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Chapter.129 ...
-
莱里达郡的大街上，以撒跟随一个身披斗篷的骑士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城主亚瑟·图灵死后的第一天，在教廷的干预下城内秩序井然，街道依然热闹，任何人的死亡都不能冲淡人们对于丰收的喜悦。
以撒甚至能近距离感受人们的喜悦，因为街道实在过于拥挤了，人群推推搡搡，间或夹杂着一两个小贩的叫卖声。
那些从以撒身边蜂拥走过的人群中，恐怕没有人会意识到他们刚刚与一个信理部巨头擦肩而过，更没有人意识到那个身披斗篷的骑士只是个徒有人形的亡灵。
从平民区进入贵族区，周遭就清净很多了。以撒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说道：“人类真是一群健忘的生物。”
他本不指望身边的亡灵会回应他，然而那个亡灵开口了，声音嘶哑像一截干枯的木头，却真实回响在以撒耳边：“他们是的。”
以撒一下子转过头盯住了亡灵骑士。
“您很吃惊吗？大人。”亡灵开口说了第二句话。
以撒的注视短暂却专注，他很快从亡灵身上移开视线，语气轻松道：“看样子我需要重新评估‘龙巢’在黑魔法方面的实力。”
亡灵骑士再次陷入了沉默中。
亡灵骑士最终将以撒引至一座府邸前。以撒看着眼前的漂亮建筑，对站在门口的范伦汀娜道：“我不知道你在莱里达还有一座宅邸。”
她耸耸肩，回应道：“只要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
“在这里购买宅邸需要有兰卡斯特帝国贵族身份。”以撒道，未竟之语很明显，范伦汀娜不是兰卡斯特的贵族。
范伦汀娜笑了：“你恐怕不知道我是温莎家族的一员。”说完，她转过身在前面引路，以撒跟着她穿过前面的庭院。
以撒边走边说：“我不知道。据我所知温莎家族的成员里没有你，这里面应该有个很有趣的故事。不过我对故事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有温莎的继承人身份。”
“没有。”范伦汀娜简明扼要地回答道。
以撒没有半点掩饰意图的样子，直言道：“很好。”
范伦汀娜走在前面，无人看见她此时翻了个白眼。
范伦汀娜把以撒带到一个房间。
走至桌前，范伦汀娜回身对以撒道：“会玩白鲸战棋吗？”
白鲸战棋，一个被大陆上所有战争狂热分子热爱的游戏。因为它规则的灵活、棋子和棋盘的多样而可以演绎出古今以来任何一场著名战役，因此常作为军官们进行沙盘推演的辅助道具。
以撒却没有与范伦汀娜下棋的兴致，他扫视了一眼棋盘，嘴里问道：“为什么要给亚瑟下毒？”
“你确定是我？”范伦汀娜歪着脑袋反问。过了一会，见以撒没有改变想法的样子，她继续道：“是我干的，可我这是在帮你。”
“你打乱了我的计划。”
“亚瑟与你的敌人在一起。”
以撒并不买账：“那是我杀他的理由，不是你的。”
范伦汀娜当着以撒的面翻了个白眼。
“我的理由是，我想杀他。”
见以撒欲言又止，范伦汀娜笑着补充了一句：“我知道有一个不按道理出牌的盟友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你得学会适应。”
以撒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我知道那天还发生了什么。我要是你就不会让那个人这么快死去，我会让他当着众人的面活生生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只要动作足够小心，活个两三分钟不成问题。”
“真是位仁慈的女士。”以撒笑着讽刺道。
范伦汀娜没有理会以撒的讽刺。“我猜你这次与我见面的其中一个目的是找个替罪羊。已经准备好了，城主府新雇的帮厨，一个看上去不错的男孩，我让他把毒药抹在亚瑟的杯子上，他照做了。”
以撒笑了一下：“感谢配合。”
范伦汀娜绕着桌子走了半圈，手指在棋盘上轻轻拂过，那棋盘是以兰卡斯特帝国的地图为原型制作的。
“你身边的那个瑞肯其实就是卡佩家族的伊凡少爷，对吗？”
以撒自觉在范伦汀娜面前没有掩饰的必要，点了点头。
