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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在一片惨淡的暮色中,小白将温慈扛在肩头,踏着树干一路逃窜。

      王举卓那几个凡人已经被她远远甩在了身后,她已经跑到的梵波山的另一端,但身后那股穷追不舍的气息仍是丝毫不减,且越来越近。

      猛地,前方空中几道金光凌空斩下,小白脸色一僵,双足一蹬,向后仰翻几圈,在空中惊险地避开那斩人的利光,落到了另一边的树枝之上。

      捂着血气翻滚的胸口,小白强顺了气息,她面庞的皮肤上此时已经开始显露出那些红色的符文,如妖冶的藤蔓从她口中向四周蔓延,往眼睛和脖子处爬去。

      “咳咳……”
      她停了下来,也是跑不动了——扛着温慈跑了大半座山,对于她一个炼气七层的菜鸟来说,已经是强弩之末。

      温慈被这一道上下颠簸也是很不好受,小白才将他放下,他便控制不住地扒着一棵树呕吐起来。

      “坏了,对方的修为比我高,起码筑基了,我打不过。”小白说着,捂住嘴又咳了几声,再看时掌心中已经有了血。

      在修行之人中,哪怕是同个境界的不同阶段间也是天差地别,更别提筑基前后的差距,那基本上是如天堑一般无法跨越的鸿沟,是单方面碾压级的压制。

      小白回过头,银白发丝在风中涣散,她望向脸色苍白的温慈:“我记得,当时那个小胖子不就是受了点惊吓么?怎么听起来好像是死了?”
      温慈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
      祁连道人那垂垂老矣的声音隔空传来,夹着股阴森森的寒气:“他那天被你们吓破了胆,回到家时三魂已没了两魄,王举卓找到本道的时候,那孩子已经躺着床上醒不过来了。”

      “哈!”小白笑了一声:“那是怪他自己胆子小,胆子小还爱仗势欺人,自作自受!”

      “孽障!”

      随着一声厉喝,金色符文破空而来,小白已经没多少力气闪躲,被正中胸口,弹到空中,又往后跌翻在地。

      “小白!”
      温慈跑了过去,将她扶起来——小白被这一下直接打出了一半的原形,一双白绒绒的耳朵有气无力地耷拉在两侧,身后的尾巴也垂了下来,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恐惧,瑟瑟发抖地夹在腿间。

      见她浑身脱力,泫然欲泣的模样,温慈心中泛痛,只当是自己连累了小白,于是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她跟前。
      “一切都是归因于我,要杀要剐随你便是,她是无辜的!”

      “笑话,本道还需要听你一介凡人放屁?”

      话末人已至,祁连道人脚踩一柄青锋剑,缓缓从林间显露出来。

      “今日,你们谁也别想跑。你的命留着给王举卓料理,而这只小畜生,自然应该归了本道,也不枉我跑这一遭——”
      说着,他咧开嘴来,露出一口残破的老牙,笑容阴森可怖:“正巧,我缺了一位突破结丹用的炉鼎……”

      小白脸色一变,当机立断,将全身最后的灵气汇聚至一处,双手结印,凝出一张阵法。

      霎时间,天旋地转,万物颠倒,温慈只感觉眼前一黑,再定睛看时,周围景色已经完全变样。小白气喘吁吁趴在地上,而在她的身后,俨然矗立着一座曲径通幽的深邃洞口。
      她支撑起来,往后望了一眼,立马哀叫了一声。

      “糟了,缩地阵缩到了家门口!”

      她胡乱抓着头发,本想移形到更远的地方去,无奈自己学艺不精,力不从心,用了最后的力气,也只回到了洞府门口。
      这儿离刚才那地方也不过最多十里远,以祁连道人的速度,不消片刻就能追上。

      “小慈,你快跑吧。”她心如死灰往后一瘫,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我实在没有力气了,那老道士的目的是我,你往山下跑,不要回头,我还能拖他一会儿……”

      “你别说胡话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逃跑!”
      温慈说着,伸手过去想将她抱起来:“我背你下山,要跑一起跑!”

