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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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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楼是一家开遍九大上界和不少中世界的酒楼,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见它背后势力强大。
世人只知风月楼本店开在冥界,却不知它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
一身贵公子打扮的穆沧邪摇着纸扇,施施然走进楼中。很快便有小厮领他到了一处包厢前。穆沧邪在门口整整自己头上的玉冠,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人斜倚在软榻上半阖上眼睛在闭目养神,他身穿紫色华服,衣上绣着大片的曼珠沙华。头发只用一根玉簪束起一半,其余头发散在肩头,甚至有发丝顺着白皙的脖颈钻入衣领中,多了几分旖旎的味道。
觉察到有人进来,他这才慢悠悠睁开眼,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好似泛着秋水波纹。身为男人,他长的自然是极美,美到了雌雄莫辨的地步,甚至有些阴柔了。
穆沧邪眼里没有半点绮丽想法,相反,他很是恭敬的行礼并唤了句:“见过殿下。”
“小十九不必多礼。”那人笑道,“叫我皇兄便好。”
此人正是冥界十六皇子,穆昭決。
穆沧邪应了声是,心里想着穆昭決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错,何止不错,应该说是好得很。
穆昭決道:“你去见过穆旋渊了,说说看,我们这位九哥近日过的如何。”
穆沧邪回答:“看上去不错,性子也和以前一样,和谁都像隔了一层的样子。就是不知冥帝召他入宫所为何事,我们接下来的计划要不要搁置一下。”
穆昭決笑了,略带讽意地说:“那么谨慎干什么?左右这件事谁都掺了一脚,只要我们做的干净些,不愁没有替罪羊。”
说完后他伸手捻起面前瓷盘上装着的灵果,却不吃,放在手里把玩着。穆沧邪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穆昭決才把手中灵果放入口中,汁水为那双粉嫩唇瓣添上湿润的色泽,显得分外诱惑。
穆沧邪神色不变,安静的等待着。
穆昭決终于又说话了,“冥后想杀咱们九哥,你说我是救呢?还是帮呢?”
穆沧邪露出吃惊的神色,心说您的意思小弟是真的猜不出来。面上却道:“穆旋渊毕竟也算是一个竞争对手,既然冥后愿意出手,我们何必要掺和进去,交给冥后就是了。”
话里话外都是利益算计,没有半分念及亲情的样子。穆沧邪明白这才是穆昭決最爱听的,以至于他几乎忘了,他所算计的冥后是穆昭決的亲生母亲。
穆昭決沉吟了一会,才道:“我要帮穆旋渊。”
穆沧邪这次是真的吃惊了。
“冥后一颗心全在大哥身上,我不过是个被竖起来的靶子罢了。”穆昭決冷冷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操作的好,未尝不能一箭双雕。”
旁人道冥后冥帝向来最宠他们的小儿子,真实情况如何,怕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穆沧邪总算认同了这话,至于如何操作,穆昭決心里自有计较,他从来无权过问。
与此同时,另有一人拜访到了穆旋渊府上。
冥界第二十四位皇子,穆齐。
穆旋渊有些意外,印象中他从未和这位皇弟打过交道,穆齐也从不是个多事的主,一直是众皇子中存在感最低最默默无闻的那个。
装饰精致的庭院中一方石桌矮凳,并不熟悉的兄弟俩相对而坐。
穆齐朝穆旋渊拱手道:“九皇兄。”
穆旋渊替穆齐斟了一杯茶,将茶盏推至穆齐面前微笑说道:“皇弟别来无恙。”
穆齐接过茶盏却没有接话,虽然极力掩饰但穆旋渊仍能看出他此刻心事重重,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穆旋渊在心里笑笑,随口转开话题。从儿时相处的记忆讲到冥界各处风土人情——天知道两个见面次数寥寥可数的人有什么儿时回忆可叙。穆齐随口应和着,若是旁人看了倒像是两人聊的投机。
就在穆旋渊讲到金叶九尾鸢种植十大法则的时候,穆齐终于放下了一直拿在手中却没动过一口的茶盏。
穆旋渊状似什么都没察觉,依旧继续这个话题:“皇弟可要发表什么高见?”
穆齐摇头道:“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娇滴滴的花草怎么种植。”
穆旋渊腹诽这话若是被冥后听见可不得了,一定会在冥宫兴陵殿前被罚跪一百年,介于穆齐是庶子,也许只要罚五十年就够了。
只听穆齐继续说道:“此次前来,是为了想给皇兄帮个忙。”
“哦?”穆旋渊不动声色,道,“皇弟可否明示?”
