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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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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好了,您快去前堂。”丫鬟玉珍慌慌张张跑进后堂。
“何事如此惊慌?”
“四个瞧着似外来的壮汉现在坐在铺里,他们进我们酒铺后,只是尝酒就是不买酒。”
罗汐云紧闭着唇点点头,当即向外走去。
“姑娘,他们可霸道了,喝了好几罐了。”
她头又有些隐隐作痛,按了按额角步入前堂。
铺里挤满了人,坐在前头的男子桌前摆着几坛酒。
近些看去,男子一副粗黑的面孔,除却眼下方和额际都蓄着须,看起来异常凶恶。立在他身后的三人身材都是又壮又高,有两个手上正捧着罐酒饮着。
管事站在边上,绕是他经验老道,仍架不住这帮人愈加放肆,脸颊气得涨红。
“几位客官,可是要买酒?”
“小娘们,”汉子将目光从酒桌移到了她身上, “你是酒铺老板?”
“是。”
“呵……来得正好,你家酒都未免太过寡淡,就没好酒了么?都不够咱哥几个解渴的。”
“就是,就是……”他身后一帮人开始附和。
“我们家的酒多是卖于镇上人,他们大多爱喝清酒,既然客官想喝烈酒也不是没有。”
“玉珍,你去取坛思堂春来。”
“姑……”
“记着,在架上左侧第二格。”罗汐云转身又道。
抬头看着勾着唇角的姑娘,玉珍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高声应道:“是。”
随后,她淡然地坐在椅上。
“姑娘,取来了。”玉珍捧着坛酒走了进来。
“嗯。”罗汐玉起身,将酒拿过,揭开上面封泥,取过管事递来的碗,斟了四盏酒。
“客官,请罢。”
蓄须大汉大笑道:“好……好……”
伸手接过碗,仰脖饮下。
“这才叫酒嘛。”身侧的汉子也纷纷拿起碗。
“再满上。”
扬眉笑了笑,她继续将酒斟满,余光瞥了一眼立在门侧凝视着她的少年,轻轻摆了摆头。
直至一坛酒都倒空,她慢慢收起了笑容,抱臂站起。
“客官,可喝得满意?”
“嗯。”面前大汉脸色通红,擦着额头汗,点了点头。几盏酒下肚,他已有些醉意,眯着小眼看着她。
“那便付了酒钱吧,前几坛就当给客官润润喉,这陈年的思春堂可要四十两银子,分文不能少。”
“什么?”
“就这一坛酒,还要四十两!”
只听一声脆响,碗被掷于地下。“想讹我们呢。”
“你们莫要不识货,陈年佳酿本就这个价,看你们是没钱才说我们酒贵罢。”
丫鬟玉珍扯着罗汐云往后退了几步,抬起下巴,高声嚷道。
“你这破娘们……”灰衣汉子向她们靠近伸手要跩她。
手被一掌推开。
少年速度很快,闪身挡在她面前,坐在桌前大汉反应过来,喝声道。
“呵……”他摸向背后腰间,竟亮出了一把弯刀。
玉珍倒吸了口气,拽着她手臂往后退。
这汉子个头看上去比少年大了一圈,她一边后退,一边有些担忧地盯着身前少年冷硬的侧脸。
少年见汉子迈步而来,转头低眸轻声道:“姑娘,你们退到门后去。”
“小心些。”
话音刚落,那大汉执刀向他挥去,少年轻松地弯腰躲过,往他肋下一扫,汉子退后一步,又奔他下肢而去,少年执剑挥开后,飞起腿来踢向那汉子胸口,又补上一拳,那人被推出了几步之远,口中吐出了点血,“上啊。”
身旁的人看得呆了片刻,两人相继扑向叶鹏,一人转身忙过去扶住了汉子。
左右手刀向他劈来,少年忙格挡开去,朝着右侧汉子便是一腿,汉子踉跄地撞在桌角,挣扎起身又攻向他。
而左侧黑子汉子面向少年拳拳扫向他面庞,少年一手避开他,一手劈向他腹,汉子几番闪躲显得有些吃力,连连躲闪。
右侧汉子见势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碎碗片,咬牙偷偷从后侧向少年臂膀刺去,少年有所察觉,一拳击在面前大汉肚皮上,欲回身隔开大汉,尖锐的瓦片却已往他臂膀处划去,回旋一脚踹向他胸口。伸手一张抓住面前已经踉跄的汉子,一个用力侧摔,将其甩到门外。
汉子倒地后,望着凉凉地看着他的少年,心慌不已,扑腾地想起身,却突觉腹痛难忍。
“四十两。”
“大……大哥,我们真没这么多……”
侧边的汉子也是面色苍白,撑着门板,一脸犹豫,回身瞥着灰衣大汉。
见那灰衣大汉也是四下张望,按着肚皮,罗汐云见状冷冷轻笑一声,从门后走出,步至少年身侧。
她看着灰头土脸的四人说道:“看你们这脸色,是不是现在腹痛难忍?”
“你,是你给我们酒里加什么了?”