“我肯与你合作，原因在他。”范伦汀娜停下步伐，看着以撒，“我想知道你究竟用什么手段控制了他。”
“你想学？”以撒饶有兴致地问。
范伦汀娜愣了愣，冷哼一声道：“没兴趣，反正不是什么好手段。”
以撒一下子笑了：“你说的对，确实不是什么好手段。”
范伦汀娜没有深究以撒的话，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德莱塞快死了。”她把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拿起来，放在以撒面前。
“这里不是我们的战场。”
以撒看见那枚棋子落在帝国东部的位置。
范伦汀娜继续问道：“你打算把谁踢出局，伊夫林家族，还是卡佩？”她说起这两个帝国内的庞大家族，就像是在讨论今天吃兔子还是鸽子，轻巧随意。
“伊夫林。”以撒道，“他们失去了一个法圣，聪明人不会为他们下注的。”
范伦汀娜赞同以撒的话。
“你认为双圣树之光在谁手里？”
以撒早就猜到她打算问这个问题，很坦然地回答：“我不知道。”
“伊凡？”
“那个时候他确实在迷雾之地，但据我所知，他手里可没有那种东西。”
“那个巫妖声称他在迷雾之地见到了双圣树之光。捕获它的人类联军把它交给了Farol的拷刑官，因为全大陆的人都知道，你们擅长做这种事。”范伦汀娜的语调不急不缓，眼神里却显露出几分咄咄逼人的样子，“为什么它会在拷打中死去？甚至没来得及吐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以撒为自己的人辩护道：“人都是会犯错的，而他已经为此付出代价。虽然我倒觉得他的错误可大可小。双圣树之光毕竟是传说中的东西，我们所有人都没亲眼看见它，怎么能肯定其存在？”
范伦汀娜轻轻皱眉，她在分析以撒的话里有多少可信的东西。
以撒继续道：“我与伊凡有些私人交情，他对我说他去迷雾之地只是抱着法师对真理神殿的向往，想瞻仰一下欧幽洛雪山脉的真容。然后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姓伊夫林的女人，你知道她，莱曼，曾经是我的下属。”
范伦汀娜面色不变，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我对她的遭遇表示遗憾。”
“真理神殿在迷雾之地观测到了巨大的能量风暴，接着一个巫妖传出那里出现双圣树之光的传言，我有理由相信它们是相关联的。”
范伦汀娜哼了一声：“傻瓜都看得出来。”
“但是我想伊凡应该和我们一样都是一个旁观者，至于莱曼，很遗憾她已经死了，死人是开不了口的。”
范伦汀娜为自己重新理了一遍思路：“伊凡与莱曼之间发生冲突，孙女的死诱发了法圣德莱塞的旧疾，法圣将死，这直接导致了卡佩和伊夫林家族之间的战争。这么说，两件事情毫无关联，只是恰好都发生在迷雾之地？”
以撒笑而不语。
范伦汀娜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唯一的线索已经死在你手下了。只剩下伊凡应该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以撒摊开手：“反正我没问出来，你如果自己去问，也是一样的结果。”
范伦汀娜懊恼地皱眉不语。
以撒这时突然笑道：“倒是那个巫妖，仅凭一句话就把整个大陆的局面搞乱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摩朵大陆的那场内乱是以利维安纳家族的胜利为句号的。”
“巫妖撒谎了？”
“一场惊动神殿的能量风暴，你认为区区一个巫妖家族可以做到吗？”
答案显而易见。
“不管怎么说，巫妖宣称那是双圣树之光造成的异象，而神殿没有否认。双圣树之光应该就在这里，在我们脚下的土地上。”
以撒耸耸肩，端起一杯仆人刚刚送来的红茶，借着喝茶的姿势没有说话。
“阿道夫应该也快到了吧？”范伦汀娜突然说。
“接到消息，他绕路去了一趟北边的迷雾之地，现在正在朝我们这个方向过来。估计五天之内就能见到他了。”以撒毫不吝啬地分享他的情报，“这好像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从‘牧羊人’的古堡中走出来，真不知道这个老不死的哪来的兴趣，这玩意又不能拿来续命。”
