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良人》世染尘

93、天上人间情一诺

　　“累了？”耳后是乔雨荃关切的话语，明德抬手打了个呵欠，点点头。“那就等到了下一个驿站，我们停下来歇脚吧。”乔雨荃让马加速跑起来，希望能早点到达下一个驿站。
　　“其实你本来没必要陪我一起的。”乔雨荃看着明德困顿的样子，心有不忍。
　　“不行呢，当初说好了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差一年，一个月，一天都不行的。”明德回头看向乔雨荃，眼里的笑意越发灿烂。
　　乔雨荃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甚至比许久之前还好，“好，不分开。等见了陛下，我也央他给你谋个官职。也省的你整日在府中对着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经过这些日子在宣国住着，乔雨荃算是知道了明德当初被困在相府里时的无聊。
　　“嗯我可是宣国人，你就不怕”明德想的从来都比乔雨荃多。
　　“怕什么，我既然这样说了，就证明我信得过你。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也不过证明我识人不明而已，即使我以身殉国，好像也没……”乔雨荃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就被明德捂住嘴。
　　“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一定先比你走。”语气里多少带着些气恼。
　　乔雨荃有些无奈，明明温馨的话题，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悄悄用一只手环住坐在前面的明德，“生气了？”换来前面人的一声冷哼，“我就是想说，我相信你，想和你一起。对，没有别的意思。真的，你相信我。”
　　“以后，不许随便说那个字。”明德关注的点，好像不太对，“也不许不信我。”好像她自己也觉察了，又补了一句。
　　“好。不说，以后都不说，以后也不会不相信你。”乔雨荃慌忙给某人顺毛，“我就算不相信我，也不会不相信你。”
　　这样的语气让明德有些奇怪，明明自己从小是个冷淡的性子，怎么听这人这样的话心里还有些不可自抑的欣喜呢？明明这人也是冷淡的性子，又怎么会说出这么暖心的话呢？
　　轻轻靠在乔雨荃身前，明德笑了起来，笑得灿烂，让乔雨荃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好像这样的感觉，也不错这种心里暖暖的感觉，最近真的越来越多了。
　　缘分真的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从前怎么看都不会选择和她一起生活下去的某个人，到现在，不也是能好好一起生活了吗？久处不厌，好像，也是爱的一种方式，不是吗？
　　这种情绪，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轻快了许多，连马儿都知道放轻了脚步，好像，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完而已。突然有了海清河晏，天下太平之后，两人一起携手功成身退私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从宣国到伊疏需要用多久呢？或许常人觉得，二十天的赶路是漫长的，但是沉浸在幸福的俩人却没觉出这二十天有什么，没想到，一进了伊疏的城门，明德便觉得，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长的。
　　进了这城门，乔雨荃便被人从马上迎下来，然后，和明德一起被塞到进宫的马车里。
　　等真的进了宫，明德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止戈这么急着把乔雨荃叫回来，因为，止戈和折聪同时遇刺了！所有刺客还都同时自杀，连线索都查不下去。止戈伤势轻些，也是卧床不起了，折聪十几天前薨了，止戈也是快驾崩的架势，如今王室只有折聪宫里一个填房的一个遗腹子在继承位上，如今刚刚天下太平，这腾国，绝对不能乱。
　　“陛下，臣来晚了。”乔雨荃跪在止戈榻前，十分沉痛的说。
　　止戈半靠在龙床上，看着乔雨荃，十分虚弱的说： “爱卿，你真回来了，，朕，朕以为，朕等不及了，朕已经撑不下去了，这大腾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辅佐晟儿，他如果不成器，你，你就取而代之，，这大腾，不能亡了。”
　　“还有，朕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过来。”许是回光返照，止戈又来了些许精神，让乔雨荃附耳到他身边。
　　其实止戈也不过是在弥留之际了，说话三五步之外都听不见了，满殿只有跪在他旁边的乔雨荃能听见他说话。连稍微远一点的明德都听不见。
　　“大腾先祖遗诏，历代皇帝都要有子嗣养在丞相谷，你是，许相是，甚至更久远之前的那些丞相都是，你明白了吗？”止戈轻轻在乔雨荃耳边说话，语气里说不出的慈爱。
　　丞相谷，如同字面的意思，大腾历代丞相皆是出身于此。
　　乔雨荃听闻这个消息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甚至没有去深究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含义，只是一味的应着，“嗯，臣知道了，日后若是小殿下出世，臣会告诉他的。”
　　“去把朕的诏书拿来！”止戈突然大声冲外面喊着。
　　诏书很快拿来了，“读。”止戈指着诏书对乔雨荃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乃大腾第十七代皇帝止戈，自觉命不久矣，然太子不幸，膝下尚有一未出世的龙孙，江山社稷无所寄托，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特命乔雨荃为摄政王，凡国中大小事宜皆可决断，诸臣有不敬者，皆以违诏论处，日后若是皇孙不成器，乔卿可取而代之，钦此。”乔雨荃不带一丝感情的读完了全篇。
　　“这诏书，我已经拿到金銮殿上宣读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命不久矣，这大腾，就拜托给你了。”止戈说完了这些话大口大口的喘息，大概撑不住多久了。
　　“臣，遵旨。”乔雨荃很认真的以头触地，像是完成了一个仪式。
　　明德在后面听的越发惊心，这腾国真的好奇怪，一个外臣摄政，竟然没什么人反对，就算皇室没什么人可以继承皇位，也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吧，他们就不怕将来有一天，乔雨荃坐那个位子上瘾了，不愿意还政了？腾国真的好奇怪。
　　知道止戈撑不了多久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乔雨荃刚抬起头，就发现止戈双目合上了，一脸安详的走了。从此止戈折聪遇刺一案彻底成了悬案。
　　《腾国拾忆》中有记载：“乔雨荃，一代贤相，人品贵重，忠心赤诚，摄政期间政务清明，国泰民安，异邦主动来朝，天下归心，帝年幼时，躬亲教导，帝十四岁亲政，乔相偕明德相爷一同归隐，十年，有女子自称乔相后人，前来报丧。帝大哀，举国悼之。”还有野史上说，乔雨荃和明德二人遍游腾国，宣国，后于终南山隐居，有樵夫误入，便好生招待送其还家。终南山村民皆谓之“仙人。”此后大腾延续了三百年后与宣国合体，自此再无以后。
　　欲知后事如何，此后永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