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美人不横刀》casaluc

14、提亲

　　夏琛带着顾五出了院子回到客栈主楼，要了个二楼包间，便有小二上来点菜。一顿菜名报下，小二吆喝一声“好嘞客官您稍等～”便要下楼。
　　“慢着，”夏琛忽然抬手唤住他，而后抬手朝他扔去一锭银子，道，“最近江湖中可有什么大事？”
　　小二眼疾手快接住银子，朝他们一躬身，笑道：“正经讲来近日只有一件大事，便是六月初一寒山派首徒青峰剑刘彦志刘少侠同陆家庄武林盟主陆攀陆大侠之女也是现如今江湖第一美人陆樱盈大婚，广发婚帖邀请各大门派诸路豪杰前去观礼，算是今年武林一大盛事，听闻那请帖已然炒到了五百两一张的咧。”
　　“.........寒山派？陆攀？”顾五皱起了眉。
　　夏琛瞟她一眼，又对那小二道：“若这是正经来讲的大事，那不正经的大事可是什么？”
　　小二笑道：“不正经的事儿那可太多了，譬如神鹿宫宫主莫怜又被男人甩啦，提着剑把那负心汉戳了个对穿，那负心汉呢偏巧是五大世家中南宫家的长子，这下好啦，天下第一宫和南宫家要打起来了，这会儿武林盟正在调解着呢，也不知是什么结果。”
　　“哈哈哈哈，”夏琛大乐，道，“还有呢？”
　　“还有啊，摘星楼楼主苏靖之的夫人生了个儿子，长得是半点不像楼主，倒像是楼里一名长老，这会儿那摘星楼正后院起火闹得人仰马翻呢，江湖人现如今都戏称苏靖之为苏绿之。”
　　“啊哈哈哈，有意思，还有呢？”
　　“要再说，那便是风雨楼少主风霖被那烈火教教主拐走，竟以男子之身做了教主夫人，气得风雨楼主风却言吐血三升，险些走火入魔，现已闭关多日，不见外人。”
　　顾五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怎么这中原武林中尽是些家长里短的破事儿...”
　　小二睨她一眼，笑道：“姑娘您可不懂了，江湖中人无小事，别看这些都找找对象劈个腿出个墙的事儿，闹得不好打将起来那可是要掀起血雨腥风振动整个江湖的大事儿呢。”
　　夏琛一手支在桌上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接着问道：“还有呢？”
　　小二犹豫片刻，方道：“倒还有一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如今也仅有片断流言，信与不信客官您们可以思量着来。”
　　说罢，他稍稍凑近了些，压低嗓音道：“听闻二十年前已被销毁的邪功秘籍《血诀》重现江湖。”
　　“血诀？！”顾五和夏琛对视一眼。
　　夏琛竟难得皱起了眉，坐直身体正色道：“便是那本...只能由五岁以下小儿修习，仅十年便可修炼到一甲子的内力，可惜在修炼十五年左右的时候，必会真气紊乱爆体而亡的邪功？”
　　小二颔首，道：“不知何时起的传言，听闻这本邪功秘籍此时便在寒山派手中，不知真假。”

　　顾五随着他们的对话眼睛越睁越大，喃喃道：“寒山派，血诀，五岁以下小儿..阿远的侄儿！”她猛地站起来，迈步就往外走。
　　夏琛一把拽住她，同小二示意他下去，而后回转头，对顾五道：“你急吼吼做什么，饭不吃了？”
　　顾五急道：“我得回青关找我朋友，他侄儿有危险！”
　　夏琛笑道：“请教我顾婉婉顾大小姐，你现在身无分文且还暂失武力，这风止距青关六百里的路，你要如何走？”
　　“还不是怪你随随便便就将我带了过来！”
　　“好好好是是是，我的错，”夏琛拱拱手，劝道，“但现如今你已然在这里，且三日过去你朋友还在不在原地等你也未可知，说不定人家也已经一路往这儿走了，你还回头岂不是瞎折腾？”