范伦汀娜偏要和他唱反调：“说不定可以呢？”
以撒冷冷吐出一句：“凡人皆有一死。”
范伦汀娜一愣，半晌道：“你说的对。”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坐直了腰身，对以撒道：“你最好保证你今天说的都是实话。不然我敢肯定有不止一个大人物想要敲碎你的骨头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以撒看上去根本不把范伦汀娜的威胁当作一回事：“在双圣树之光真正出现之前，我们的利益是连在一起的。”
言罢，以撒起身：“告辞。”
圣高迪大教堂的宗教图书馆
伊凡今天照例收到了赛琳娜修女的示好，只是有了以撒的提醒，伊凡仅仅点头回应，不愿意说更多的话。或许是伊凡之前就时常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赛琳娜没有发现半点异常，而是像往常一样满心欢喜地目送伊凡走进圣徒书室。
伊凡原本以为今天会一如往日，他将踏着夕阳的余晖走出教堂，与以撒一起用晚餐，随后为这平静的一天画上句号。然而当他在黄昏时踏出书室的时候，却从空气中嗅到一丝不祥的血腥味。
伊凡停住脚步，站在原地谨慎地等待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一阵腥风从他身后袭来，伊凡侧过身闪躲开这次攻击，同时看见一只锋利的爪子堪堪从他眼前划过。
教堂里怎么会有狼人？！
来不及思考，伊凡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准备迎战。那狼人一击不中，整个身子都向前冲了出去，但它反应极快，腰身一扭就掉转回来，四肢着地摆出冲刺的姿势，长满利齿的嘴里不住地流出涎水。
狼人后腿一蹬，眨眼间就要冲到伊凡面前。这时，伊凡终于念完咒语的最后一组音节。
这是一个短暂凝结时空的法术，已经摸到了禁咒的门槛。伊凡只有五秒的时间，但也足够他把匕首送进狼人的心脏了。
解决掉一个，伊凡还没来得及放松就听到一阵惊恐的呼救声，而且就是从这个图书馆里发出来的。
在二楼。伊凡当机立断奔上楼去。
在楼梯上故伎重演又杀死一个狼人之后，伊凡及时赶到了赛琳娜身边。彼时她正跌倒在地上，一只狼人目露凶光正准备张开獠牙。
赛琳娜不由地抱住脑袋闭上眼睛，等了好一会也没等来预想的死亡，睁开眼才发现那个狼人正匍匐在地上，后心上插着一把匕首，已经死透了。赛琳娜转动眼珠，很快发现站在狼人尸体旁边的伊凡，心知是他救了自己。
从未遭受如此磨难的修女泪流满面，她朝伊凡扑过去，像要抓住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瑞肯大人！”
或许是内心的一点怜悯作祟，伊凡没有在这时躲开她，他明白赛琳娜此时需要安慰，任何人的怀抱都好。
劫后逢生的喜悦没有持续太久，伊凡比赛琳娜更早发现袭来的危险。
“小心！”他带着赛琳娜往旁边一滚，避开了一道攻击。
“待在我身后。”伊凡嘱咐。他转过身，面对一个披着血红斗篷的血族。
“你们的目的？”伊凡问，他知道血族拥有不逊于人类的智慧，是可以交流的对象。
血族打量了一下伊凡，他轻声开口，用情人之间亲密呢喃的语气道：“你的命。”
谈判失败。伊凡心里倒没什么遗憾，这是早有预料的结果。
匕首在他手里转了个圈，接着被握紧在手里。伊凡明白一个魔法师不该与血族近距离战斗，但他身后还站着赛琳娜，他别无选择。
空间系的法术不适合进攻，但非常适合防守。伊凡以守为攻，一次次躲避着对方的攻击，手中的匕首伺机而动。
对血族而言，只有心脏被毁灭才是致命的，伊凡深知这一点，他需要找到一个可以一击毙命的破绽。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黑夜会赋予血族额外的力量，伊凡知道他最好速战速决。全神贯注之下，所有感知都被放到最大。伊凡感觉到自己心跳如鼓，因此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
希望能够速战速决的不止是伊凡，这里可是教堂，驻扎着几百人的圣殿骑士团，血族清楚时间拖太久的后果。
有破绽！
