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时雨（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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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邹辰，你是怎么发现他们是假的？”跟着邹辰又拐过一个转角，华怀杰突然想起这件事。
华怀杰猜，或许是因为他们一起经历过几次梦境所以比较熟悉，又或者是有什么他们特有的辨认方式，只是他还不知道。
“居队长身上没有香水的味道。”邹辰的体力基本上恢复了，他们现在差不多把一层外围的走廊都走遍了，如果再找不到线索，就打算去几个舞台上找。
“怪不得我觉得哪里不对。”薛习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没有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
“难道说居队长是为了防止别人分不清他和怪物，所以才喷的香水？”华怀杰说着，心理稍微有一点佩服居陵衍。
“不是，只是他喜欢。”邹辰一脸冷漠，他回想起当初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结果居陵衍听了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气的他踹了他肚子一脚，让他彻底直不起身。
“所以那个舟姐和没有香水味的居队长在一起，她就是假的了？”薛习说，“那如果她和居队长分开了怎么办？”
“舟姐的脸是假的，而且她只有在梦境开始时会遇到。”邹辰说，他没解释为什么只有梦境开始会遇到，他松开抓着薛习的手，向前指去，“所以我们面前的也是假的。”
邹辰指的方向是一层的某个舞台，此时舞台的入口被打开，一个高挑的女人站在那里，华怀杰他们循着邹辰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有着张舟的脸的梦境怪物。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冲上去打败她？”华怀杰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寻找能当武器的东西。
“不，逃！”话音刚落，邹辰抓紧华怀杰他们的手，向着他们左手边快速跑去。
几乎是下一刻，他们身后的高跟鞋声开始密集起来，华怀杰趁着拐弯看了一眼。下一刻，他收回视线，跑得更快了，连带着邹辰和薛习也跑得更快了。
走廊再长也是有尽头的，跑了大约十多分钟，他们跑到了一个岔路口。
城西大剧院，华怀杰他们三个以前是来过的，即使太久没来，记忆有些模糊了，但也因为之前在安保室看过地图，有一点大致的印象。
“往哪？”华怀杰跑在最前面，论记性他是三个人之间最不好的，地图刚才他不过就扫了一眼，具体的路线他没记清。
“往右。”邹辰和薛习同时说，论体力他们比不上华怀杰，跑了这么久已经有点喘了。
好在他们三个人年轻，平常也喜欢运动，即使过了一个假期，运动量明显少了，体力也还算旺盛。凭借曲折的走廊，不知道跑了多久，他们成功甩掉了梦境怪物。
三个人靠着门坐在地上直喘气，缓了有五六分钟才把气喘匀了。感觉有哪里不对，华怀杰抬起头，发现屋子里五六个人都看着他们，吓得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一把抓住身边邹辰的手。
“没事。”邹辰还有点喘，反手拍了拍华怀杰的手腕，“他们不是梦境怪物。”
“你们这是怎么了？”离他们近的一个人问道，听声音是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女孩。
“遇到了梦境怪物。”华怀杰深吸一口气，感觉气喘过来了，腿也不软了，起身把邹辰和薛习从地上拉起来，三个人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
“梦境怪物是什么？”那个女孩子问。
邹辰没力气回答，华怀杰干脆推了一下薛习，让他来回答，薛习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仔细的向女孩子解释起梦境怪物。
趁着薛习在向女孩子解释，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华怀杰快速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是剧院的其中一个舞台，没有参照物，华怀杰不清楚他们是在哪个舞台。待在这里的人挺多的，至少华怀杰已经在人群中看到了五六个之前在剧院外见过的。
“所以我们要小心遇到的不认识的人和认识的人？”女孩子感觉有些害怕，手不自觉的捏紧衣角，左右张望，生怕自己周围会有什么梦境怪物。
“梦境怪物不会在人多的地方出现。”邹辰缓过来了，他抬手把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捋起。