      “没用的……对方是筑基境的修士,任你跑多久,几息间便能将你追上。”小白喘着粗气,说话都断断续续。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露出个悔不当初的苦笑,“早知道……就不偷懒了,现在遇到了麻烦,连朋友都保护不了……”

      温慈被她这股赴死的决然给感染了,心中酸涩,强忍呜咽说道:“我不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小白侧头望了他一眼,先忍不住了,爬起来一把抱住温慈,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小慈……这几日谢谢你的糖糕,我,我来生也要和你做好朋友……”

      话音未落,一股强劲的戾风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瞬间将抱在一起的两人冲散。温慈在这片巨大的杂乱无章的气流中吐出一口浓稠的血液,混杂着猩红发黑的血肉,他猛地撞击到了山壁上,背部死死贴着山壁不能动弹,感觉自己就快要被这阵劲风给碾碎。

      小白比他更惨,单薄的身躯在狂风中轻的就像一片随时都要破碎的羽毛,她觉得身体都要被撕裂了,紧跟着,脖子上猛地一紧,几根干枯却力大无穷的指节正死死捏住了她的脖颈,将她凌空抓在了半空中。

      脚下虚浮着的青锋剑泛着寒光,祁连道人站在剑身上,捏着她雪白的脖颈,像抓着一只待宰的家禽。他一手捋了捋胡子,露出个颇为满意的笑容。
      然那抹阴寒的笑容才刚出现,又猛地凝固在了他脸上。

      俄顷之间,天空中传来一声清越鸟鸣,小白抬眼望去,只见一只白鹤展翅凌然空中,鹤背上,一袭雪衣的白伍玄盘膝而坐。

      他乘着落日最后一抹余晖,身侧尽是惊起的林鸟,一片乌泱泱蜉蝣似的飞影中,白伍玄居高临下睥睨着一切。他的衣袂被气流鼓起,半束的长发在风中也并不服帖,恍然望去,飘然凌空的姿态竟真有些似仙人入凡尘。

      只是现在,这位“仙人”的脸色并不太好,浑身透着一股凛然的杀气。

      祁连道人被对方那股强大的威压震慑在原地,无法动弹。目瞪口呆间,只觉一股剧痛贯穿全身,他的视线还不及对方的剑气快,一晃眼,抓着小白的那只手便已被齐齐切断,断裂的关节下,鲜血如泉涌一般喷薄而出。

      随着那只断手,快断气的小白也一齐飞了出去,但只在空中停滞了片刻,就被接到一个泛着温度的怀中。
      她睁开眼来,苍白面庞上还挂着两道未干的泪痕,看见白伍玄正垂眼瞪着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哇的一声又哭了。
      “师父——”

      刻意拉长的音调可怜又委屈,小白一只手攥着白伍玄的袖子,另一只手动情地抹着眼泪,梨花带雨道:“呜呜,那个老道士说要抓我做炉鼎……”

      她这一出移花接木,成功将白伍玄滔天的怒火瞬间转移,他眼眸一凉,目光中火星夹闪电,往那不知死活的祁连道人看去。

      底下断手的老道人已被他的威压死死压制在地上,双膝跪地,佝偻的身躯匍匐似在叩拜神明。
      他口中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口的黑血,瞋目裂眦,颤声求饶道:“是小道有眼无珠,不知这位道友有仙师照拂,求仙师饶我性命!求仙师饶我性命!”

      白伍玄冷笑一声:“你一介散修,才刚入筑基境,便剑走偏锋,去钻研些炉鼎邪道,不能说是有眼无珠,纯粹是个又懒又坏的恶种罢了。”
      说着,他扫了一眼小白面上的猩红纹路,怒意更甚:“还用这等阴邪的毒虻符箓箭伤我徒弟——”

      白伍玄额上青筋躁动,似乎在用力掩盖杀人的欲望。良久,他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凛然睁眼时,长袖一挥,瞬间一声声筋骨俱裂的声响从祁连道人身体中迸出,他苍老的身躯高高飞起,紧跟着,又如断线的风筝般朝远处飞落出去。

      这一掌,不知将他掀出百八十里远,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教训完了闹事者,白伍玄开始准备教训肇事者。

      谁知小白仍旧是声泪俱下,长了双猫耳的脑袋一直往白伍玄的怀里拱,鼻涕眼泪一抹,完全不顾及他发黑的脸色,哭得更加卖力。

      她边哭边指着自己的后背,呜呜咽咽的,发丝被泪水粘在脸颊,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
      “师父,我的伤口裂开了,好痛。”

      白伍玄举起的巴掌都准备下去了,忽然想到她旧伤未愈,顿时觉得再也下不去手。

      底下忽然传来一阵咳嗽,白伍玄往下一瞥:差点忘了还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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