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Chapter.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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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师是这个世界上最矛盾的群体，一方面他们崇拜伊露维娅女神在内的众神，一方面他们又试图通过毕生的努力打破神灵留下的规则。
上帝惧怕亚当和夏娃吞下第二枚禁果，变成与他一样的存在，于是把人类的始祖赶出了伊甸园。所以距离真理最近的法师，必然是最被神祗厌弃的法师。
三百多年前的傀儡王菲尔就曾说过，所谓的法圣不过是一群迷途的羔羊，他们走在离真理最远的路径上，还在为他们的远行洋洋得意。
以撒走在通往影子实验室的道路上，心中突然浮现起这一段来自《傀儡王菲尔绝密手札》的话语。
信理部三大异端巨头，有两位是高明的魔法师，但他们都极有默契的选择停留在紫罗兰，而不去进阶那极有荣耀和声誉的法圣之位。
这是巧合吗？
以撒推开那扇只有他和实验室负责人才有资格开启的门，除了他们两人，其他人若是试图开门就会被藏在暗处的飘渺的影子割断喉咙。
实验室的忙碌并未因为首席执政官的到来而有所停歇，只有这里的负责人一路小跑地过来朝以撒行礼。
“赫尔德，你在信里告诉我你的研究已经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是的。”名为赫尔德的研究官低下头恭敬道，“亡灵骑士的骨骼重组速度比原先上升了2%，虽然幅度不大，但已经证明了我们可以打破神灵的桎梏。相信只要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和材料，制造出永不停歇的亡灵军团不再是遥远的梦境。”
“即使是口头报告，也抛弃你的这些修辞。”以撒善意的提醒道，“2%，这是一个我可以接受的数字。哪个伟大的里程碑不是从最渺小的沙粒开始搭起的。”
“是，睿智而仁慈的首席执政官大人，我会注意的。”赫尔德道。
仁慈？
以撒没有在意这句充满黑色幽默的赞美，继续道：“但我最想知道的是，这究竟是你们的研究成果，还是泰勒坦亲王殿下的鲜血真的比其他血族要来得有用，你们分析过这两组血液了吗？”
“我们尝试过。”赫尔德说道。
这说明没有结果。
以撒有些失望，但他也知道这其实不能怪罪这些研究员，血族身体里隐藏的秘密，对他们自己而言也是谜，这是只有创造他们的神祗才能知晓的秘密。
“这样的亡灵骑士有量产的可能吗？”
赫尔德给出了相当诚实的回答：“失败率很高，如果一定要量产，成本恐怕是我们无法支付的。”
听到这个早有意料的答案，以撒的面色很平静。
“带我去看看你们的成果吧。”
以撒随着赫尔德来到一间暗室，这里没有点蜡烛，而是用发光的魔法晶石照明。
炫目的幽蓝光芒下，能看见一具具尚在沉睡的亡灵骑士躺在造价不菲的水晶棺中，全身都浸泡在由珍贵魔法试剂调配的液体里。
可以想象，当它们醒来的时候会带给人间怎样鲜血淋漓的场面。
不知疼痛、不知疲倦、不知背叛的亡灵，一直是战场上的信理部成员们最为坚实的战友。见多了盟友们从背后递上来的刀子，包括以撒在内的信理部高层对于这类实验体有着惊人的执著。
这样的实验体，如果不是出现在信理部，一定会招来圣庭最为激烈的严惩。
看着这些似乎足够让人自豪的成品，以撒淡淡道：“龙巢的实验室最近也多了不少新奇的小玩具，其中一个让我很感兴趣。那是亡灵法师。”
惊愕之下，赫尔德不由自主的反驳道：“亡灵不可能成为法师！”
成为法师需要因素有很多，最关键的是对元素的精妙操控，这不是没有思想的亡灵能够做到的。
“据说龙巢的实验也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众所周知，那里的研究员总是喜欢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惊人设想，尽管有许多不具备可行性，但是最终实现的设想也不在少数。”以撒说着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容。
赫尔德没有注意到以撒脸上的微妙表情，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您希望制作出亡灵法师？这意味着我们的很多研究项目要就此中断。”
“究竟由哪个实验室来开展这个项目，这个会在月末的研究会议上进行讨论。但我个人很希望由你负责的‘影子’承担”以撒说道。
“承蒙您的厚爱。”赫尔德鞠躬致谢，以撒对影子实验室的重视有目共睹，在资源分配上也往往倾向于先照顾“影子”的利益。赫尔德知道这些是用什么换来的，信理部首席执政官的偏爱，绝不会用来宠幸一个废物。
“关于实验材料，不知道一个在伽马议会中占有一个席位的议员阁下够不够支撑我们的研究。”以撒微笑道，他随后又补充道，“当然，我不保证一定能获得这个非凡的研究材料。”
赫尔德吃了一惊，一直沉浸在实验室中的他虽然是权限极高的研究官，但他还不知道Farol的守夜人部队近期将会进行的秘密行动。
以撒最后看了一下那些醒来后注定要在黑暗王朝中掀起风暴的亡灵骑士们，随后他转过身向外走去。赫尔德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我这次来，还带来了不少有趣的资料。”以撒边走边说，“你有关注过魔法协会最近新发布的论文吗？”
赫尔德有些惊讶于执政官突然的话题转变，虽然不明白以撒的意图，他还是回答道：“没有，我们的研究与魔法协会之间的分歧不可消弭。”
“同样都是在魔法这条荆棘之路上踽踽独行的个体，他们的成果也不是没有参考价值。”以撒微笑着说道，“同样的话我也会在月末的研究会议上告知其他所有实验室的负责人。”
赫尔德走在以撒身后，所以他不怕自己皱眉的样子被这个黑暗巨头看到。
“我知道你心里大概是不服气的。”以撒继续道，“温室里茁壮成长的花朵，只适合拿来赏玩。可是偶尔，魔法协会这座温室里还是会成长出一些让人吃惊的小可爱。”
小可爱这个词，以撒除了拿来形容图坦卡蒙，还没见他在别的任何人身上用过。
赫尔德现在有些头晕。
这个位于地下的实验室上面，是一座被打理得精致漂亮的花园。
被称为“天使露台”的花园里，处处可见充满宗教神圣感的雕塑。跟随以撒来到地面上的研究官有些不适的在太阳下眯起眼睛，他已经多久没见到阳光了？
以撒的面前，矗立着善与恶之神阿卜拉克萨斯的雕像。
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神祗，低垂着冷漠的眼眸回望以撒的注视。
阿卜拉克萨斯，在信理部的教典《启示录》中，这位神祗的名字出现过456次，出现的频率仅次于裁决之神瓦罗娜。
“信理部的法师们，是最对涉足所谓的禁区毫无顾忌的群体。你们应该以此为傲。”半晌后，以撒回身说道，“但别忘了，在这条路上行走的人，没有一个可以自负地说出他没有走错路。傲慢，是仅次于亵渎的神祗最厌恶的品质。”
不知道首席执政官大人为何突然说出这番话的赫尔德扶了一下眼镜，沉默得听着。
“你回去吧。”以撒最终说道。
赫尔德朝他行礼，再次退回了地下的黑暗空间。
阳光普照下的“天使露台”，众多神衹的雕像下究竟孕育了多少黑暗，只有此刻悠闲在阳光下漫步的异端巨头才清楚。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Chapter.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