屋子里的人都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那如果我们离开这里，是不是就会遇到那些东西？”问的人是一个穿短袖短裤的男人，他大概是从家里被带到这个世界的，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
华怀杰他们三个穿的是跑鞋，他无比庆幸之前和邹辰一起去薛习家时，没有换鞋。薛奶奶在他们来前，不小心把墨水打翻在了地上，正好她也觉得地上有点脏，就打算等下午了，把家里的地板都打扫一遍。而薛习也刚巧在薛奶奶打翻墨水时出去拿快递了，所以也没换鞋。
“有可能，我们已经遇到过两次了。”薛习说，他转头看向华怀杰，“说起来，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加快速度？”
“你别跟我提这件事！”华怀杰一回忆起来就直冒冷汗，“还好舟姐不是长头发，也没有穿红裙子。”
“啊？”薛习不太理解，红裙子和长头发有什么关系，不是挺好看的吗？
“我问你，黑长直，红裙子，高跟鞋，白皙的皮肤，你能想到什么？”华怀杰看薛习一脸茫然，描述得更仔细了。
“好看的人。”薛习没有犹豫，他妈妈有一条红裙子，小时候他特别喜欢看他妈穿那条裙子，他觉得他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和他认识那么多年，华怀杰也见过薛习的妈妈几次，自然也见过他妈穿红裙子。薛习的妈妈确实是一个有一头黑长直，皮肤白皙的大美人。华怀杰见薛习这么回答，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他妈了，虽然他妈确实符合他的描述。
“鬼。”邹辰夹在华怀杰和薛习中间，听华怀杰这么说，立刻就想起在这个环境下，最符合这个描述的存在。
“鬼！”薛习瞪大了眼睛，“你居然觉得舟姐像鬼？”他想就算是梦境怪物，好歹也是舟姐的外表，吓人倒是可能，但再怎么看也不至于被当成鬼。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在华怀杰和薛习争起来之前，邹辰抢先摁住薛习。
“如果只有一个的话，我好歹看了那么多小说，心里也有准备，还是可以忍耐的，但是！”华怀杰的话停住了，他抬手比划着，“如果有一大群呢？之前我们身后有一大群长着舟姐脸的梦境怪物！”
薛习之前逃跑时，一直是被拉着跑的，根本没有回头看过一眼，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梦境怪物是什么时候消失的，邹辰和华怀杰拉着他往哪跑，他就跟着跑。
他压根就没来得及多想，事实上直到现在他还懵着。华怀杰说他看到了一群舟姐，他第一反应是不信，但之后他联想了一下这个场景，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了，我们已经甩掉了。”邹辰看到薛习的脸色变了，拍拍他的肩膀，结束了这个话题，起身拍拍裤子，一抬头就看到所有人都看着他们，显然他们刚才都在偷听他们说话。
“你们，厉害。”那个穿短袖短裤的男人对他们竖起大拇指。
“没有。”华怀杰站起来笑着说，“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没有遇到梦境怪物，你们也很厉害。”
邹辰看了他一眼，华怀杰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们有没有在这里找到什么？”
“这还真的没有。”屋子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在这屋子里找了半天，确实什么也没找到。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这一次进来的人不少，但华怀杰他们三人走了这么久，也不过就遇到了这么几个人。是他们遇到梦境怪物被袭击了，还是他们不在这一层，华怀杰不知道。他之前也问过邹辰，但邹辰说这很正常，等线索找齐了，自然就会见到其他人。
华怀杰想着或许是这里有像游戏一样，能分流人群的什么功能，想想觉得很有可能，就没再多想这个问题了。
将视线转移到建筑上，城西大剧院在这个世界外，其实已经拆了，据说是从施工到完工再到使用，期间发生的意外太多了，再加上内部各种设计的不合理，即使外部设计再好看，舞台再多再大，邀请的人再有名，也逐渐没有人愿意来了。因此，在几年前意外大火后，城西大剧院就被拆除了，现在那块地还空着，至今没有人愿意接手。
撇开它总是出意外，内部设计的不合理，舞台方面，城西大剧院还是做得不错的，各种大型的表演都方便在这里展开。宽敞，灯管好的时候估计也明亮的后台，干净整洁，一面面镜子整齐排列，可以看出在一开始设计师的预想里，在有演出时，这里是怎样一副场景。
三人走进后台，华怀杰本想一个个梳妆台的找，却被邹辰拉住了。
“不要看镜子，这个梦境里的镜子会扰乱你的认知。”
那为什么之前在安全屋，居陵衍看镜子没事。华怀杰这么想着，但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别的吸引了注意。