伊凡敏锐地抓住时机，先用瞬移躲避掉血族锋利的指甲，同时位移到血族身侧，将匕首刺向他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伊凡的视线与那个血族碰撞在一起。对方血红色的眼睛在逐渐黯淡的夕阳中闪耀着冰冷的光。
伊凡本能地察觉不对，随即手中的匕首传来被阻滞的触感。金石碰撞的尖鸣声中，伊凡看到他的匕首被血族的斗篷挡住了。这把匕首是以撒送的，伊凡知道它削铁如泥，连狼人坚硬的皮肤都能轻易破开，但他没料到血族的斗篷能有如此强大的防御力。
对魔法师而言，近身是危险的。血族露出狰狞的笑容，抬腿横扫过来，转眼就把伊凡绊倒在地。匕首被他不慎脱手，摔在地上，落地的声音久久回响。
目睹了这一切的赛琳娜不由发出尖叫。
眼看对方闪电般地伸出手准备扭断他的脖子，伊凡悄声吐出几个音符，周身霎时浮现起奇异微弱的光芒，那只苍白的手顿时被凝滞在半空，距离伊凡的脖颈只差毫厘。
血族一愣，随即迅速抽身，在伊凡惊愕的目光中把赛琳娜抓在手里。
“如果你说出‘杀了她’，我就放了你如何？”血族残酷地微笑着，锋利的指甲抵在赛琳娜的咽喉上。
少女发出不甘的呜咽，用一双带着水光的眸子望着伊凡，乞求他别放弃自己。
伊凡重新握住了那把匕首，从地上起身。他冷冷问道：“如果我说不呢？”
“我会吸干她的鲜血，然后继续来杀你。”血族的指甲轻柔地从赛琳娜的脸蛋上划过，处女的气味让他沉醉，“你看，她无论如何都会死，说出那句话对你又有什么难的？”
赛琳娜抽噎着，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不要！”
这个血族对人心的掌握太透彻了，伊凡暗暗咬牙，他怎么说得出口？
血族开怀地笑道：“真是位心地善良的贵族少爷。”
伊凡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一个无辜人因为他而死去，他向前迈出一步：“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对方爽快地满足伊凡的要求：“你如果愿意自杀，我可以放过她。”
见伊凡没有动作，血族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带着嘲弄的语气道：“不愿意失去，也不愿意付出，人类向来如此贪婪。”
说完，没等伊凡反应过来，血族的锋利指甲毫无征兆地在赛琳娜的颈间一划，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伊凡的视线瞬间被鲜血填充，随后他望见了赛琳娜的双眼，混合了期冀与恐惧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无声地喊出“救我”二字，对生命的无比眷恋使她即使在这个时候也抱着一线希望，指望着伊凡能把她从死亡的深潭中拉出来。可怜的少女还未死去，她的嘴不住地翕动着，像一条濒死的鱼，随着她的动作，颈间的致命伤口一开一合，被整齐切割的血管和皮肉时隐时现。
血族猖狂地大笑，抛下这具未死绝的身体朝伊凡扑来。
眼前的一幕给伊凡的心灵带来极大的震颤，他的心猛烈地狂跳着，双手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一般念不出一声咒语。
就在血族即将扑到伊凡身上的时候，他的身体忽然僵住了。
借着这个时机，伊凡猛然回神，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他惊讶地看见那个前一秒还洋洋得意的血族此刻满脸惊恐，他的手缓慢、颤抖地举起来，举到与心脏平行的位置。就在伊凡还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张开嘴惨烈地嚎叫道：“不要！”
下一秒，他的手猛然插入自己的胸膛，然后就这么生生地把自己的心脏从胸腔中掏了出来，鲜血淋漓的手上，一枚鲜红的心脏缓缓搏动着。
在死亡面前，这个血族放下了所有的骄傲，万般卑微地乞求道：“不要！求您——不要！”
伊凡知道他的乞求不是对着自己的。脚步声从伊凡身后传来，他转过身，看见一个款款而来的漂亮少女。