　　顾五站在原地犹豫片刻，而后甩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看着窗外皱眉。
　　夏琛曲起食指在桌上轻叩，歪头沉吟道：“血诀重现江湖啊....难怪近日这般多的小孩被拐卖。”
　　顾五扭头看向他，道：“近日很多小孩被拐？”
　　夏琛点头，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去暗市？我到西北是有其它正事的。”
　　“什么其它正事？”
　　“找婉婉你啊。”夏琛一本正经道。
　　顾五朝天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夏琛换了张无辜脸道：“婉婉为何总对琛哥哥横眉冷对，琛哥哥心里苦。”
　　顾五又翻了个白眼，见他还是无辜看她，想了想，冲他正色道：“你知不知道，你同我说话时，浑身上下都写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夏琛愣了愣，而后发出一阵“哈哈哈哈”震天的笑声，捶胸顿足乐不可支，好容易止住笑声，正擦着眼里笑出的泪花，抬眼一瞅，看到顾五正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他，憋不住又哈哈哈大笑起来。
　　顾五转头对小黄小蓝道：“你们主子有疯病，快带他去找大夫，我先告辞了。”
　　起身便要抬腿走人，又被夏琛一把抓住，只见那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收敛了笑意摆出一副正经脸同顾五道：“实则婉婉不必如此防备我，琛哥哥真不会害你，说要娶你，也是实事，千里迢迢走到西北，只是为提亲罢了。”
　　顾五歪头盯他一阵，甩开他的手回身坐下，道：“别琛哥哥琛哥哥的套近乎，我同你素不相识，你提的哪门子亲？”
　　夏琛摊开手，道：“本来我是准备到将军府登门拜访的，不想在青关耽搁了一日，便碰上你三回，婉婉你说咱们这是不是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
　　“三回？不是两回么？”顾五诧异道。
　　夏琛笑而不语。
　　“行，无论碰上几回，于我而言，你就是个三番五次调戏我还擅自将我带走害我如今屁股后面一堆烂摊子的陌生人，咱们有事说事，我有几个问题：一、你是谁？为什么说要同我提亲？二、我身上如今半点真气也无，是那夜那帮人撒的药，还是你另给我吃了什么？三，你带着我到底去往何处？四，我有要事要找我朋友你让不让找？”顾五掰着手指头一桩桩一件件问道，而后抬眼，用一双清亮的眼盯着夏琛。
　　夏琛撑着下巴注视顾五，顾五便也正色注视他。
　　两人目光对峙片刻，夏琛忽而扶额低笑出声，摇头叹道：“真难缠。”
　　说罢他抬头，对顾五笑道：“我是夏琛。”

　　夏琛？哪个夏琛？莫非是......
　　顾五挑起眉小心翼翼问道：“三皇子殿下？”
　　夏琛“嗯哼”一声，笑盈盈点头。
　　亲娘呀，眼前这神经病竟是大庆国三皇子殿下....

　　“...........”顾五道，“殿下你不好好的呆皇城里头，跑西北做什么？”
　　“说了来跟你提亲呀。”
　　“你跟我提亲做什么？”
　　“那自然是因为咱俩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咯。”夏琛理所当然道。
　　顾五瞪着他，是半个字也不信。
　　又是僵持半晌。
　　夏琛方苦笑道：“姑娘家家的能不能别这么难缠，有人哄你高高兴兴听了便是。”
　　说罢他叹了口气，指指顾五，道：“你，震西将军顾钧独女，将军府大小姐。我，大庆朝三皇子。庆国边关将近二十年未起大战，震西军拥兵二十万几无损耗，年年军费所花甚重，朝野上下皆道养兵过多拖累财政且........”
　　他笑着看了看顾五，道：“怕是有人要拥兵自重。”
　　顾五霍然瞪大了双眼。
　　夏琛双腿交错靠坐在椅背，两手十指交叉，笑道：“生于安乐死于忧患，世人大多记吃不记打，日子不过好了二十年，便忘了当日惨痛。可我母家镇北将军府，当年元古一战外祖父战死，大舅舅战死，小舅舅战死，母妃哀思过渡，不到三年也撒手人寰，满门上下死得没剩几个，这等血海深仇我可不会忘。”
　　说到如此惨烈之事，他依然是嘴角带笑，温声继续说道：“我从来不信如元古狄戎这般的狼子野心能安安分分仅靠互通几个边市便满足，忍耐了二十年积蓄了二十年力气，怕是卷土重来之日不远，只是如今父皇渐老雄心霸气不在，而我那两个好哥哥呀，倒是十分相信此时已是盛世繁华天下太平...将身家性命交在他们手上，可不是个好主意。”
　　顾五沉静看着他，毫无平日骄纵鲁莽的样子，她抿了抿嘴角，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我联姻，你保我震西军不被朝中之人拖累，我震西军助你上位？”
　　“我家婉婉就是聪明。”夏琛双掌一击，笑道，“这主意不错吧？”
　　“糟透了。”顾五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考虑下我身为被当作政治交易的牺牲品的心情？”
　　“婉婉你这话说的，什么牺牲品呀？琛哥哥不好嘛？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还长得好，京城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哭着喊着要嫁？”
　　顾五拿手揉了揉眉心，问道：“若是我拒绝呢？你便要看着朝廷对震西军下手？”
　　夏琛摊摊手道：“这不是我看不看的问题，你嫁入皇家，才能勉强算安某些人的心，剩下的我也好运作不是么？”
　　半晌，顾五长嘘口气，道：“我得考虑。”
　　夏琛薄唇轻轻扬起，道：“婉婉不是要去闯荡江湖么？琛哥哥陪着你便是，这一路上你好好想。”
　　“你不是要争那个位置么？此时不在京城合适？”
　　夏琛笑而不答，只转移话题道：“既然已说定，咱们晚上在风止城随意逛逛，明儿一早便出发继续往南，琛哥哥同婉婉闯天下去也～”
　　顾五双眼一瞪，骂道：“别自顾自做决定！明儿我要去找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