邹辰拉着他们避开镜子，走到墙角处，墙角有一面小窗，向外看正对着外面的舞台侧面。
“你们看到了什么？”邹辰指着窗外说。
小窗不大，三个十来岁的男孩子，根本没法并排站在一起往外看。华怀杰和薛习都想先看，就干脆石头剪子布，最后华怀杰赢了先凑到窗口看。
华怀杰凑过去时，正巧看到之前问他们问题的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站在舞台中央，从头顶向下照射的灯光，正巧打在她身上，整个人都看起来闪闪发光。
华怀杰正打算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向一旁走了几步的女孩身上，却突然出现了一道阴影般的黑影，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把舞台上方什么设备的影子看成黑影了，他眨眨眼，身体前倾，脸更凑近小窗。
黑影越来越清楚，它的上半身逐渐脱离了女孩的身体，接着是下半身。它脱离了女孩的身体，直起身子，华怀杰注意到黑影比女孩高了半个头。
黑影抬起手，从女孩的身后，以一个近似从后背拥抱的姿势，交叉双手握住了她的脖颈，女孩似乎没有感觉到，还在左右张望找线索。
似乎是注意到华怀杰的目光，一直背对着他的黑影突然转头，一张比柯南里盛产的小黑人还吓人的脸，出现在了华怀杰的视野里。
不，比起吓人，更应该说是惊悚，至少小黑人除了长得黑，看不出性别，还是有一双眼睛和一口好像用了黑人牙膏的白牙的。
黑影没有，咋一看与常见的恐怖元素里的骷髅头相似，但它的脸是平的。该是眼睛的地方是两个空洞，一些可疑的黑色物质，不断从洞里往外冒，却在到达大约是它下巴的地方时，没有往下滴，而是消失在了半空中。它没有鼻子，嘴唇犹如融化般挂在脸上，嘴里黑乎乎的一片，比喝了一嘴墨水还黑。
华怀杰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踩到了身后薛习的脚，在薛习喊出声前，手忙脚乱的捂住了他的嘴。
“你看到了什么？”邹辰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躲过华怀杰也想捂住他的嘴的动作，又问了一遍。
华怀杰生怕黑影听到，拉着邹辰和薛习往远离小窗的方向走了几步，几乎是用气声，语气又很急促，“我看到了一个黑影，不仅长得吓人，而且它似乎还盯上了其他人。”
薛习怕归怕，但邹辰在这里，他听了华怀杰的话后，他还是稍微有一点想去小窗那看一眼的。
邹辰没有阻止，华怀杰也被他拉住了，薛习本想径直走过去的，想了想还是改成贴着墙一点一点挪过去，只在小窗那里稍微探个头，看一眼就走。
薛习看的时候，女孩已经不在舞台上了，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女孩露在舞台边缘的半个身子。那个位置是上舞台的台阶，光线不及舞台上的亮，薛习微眯眼睛，没有看到华怀杰所说的那个掐着人脖子的黑影。
“你！”薛习想叫华怀杰过来，问他黑影在哪，突然眼前一黑，声音瞬间变了调，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整个小窗都变黑了。
华怀杰瞬间想到无数恐怖小说的常见剧情，顾不上害怕，一把将薛习拉回来，又握紧身旁邹辰的手。
后台的灯适时的开始闪烁，紧接着而来的断断续续的敲门声，进一步加强了恐怖的氛围。华怀杰拉着薛习离邹辰更近了。
灯光还没有恢复，华怀杰也没有想到办法，门却发出了被什么打开的声音，华怀杰突然想起他们之前进来时没有锁门。
门被打开了，门外的黑暗似乎也跟着渗透进了后台，一时间华怀杰的视线锁定了摆着一排排梳妆镜的另一侧。他打定主意，如果进来的是那个黑影，他也不管镜子会不会扰乱他的认知，立刻拉着邹辰和薛习躲到那里去。
还没来得及动，门口就传来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灯光突然恢复了，华怀杰这才发现之前小窗突然黑了，不是发生了什么黑影贴着玻璃往里看的恐怖片事件，而是外面突然停电了。
站在门口的是那个穿短袖短裤的男人，他发现停电了就来后台找他们三个。
但华怀杰不敢放松警惕，之前伪装成张舟和居陵衍的梦境怪物已经骗过他一次了，他不敢确定这新出现的黑影有没有能控制人的能力，是不是趁着停电，附到了男人身上。
华怀杰紧紧拉着邹辰和薛习，没有靠近那个男人，男人不知道是注意到华怀杰对他的警惕，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他没有靠近，很普通的四处张望，没有一点警惕心的靠近那一片梳妆镜。
“等……”
来不及阻止，男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镜子。下一刻，他表情扭曲，脸上的马赛克糊成了一团，粗壮的能震碎玻璃的嚎叫声，从他喉咙里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时雨（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