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Chapter.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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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地下第八层。
这个被命名为“新日”的楼层，是监狱和拷刑区。人造阳光将这里变成整个地下王国中最光明的世界，这些对黑暗物种而言不会致死但痛苦万分的光线在这里无处不在。
以“新日”命名这个充满着酷刑与鲜血的地方，又是Farol的第一位首席执政官弥尔顿的一个黑色笑话。
以撒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被巨鼠钻进肚子里开膛破肚而死的人类被拖走，他会被拖到第九层。第九层是实验室，死的尸体与活的身体，都会在那里变成亡灵，成为失乐园的守卫。
以撒不常来这里，他可以面对这种酷烈的场面不动声色，不代表就真的喜欢。
以撒见到拷刑官史莱厄的时候，后者正专注地为一个犯人剥下腿上的皮，完整的膝下环切，不损伤任何肌肉和动脉。尖叫声刺痛鼓膜，而史莱厄的脸色平静又冷漠。
死亡与拷打都是一种手段，这里的拷刑官深谙此道，仅当作是工作，绝不热衷。
“大人。”史莱厄见到以撒，赶紧拿起一旁脏兮兮的布擦了擦手上的血污。他朝以撒鞠了一躬，随后说道：“这里太过脏乱，您不该亲自踏足。”
“这些话，留在尊贵的大主教们面前说吧。”以撒说道，“史莱厄，你是这里最出色的拷刑官。”
史莱厄又鞠了一躬：“您过誉了，大人。有什么是我可以效劳的吗？”
“利维安纳，种族巫妖，伽马议会议员，六个月内他会被送往这里，你亲自负责。”
这些其实不需要由首席执政官亲自传达，史莱厄心中有些疑惑。
以撒继续道：“你能从他口中知道多少东西？”
“这得看大人需要他吐露的是什么。”史莱厄说道，“我不怀疑他这样的存在会有一些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的东西。”
“我需要知道摩朵大陆的近况，尽量多的信息。”以撒道，“还有，尽可能保证他身体和灵魂的完整，任何有损灵魂的刑罚都不要用。”
“这就有些困难了，针对妖巫的刑罚大多关于灵魂。”史莱厄挠挠头，“但我会尽力的。”
以撒朝他点点头就离开了，这个遍布污血的囚室，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重新回到第一层的“右眼”，兰斯洛特已经在以撒的书房等他了。
以撒走到书桌旁边，回身对兰斯洛特道：“艾德文的报告你已经看过了？”
“是。”兰斯洛特应声道，“行动一切顺利。”
“你说……”以撒拖长了语气，然后道，“我要是给艾德文更高的位置，他还能保持对我的忠诚吗？”
兰斯洛特斟酌了一下，才道：“您要听实话吗？”
“当然。”
“不会。”
听到这个答案，以撒沉默了一下，随后道：“和我想的一样。”
以撒转身拿起桌面上的报告书，艾德文的字迹优美，每一个笔画都完美无瑕地绽放在纸面上。这份报告，无论是从字迹、语法、措辞还是内容上都让人无可指摘，展现出守夜人部队指挥官艾德文堪称完美的职业水准。
“聪明人不会忠于任何人，他们只忠于自己。”以撒叹息道。在兰斯洛特面前，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艾德文在某些方面和他太像了，可Farol的首席执政官的位置，只能有一个。
兰斯洛特离开书房后，以撒坐在书桌后边，拿起了那份他已经看过两遍的报告书。
图坦卡蒙突然蹿上座椅的扶手，又借助扶手当跳板来到以撒的肩膀上。
一人一猫脸挨着脸看那份报告书。
以撒伸出手揉了揉黑猫的小脑袋，微笑道：“你还记得伊凡吗？”
图坦卡蒙：“喵”
“守夜人这次的行动上又遇到他了，你说这是巧合吗？”
图坦卡蒙：“喵”
枫丹白露庄园。
兰德尔屏退了周围的侍卫与奴仆，身边只带上一个满头银发的老管家，主仆两人一起朝庄园外的森林里去。
“你跟过来干什么？”兰德尔停下脚步，问道。
乌西雅根本没想隐藏行迹，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在兰德尔后面。那位历尽沧桑的老管家笑意玩味，他清楚乌西雅从一开始就跟了过来，兰德尔之前没有发现，而他也没有去提醒自己的小主子。他的判断是对的，年轻人，就是这么反复无常。
“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乌西雅笑着说道，“除非有我，否则菲奥娜是不会主动现身的。”
兰德尔耸了耸肩道：“我可以把湖水抽干。”
