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傲天下》墨炼

33、豁然开朗

　　北夜赤漆黑的眸开始冷凝，眸中的情绪复杂难明。
　　他果然看出来了，应该不止是他，估计龙隐也看了出来。
　　虽然平时她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有时候的一举一动都能暴露出来一个人的真实想法。
　　她不想失去，也在潜意识的害怕着失去。
　　无论是自己，还是和她心存隔膜的父皇，她都不想舍弃。
　　所以，束缚就多了，意念自然也就不坚定了。
　　但……
　　“烈，孤不会舍弃任何一样属于孤的，不管他是人还是其它。”
　　北夜赤打断烈要说出来的话：“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这个道理孤明白，可不去争取，就已经放弃，孤做不到！”
　　烈的瞳孔彻底变成赤色，像燃烧起来的火焰，他盯着北夜赤，缓缓开口道：“所以，你的选择？”声音辨不出喜怒。
　　烈还真有点担心，北夜赤直接回去做她的储君去了。
　　北夜赤没有回答。
　　她看向那把又缓缓浮现的赤红色巨剑，眼底情绪惊涛骇浪。
　　在烈的视线中，可以看到北夜赤的虚体转瞬间便消失在原地，如一把出鞘利剑，向他幻化出来的巨剑直击而去，不带任何迟疑。
　　巨剑足有十米长，一米宽，北夜赤在它面前，是说不出的渺小，但傲然屹立的身影，不见任何卑微。
　　感觉到外界气息的到来，巨剑不安而又暴躁的震动，发出“铮铮”的声响，声音让人听了心生烦躁，心绪难平。
　　巨剑赤红色的光芒大盛，把北夜赤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
　　北夜赤轻轻抬手，微触赤红色的剑锋，如情人之间的爱抚，温柔而又多情。
　　巨剑震动的更加强烈，凛冽的剑锋划伤北夜赤的手，使温润修长的十指流出殷红的血。
　　北夜赤恍若未觉，十指依旧在巨剑上停留。
　　在巨剑外纵观全局，目睹这一切的烈轻皱眉间，他怎么看不懂这个丫头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怀柔政策？
　　烈被自己的想法娱乐到了，怀柔？可惜这把剑可不知何为风情。
　　下一秒，北夜赤的做法却让他惊讶的挑了挑眉。
　　只见北夜赤突然跃至巨剑的剑背上，手中的玄力浮动，带着雷霆之势拍向巨剑。
　　“嗡嗡——”巨剑发出剑鸣，尖锐的声音让人的心脏不自觉的就打了一个突。
　　赤红色的巨剑开始左右翻转，在这座漆黑的空间内四处碰撞，试图把北夜赤从它的身上甩下来。
　　北夜赤单膝跪在赤红色的巨剑之上，借以稳住身躯，双手却依旧在聚集玄力，找了个空子就又打在了发狂的巨剑之上。
　　巨剑翻转的速度更快，无奈之下，北夜赤只好伏身在剑的一侧。
　　见上面的人还是没有被甩下去，正在四处碰撞的巨剑，好像有些恼羞成怒，只见原本只是赤色的巨剑，忽然燃起了火焰，汹涌的红莲业火把北夜赤包裹在里头。
　　由于北夜赤现在是灵魂体，灼热的红莲业火直接燃烧她的灵魂，使北夜赤原本纯白的灵魂体被红莲业火映得通红，脸上皆是痛苦。
　　烈的脸上也出现了凝重，红莲业火是普天之下至烈之火，即使是神明，他也能焚为灰烬。
　　如今北夜赤只是人类，哪怕现在的红莲业火是最弱的一个等级，她也不可能撑得过去。
　　烈是红莲业火的先祖，是天地之间最早出现的第一缕红莲业火，经历千万年的光阴，所有的红莲业火都是由他所化，自然也都称他为烈祖，可也正是因为如此，红莲业火的威力他比谁都清楚。
　　但下一秒，他想要召唤回红莲业火的想法便消失了。
　　因为北夜赤的灵魂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因为红莲业火的焚烧变得更加坚韧和强大。
　　这超乎常理的情况让烈感了兴趣。
　　北夜赤此时感受到的只有红莲业火对她灵魂的焚烧之痛，除此之外感觉不到其它。
　　但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北夜赤情况的烈却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北夜赤的灵魂体看似是雪白，这个雪白不是指北夜赤是雪白，而是指她灵魂外笼罩的那片屏障是雪白色。
　　这种颜色并不罕见。
　　可奇怪的是那雪白色中还隐藏着，如一缕一缕血丝般的赤色，那抹赤色极淡，如果不去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但一旦发现了，就很难再从他身上移开眼。
　　这些赤色血丝好像紧紧缠绕着北夜赤的灵魂，像是束缚也像是守护。
　　而现在，那些诡异的血丝正在把焚烧北夜赤的红莲业火，一点点的引导到北夜赤体内，使北夜赤的灵魂体更加坚韧。
　　巨剑燃烧着红莲业火，北夜赤忍不住双手抱头，溢出一声又一声的闷哼。
　　灵魂受到无法用语言所形容的痛苦，可北夜赤现在的思维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清醒。
　　往事一幕幕，是悲也好，是怨也罢，都在她脑中一一呈现。
　　以前刻意回避的，现在却不得不面对。
　　幼时，被所谓的母亲推进赤屿魔地，欲置她于死地。
　　从赤屿魔地出来后，她变得孤僻又冷酷，让人很难亲近。昔日好友逐渐疏远，朝堂之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一个帝国的重担，让她不得不压抑心中的渴望，妄想展翅飞翔，奈何身不由己。
　　“父皇。”北夜赤声音虚弱，但这两个字却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短短两个字，包含了十六年的情分。
　　一些北夜赤从来都没有去在意的细节，此刻却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中。
　　这些画面大多是北夜赤知道自己是女子时，她对北夜帝的渐渐冷淡，北夜帝对于她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感情。
　　有时充满痛苦与困惑，有时闪烁着无奈与苦涩，哪怕严厉也难掩眼底的关心，看似冷酷却隐含着失望，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于色的帝王，会因为她偶尔的关心而露出笑颜。
　　这一切，她不是不知道，但却一直熟若无睹，甚至有时会怀疑他是不是在演戏。
　　北夜赤的心好像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一些经历常年累月所筑起的心防，在刹那间忽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