穆齐道:“皇兄不必遮掩,我对冥帝之位无意,更不想坏皇兄的事。”
穆旋渊轻巧把话抛回去:“皇弟说笑了,我此行奉的是父皇的命,自然要全力施为。”
穆齐只觉这位九哥滑得像条泥鳅,半点也捉不到尾巴。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段数太低,穆齐在心底自嘲道,他素来难于应付这种陷阱重重的说话场面,幸好唯有实力还能看。战场上可不需动嘴。
穆齐凭直觉认为这位同样低调的九哥不是什么善茬,但在可以寻求联手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从中讨不到太多好处。
穆齐陷入思虑,穆旋渊也不在意这种冷场,笑吟吟的看庭院里开的正艳的一树桃夭。
粉色花瓣纷扬而下,乘风起舞。闲庭花落,别有意趣。穆旋渊在心里思量着一会把这树砍了扔掉还是拿去做把桃木梳子发挥余热。
还是扔掉吧,看着烦。
穆齐回过神,暗恼自己的大意。
“咳,九哥。”穆齐轻咳一声引起穆旋渊的注意力,“关于冥帝吩咐的事,我可以帮你。”
不待穆旋渊回答,他又飞快地说下去:“我可以帮你找到那个少女,前提是你得答应保住她的命。”
如此直白,直白到穆旋渊都不好意思继续虚以委蛇下去。同时又在心底摇头,就穆齐的样子,也怨不得这么低调。除了实力尚行外,也只有不引人注意才是活命的好法子。
“皇弟这可是帮了皇兄的大忙。”穆旋渊面有欣喜地笑道,“我正愁找不到入手之处呢。”
……
待穆齐离去后穆旋渊又在庭院中坐了一会,忽然问他身后的卫戚道:“这院子是谁布置的?”
卫戚不知,但他召来远处立着等待伺候主子的侍者。
侍者行礼后方回答道:“是冥后陛下亲自督办……说是……说是……”
卫戚皱眉,追问道:“是什么?”
“是王爷的母亲喜欢的风格。”侍者说完这句话后把头低得很低。
卫戚有些吃惊。穆旋渊听完后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不自觉的摩挲着右手手指。
穆旋渊长身而起,衣袍勾勒出他的身形如劲竹般挺拔。穆旋渊手负于背后,边走边道:“把这些树挖了,换成枫树。”
卫戚看着落红满径的一园春色,有些觉得可惜。没办法,自家王爷就是对秋日才红的枫树情有独钟。
……
龙界。
湛沧平正站在冰原禁地边缘,周身白雪皑皑,茫茫不见边际。望着眼前的繁复禁制,湛沧平不知站了多久。
直到感到肩上有热度传来,湛沧平转头,看到是祖龙陛下将手放在他肩上。
“这里冷,回去吧。”在如呜咽般的风声里祖龙的声音像是一声叹息。
湛沧平红着眼眶看着他,道:“可是陛下,阿闲在里面。”
“他会没事的,就像你那样从里面走出来。”祖龙宽慰道。
“嗯。”湛沧平应了一声,眼望冰原继续道,“你可要快点,七弟八弟都成年了,我们俩当哥哥的还是幼龙。再不醒来,我可不等你。”
被祖龙带出冰原的一路上,湛沧平的眼眶还是红着的。
祖龙不知怎么安慰他。
直到经过一个市镇,祖龙忽然问湛沧平:“吃糖人吗?”
湛沧平:“……”
再次上路的时候,湛沧平手握一个糖人边舔边乖巧地跟在祖龙身后。
见这条路不是通向海底龙宫,湛沧平问道:“陛下,我们去哪?”
“竹林。”祖龙回答道,“这些日子你跟着朕,免得一个不留神又乱跑。”
哦。湛沧平偷偷吐了舌头。
他上前几步,扯了扯祖龙的袖子,道:“不是沧平想乱跑,我是想躲杜衡和杜若。”
“哦?”
“是真的。”湛沧平噘起嘴道,“他们俩总缠着我要我叫哥哥。”
祖龙弯起嘴角道:“难道不是吗,他们是成年龙了。”
湛沧平握起拳头,愤愤道:“可我出生早!”
趁着我沉睡了五千年就背着我成年,过分!
小辈间的闹腾引的祖龙莞尔一笑:“秋君晔快出关了,你去和你三哥说吧”
湛沧平不好意思道:“背后告状,非君子所为。”
“你告诉朕,就不叫背后告状了?”
湛沧平眨眨眼,狡黠道:“自然不叫。陛下不会责罚七弟八弟,但三哥会。”
湛沧平把两个“弟”字咬得格外重。
祖龙又笑了,道:“你也不能总是躲着。”
湛沧平哼道:“等我也成年再说。”
……
秋杜衡、秋杜若两兄弟还不知道他们的六哥在祖龙面前告状。
“阿嚏!”秋杜若打了个喷嚏。
“奇怪,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秋杜若揉揉鼻子,夹着鼻音闷声道。
“我想想……”秋杜衡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右手握拳一捶左手掌心,恍然大悟道,“三哥要出关了。”
哦。
啊?
双生子面面相觑,然后立马朝龙界外面遁去,速度飞快。
三哥一定会注意到那株悲惨死去的九爪龙啼莲。
开玩笑,不逃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