“真是大手笔。”乌西雅又笑了，是嘲笑，“粗暴得缺乏美感，真像神罗帝国野蛮的军事贵族才会干出的事。喂，蓝色鸢尾花的继承人，你胸前的家族徽章都要蒙尘了。”
兰德尔没有生气，他奇道：“你不是说贝伦科尔退出这场游戏了吗？”
“我的家族有句箴言，忠诚高于荣誉。”乌西雅说道，他接着话锋一转，“再说了，我特意说给你听的，你信啦？”
“我很少信任一个贵族说的话，甚至包括背后的赞美。”兰德尔道，“你的忠诚，忠于谁？”
“当然是皇帝陛下。”乌西雅的回答是贵族式的标准答案。
兰德尔笑了一笑，打了个手势示意乌西雅跟上他。
两人并肩而行。
已经看上去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管家跟在两人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
“卡佩和守夜人之间交换了什么？”路上，乌西雅边走边问。
“应该说，是平分了什么。”兰德尔回答道，“但是众所周知，协定与最终的结果总是存在偏差。”
“你打算与我联手吗？”乌西雅笑得像只狐狸，“我想我们两个一定比你和守夜人来得有默契得多。”
“我还不想时刻防备身后的刀子。”兰德尔冷漠地回答道。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乌西雅真的开始哈哈大笑，“卡佩家族的继承人，竟然担心有人朝他背后捅刀子。兰德尔，你们家族那些曾经的盟友要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了。”
兰德尔的表情很平静：“乌西雅，你能从这个帝国里找出一个不曾伤害过盟友的家族吗？贝伦科尔的箴言是忠诚高于荣誉，当皇帝陛下要你们中伤盟友的时候，你们会选择忠诚，还是荣誉？”
“贝伦科尔会先撕毁盟约再拔出刀剑。”乌西雅回答道，“忠诚高于荣誉，我们会先选择忠诚，再捡起荣誉。”
兰德尔笑了，然后轻声道：“卡佩家族的箴言是给对手以玫瑰，给盟友以利刃。”
“这就是贝伦科尔一直无法跻身帝都一流贵族的原因。”乌西雅叹息道，“论无耻，贝伦科尔永远比不过你们。”
兰德尔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句话真的不是黑色幽默吗？”
乌西雅很认真的回答道：“不是。”
走至湖边，两人都停下刚才的话题。
乌西雅道：“我有个问题，你打算用什么让菲奥娜开口？”
“严刑拷打，总能开口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兰德尔脸上的笑容温和而优雅。
乌西雅感到心底有一股寒意升起，随后他自嘲一笑。
一个召唤法阵在湖边绽放，伴随着咒语的吟唱声，乌西雅的身影朦胧在魔法的璀璨光芒中。
兰德尔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法阵，看着法阵旁边的乌西雅和法阵中间逐渐出现的一个身影。
和乌西雅一样，初次看见仿佛是由神祗精心雕琢的美人鱼，兰德尔的呼吸滞了一瞬。
“人鱼，有迷惑人心的作用吗？”兰德尔问乌西雅，看见后者的嘲讽面容后兰德尔才发现他这句话问得有些傻。
“你还舍得对她严刑拷打吗？”乌西雅问道，他的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神情。
“我会稍微温柔一点。”兰德尔回答道，“起码要保护好这具皮囊，美到这种程度的美人可不多见，恐怕只有传说中的精灵可以媲美了。”
“无论你是想自己用还是留着送给别人，我都劝你不要这样做。”乌西雅道，“她是傀儡王菲尔最得意的杰作，谁知道菲尔在她体内植入了什么稀有元素。”
“危险吗？”兰德尔问。
“不好说。”身为魔法师，乌西雅在这个问题上非常有发言权，“如果是什么贱金属或是黑暗元素，一定会让你死在她肚子上的。”
“菲尔对自己真狠。”兰德尔叹息一声，“看样子只能假装和某个仇敌和解，然后给他们的家主大人送上这份大礼了。”
乌西雅嘴角一抽，骂道：“阴险狡诈的卡佩家族。”
“多谢赞美。”兰德尔对他灿烂一笑。
看到容颜绝美的菲奥娜，乌西雅不自觉得浮现出一丝同情，但这点同情远不值得他为此做出什么。乌西雅不由地感慨道：“在政治中，人要面对的是敌人；而在爱中，人要面对的是悲剧。”
“菲尔和菲奥娜很恩爱吗？”听到这句话的兰德尔问道。
“大概是的。”乌西雅回答道，他接着用讽刺味十足的语气道，“爱情啊……”
“听上去你似乎有些嫉妒。”兰德尔嘲笑道。
“您的耳朵聋了，兰德尔少爷。”乌西雅转身面对着他，脸上的笑容比阳光更加灿烂。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Chapter.6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