屋子有一座冰山,怎么还这么暖和呢!”闻声而望,李敢大步流星而来。
一身青袍,玉冠束发,精神风朗。
霍去病闻声而起身,“今日慢了。”
李敢垂目望我,“哪里慢了……咦!阿青这身煞是好看”
我一顿,他怎么也知道我叫……阿青……难道……他会算命?
见我如此,他轻轻勾唇,“哦!是如此的,我看你总爱穿青衣。而且…穿的突兀出与世独立的气质,故而便自作主张如此唤你,你该是不会介意吧?”
这样啊。心中不由地紧了紧,其实,用了这么多年何浅兮,还是蛮怀念阿青呢,至于使用何浅兮重生,大多是因为对那个女子的羡慕和怀念吧。
想至此,忙收住心神,遮住了眼底的失落,笑道;“才不会,三哥你还不了解我么?”
其实,我跟李敢也没有这么熟。
霍去病忽略我对李敢的套近乎,理了理衣角。“走吧!”
我将其小动作尽纳帘中,这人…注意外表都到自恋的节奏了。
“不等子易兄了?”
“他回家了。”
李敢点点头,“也是,这都半年没回家了。”
霍去病瞥了我一眼,“在家安生些。”
“你不在的地方充其量就只能算是个房子。”我顺口说道。
李敢一愣,眸光有些发昏,转而却是释然一笑,“耳朵疼,小两口说情话竟也不掖着点。”
霍去病星眸有些耀眼,又瞟了我一眼,“去内屋把屏风后的那身广袖青花拽地曲裾。”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向霍去病;这家伙心计啊心计,要我说情话……
“不是你整日嚷着要我带你出府的?”
李敢的笑容有些尴尬,回神拱手,用官腔玩笑道:“霍去病家眷快些收拾,小的在外候着。”说着,便后退着走出去了。
霍去病,“别再磨叽了。”完,目中噙笑,大步离去。
我应其言,穿上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心里犯着嘀咕,他才发觉这曲裾有多厚重,抬了抬手,换上一双蓝丝绣边的翘头履,才慢慢走出屏风;我只是一句平常的吸烟,霍去病今日怎地如此在意,‘有他便是家。’我被早已在外候我的临水拉到桌案边坐下,任由她在我头上收拾;这句话中的‘他’,根本就不是他。
头皮猛然一疼,“啊!临水姐姐,你要杀了我吗?”
临水忙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只是这……掠得紧的头发,梳出来的才光亮,所以……”
见到她唯诺模样便够了,不满嘟囔,“我不过是开玩笑,干嘛这么较真。”
临水起身,“你是主子,奴婢是丫环,不管主子说什么,都是真的、对的。”
我猛一回头,头皮又是一疼,咬了咬牙,“谁是主子了,这霍府只有霍去病一个主好不好”
临水接着为我收拾,整个霍府的人都说……你是,你便是。更何况,这也是少爷默认的。
我无奈了,我明明是他的丫环好不好。
“我自小便进了霍府,却从未见过,少爷如此待一个女子…”
我嘴角抽搐;我记得初来长安时,听说这个地位显要的纨绔子弟霍去病,纸醉金迷、挥霍无度,偏偏,不喜女色,整日同校场里的热血男儿吃喝玩乐,以至于传出了他有龙阳之好的谣言。
所以,他身边真真是没女子,连丫环伺候都不要……除了我;可近月来,我装疯卖傻地死皮赖脸在他身边,反倒成了他唯一相对的女的……也不对,之前他明明说我不是女的来着,我垂首看了看自己一马平川的前胸——都已经化成人形好几万年了,外形却还是十四五岁少女模样,本神鸟表示很是伤神。
青螺黛,点朱唇,粉颊不施胭脂而自成,素手缟,广袖裙,翘头履,拖着长裾走出,正映入李敢、霍去病的眼帘中。
“啧!啧!啧!”李敢看着我不由发出赞叹之声,“阿青这一妆扮后,当真是美得没话说。来,我仔细瞧瞧!”又近我细探,“阿青与这华而婧然的青裾甚是相配!冷霸王!快来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