伊凡认得她的脸，以撒曾向他解释过这个人。信理部三大机构之一“龙巢”的继承人——范伦汀娜。
范伦汀娜走到伊凡身边，却一眼都没看过他。她的嘴角挂着恶魔般的笑容，注视着那个血族，接着缓缓抬起手，在血族恳求的目光中，没有任何怜悯地凌空一握。
心脏猛然爆开，散成一团血雾。
即使对方是个邪恶的血族，伊凡还是感到浑身一颤。
范伦汀娜嘴角的笑容转为不屑，她转身看着伊凡：“本小姐救了你，你就不打算报答我吗？”
伊凡问：“你要我做什么？”
范伦汀娜俏皮地眨了眨眼，托着自己的白嫩下巴，甜甜一笑：“在以撒的饭菜里下毒如何？”
伊凡顿时愣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状，范伦汀娜撇撇嘴：“无趣。”
这是个玩笑？伊凡心里不确定地猜测道。范伦汀娜要是能获知他的内心所想，大概会疯狂嘲笑这个老实人。
这时，范伦汀娜突然道：“讨厌的人要来了。”
伊凡不解，但很快他听到了马蹄声。这里发生的一切已经惊动了圣殿骑士团。
身披铠甲的骑士很快找到他们，包围了这里。
身为信理部未来的黑暗巨头，范伦汀娜在骑士团的包围下显得有恃无恐：“亨利·戴维大主教呢？让他来见我。”
一个披着主教长袍的身影分开两边的骑士来到她面前。“大主教正在祈祷。”
伊凡认出他叫阿诺德，昨天晚上他还在城主府见过这位主教。
范伦汀娜毫不掩饰地讥讽道：“显然他的祈祷没有任何作用。”
主教冰冷的眼神扫视着死去的修女、血族和狼人，随后把视线转移到活着的伊凡和范伦汀娜身上。“你们是谁？”
范伦汀娜此刻朝大主教行了一个正宗且标准的淑女屈膝礼：“本小姐是‘龙巢’的执政官。”
阿诺德主教毫不客气地指出她的错误：“你应该行祈祷礼。”
范伦汀娜丝毫不给他面子，立即恶毒地回应道：“再废话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放在城门口供人展览。”
从未被人如此咒骂过的主教目瞪口呆。范伦汀娜见状立刻补充一句：“你要是觉得耻辱，我可以悄悄地把你吊死在郊外，保证不会有人知道圣庭登记在册的主教大人被如此无礼地对待。”
别说是阿诺德主教，就连旁观的伊凡都觉得这句话过于恶毒了一点，充满了黑色的恶趣味。
已经有圣殿骑士抽出他的长剑，他们的职责和荣耀不允许他们容忍自己的主教受到侮辱。。
见竟然有圣殿骑士对自己拔剑，未来的信理部巨头看上去很受伤：“显然在兰卡斯特帝国，‘龙巢’的名声不如Farol来得响亮。”
话音刚落，最早拔剑的骑士突然捂住自己的脖子，他的喉咙里发出几声干涩的嘶鸣，很快便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看在大家都是圣庭同僚的份上，我给了他毫无痛苦的死亡。”范伦汀娜陶醉道，“我真是位善良的小姐。”
伊凡原以为有了出头鸟受罚，剩下的圣殿骑士会忌惮一些，他低估了圣殿骑士的荣誉感。其余所有圣殿骑士都朝范伦汀娜举起了自己锋利的十字长剑。
范伦汀娜刚准备动手，就听到一个声音从圣殿骑士的包围圈外传来：“你住手。”
“你”用的是单数，而不是复数。范伦汀娜明白那是对她说的。
阿诺德最先反应过来，带着兴师问罪的语气向他问好：“以撒大人。”
以撒朝主教点点头，视线从在场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看见阿诺德主教身边跟着的佩戴十字架的教士，他的视线停留了一瞬。
“你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范伦汀娜对以撒道，“我找这个人问点事，你去对付那些讨厌的家伙。”
范伦汀娜所说的这个人指的是伊凡，伊凡在弄明白这一点之后看向以撒，看到以撒对他微微点头。而在外人眼里，他们觉得以撒是对范伦汀娜点的头。
在以撒的默许下，范伦汀娜拉着伊凡走出圣殿骑士的包围圈，没有人胆敢阻拦。
临走之前，伊凡突然回头看向赛琳娜修女的尸体。
那双死寂的眼睛还带着主人最后的绝望，不肯瞑目。伊凡注视着那双眼睛，从那象征死亡的浑浊双目中看到了自己的无能。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Chapter.1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