“我劝你们呢,放下刀,乖乖地照着我这个方子去临街药铺抓药,不然我也保不齐一个时辰后你们会发生什么。”
说着她倚着柜在纸上写了个方子,转身折好递给了地上的大汉。
“走……快……”蓄须大汉红着眼,冲地上汉子喊道。
四人一瘸一拐地慌忙逃走了。
“没事了,大家出来罢。”
“姑娘,您下毒了?会不会有事?”管事见人走后,担忧地问道。
“林管事,您放心啦,姑娘让我加的只是地窖里过期的耗子药。”
“噢。”
“姑娘,那方子里您写了什么。”
“泻药方子。”
“哈哈……够他们受了。”玉珍笑道,而后抚着胸口叹道:“刚刚吓得心要从嗓子眼冒出来了。”
“老汉也没遇过这样的蛮子。”
罗汐云瞥了眼立在边上安安静静的护卫少年,转身取下架上一坛酒递给管事道。
“林伯,今儿就关铺子罢,大家休息一番,晚上让王婶多烧些菜,大家一起喝酒压压惊。”
“好。”
她拍了拍少年肩,“快去休息吧。”
“是。”
***
珍玉坐在院中和桌前一众人有声有色地描绘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院里一众人听得入神,帮着她一起痛骂那四个汉子。大家纷纷端起酒杯要和功臣叶鹏喝上一杯。
罗汐云靠在椅背上,盯着慌张接过酒杯一口闷下酒的他。
“姑娘,您要喝么?”耳边传来碧玉斟酒声。
她伸手接过酒杯,自然地走至快被包围的少年边上,盯着他淡淡道:“喝一个。”
本低头夹菜的他,慌乱低放下筷子,举起杯子,瓷器相撞的声响异常清脆。
院中立着的灯火忽明忽暗,他放下酒杯,望着立在身前利索闷酒的姑娘,抬眼忍不住偷瞟她。
“待会儿来我屋里一趟。”少女离开他身侧时,轻轻丢下了这句话。
直到院中酒宴结束,罗汐云的嘱咐一直萦绕在少年心头,快至主屋门前,他又急忙往侧屋走,擦拭了一把身子,换下身上衣服,才急忙去敲她的门。
“进来。”
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的香味扑鼻而来,这味道他那日清晨在她身上闻到过。想到这里,他脸颊有些发热。
罗汐云抬头看着他走到跟前,注意到他那漆黑的眼睛左右游移,不敢正视她。她轻笑,在榻边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坐下。”
“姑娘,这不……”
“又不是没坐过,坐!”
少年迟疑地坐下,鼻尖的香气更浓了,他低下头,将目光移向地上。
“把外衫脱了,给我瞧瞧。”
少年听后惊慌地立马抬起头,只见罗汐云在榻桌上摆出了纱布和药瓶。她回头看着拽紧外衫的他,淡淡道:“你手不是受伤了么,上药,脱了。”
“哦……”他低头解开外衫盘扣。
外衫脱下,被他紧拽在手里。罗汐云拿起帕子,看着他的侧身,伤口因为是被瓦片划伤,有些深浅不一,所幸口子不大,伤口也已经被他清理过。
她轻轻擦了下伤口边,打开药瓶,往他伤口上洒去。而后拿起纱布条绕着手臂缠绕了几圈,确认结实后,绑好。
她跪坐于少年后面,没有出声,少年僵着身子,坐着一动不动。
他的背宽阔结实,脊梁到腰际的肉厚实有力,她抿着唇,忍不住屏息靠近打量,面颊上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热气。
她觉得自己心里也有股热气在滋滋冒着,她不禁咬着下唇。
感知到背后到动作,他的后背僵直瑟缩了下。
“姑……姑娘。”
她抬眼看了看仍旧低着头的少年,眸色暗了暗,克制不住呼出口气,将手顺着他脊骨滑过,有些黏腻的触感,是他身上冒出的汗。
少年吓得站了起来,“姑娘……”
“嗬……”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对上他有些哀求的目光,“对不起……忍不住就……”
她渐渐压低了声音,指尖握成了拳。
“想触碰你,觉得恶心么?”她咬咬牙问出了这句话。
她轻笑着,眼前的少年瞪大了双眼。
害怕么?
她从他第一次在他面前淌流着汗水时就想这么做了,靠近他,均匀的喘息声仿若给她一种安定之感。
少年看着面前跪坐着的脆弱的似个孩子的少女,他慌张地丢下衣衫,跪在她跟前。
“不……不……姑娘,请您随意……”说完这句话后,他的面庞直至耳根已通红。
稍微平复了呼吸的少年,见跟前的人毫无动静,抬头看去。
少女低着有些湿漉的眼睛,忍不住笑了笑,在他看去时,她眸色转深,慢慢抬头道:“坐到这里。”
他依言挪到她跟前,却见她躺下了身子,头靠在了他腿边,闭上了双眼。
“我睡下后,你便走吧。”
屋内静谧无声,耳边是轻轻的呼吸声,脑袋从清醒到有些昏沉,闻着她一直想触碰的气息,她迷迷糊糊睡去。
少年端坐在榻上,烛火燃尽,低头探寻着少女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