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死亡循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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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坐了五六个小时的火车，到站下车时，乔溪的腿都已经坐麻了。
他提着一个行李箱，站在站台上，环顾着这个陌生的城市。他毕业了两三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父母便托人给他在外省谋了个职，工作不算很累，工资也说得过去，乔溪思忖着先干上几年再回家乡发展，便带上一些日用品和换洗衣物，头脑一热就坐了火车来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
尽管现在已经接近傍晚，但是人们依旧要为生存而忙碌。来来往往的行人，却也没几个注意到他这个陌生的面孔。
乔溪轻轻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你好，请问是叶叔吗？”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突然出现了一些杂音。乔溪怕是老人家手机信号不好，便把手机贴近了点：“您说什么？”
手机里头的杂音断断续续，隐隐约约透出几个字。乔溪费力地听着，却听不出个理所然。
只是莫名的，那种诡异的感觉顺着脊梁骨直窜脑门。
“喂！”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乔溪下意识手一抖，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乔溪回头一看，是个陌生的男人。
“你是……”
男人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俊朗的面容背着阳光更让人赏心悦目。他修长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看了看，皱着眉问：“你是乔溪？”
乔溪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男人就提起了他的行李箱，微微侧头道：“走吧，叶老头让我来接你。”
“啊？”手中的行李箱突然被人夺走，乔溪脑子还没转过来就扑捉到了某个关键词语，“你认识叶叔？”
男人抚了抚额前的刘海，眼中闪过某些不知名的情绪：“算是吧。他临时有事，不能来接你。”
“是这样……”乔溪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是真的有事不能来吗？还不如说是忌惮自己吧。他脑袋有些放空，就这样跟着男子，走过多少路他也记不清了，直到站在电梯门前时，才恍如初醒般回过神：“这是哪里？”
男人放下行李箱，转过头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难道老头没告诉你，你是和别人同居的吗？”乔溪愣了愣，脑海里迅速回忆上火车前乔母对自己叮嘱的几句话，好像是有说过。
“刚才没有和你打招呼，”电梯下来了，男人提着行李箱走进电梯，乔溪连忙紧随其后，在电梯门关闭的一刹那，男人仿佛很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是你的室友，我叫顾璟。”乔溪连忙地应了一声：“以后请多关照。”
霎时间，顾璟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乔溪身后兴奋地摇起来的尾巴…像是某种犬科动物，还是智商偏低的那种！
电梯因年代久远的缘故，看起来特别破旧。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渐渐上升。乔溪觉得有些好奇，趴在电梯边上和镜子里的自己眼对眼，不忘问顾璟：“我们…住几楼？”顾璟依旧盯着上升的楼层数：“9。”嘴角却不易察觉地扬了起来。
这个人，果然像他说的那样有趣。
乔溪莫名地想起之前的那个梦，鸡皮疙瘩迅速爬上了胳膊。他有些不自在的问道：“那个…叶叔说给我找的工作，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你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顾璟想了一下，转过头来，第一次很认真地对上乔溪的眼睛，倒让乔溪更加浑身不自在了：“怎、怎么了？”
那双眼睛……像是来自深渊的冤魂，随时可以吞噬掉眼前人。难怪叶老头不敢来接人，大概也是害怕会给自己招惹上什么麻烦吧。
不过…还真想见识一下他的能力呢。
“叮”电梯门开了。
顾璟回过神，提着箱子走了出去。乔溪没得到回答，心有不甘，跟着顾璟走出了电梯。出电梯门的一瞬间，右眼的余光好像看到一张扭曲的脸一刹而过，耳边呼啸着再熟悉不过的凉意。他脸一白，不敢再看，冲到了顾璟身边。
顾璟像是没注意到乔溪的异常，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宽敞的客厅让乔溪紧绷的心松了松，但先前所见让他一个警醒，立刻转身关上了门，仿佛在害怕什么东西会破门而入。顾璟听到响声，挑了挑眉，但没说什么，只是把一串钥匙交给了乔溪：“你的房间是左边那间，旁边是书房。卫生间和厨房是共用的，有什么意见麼？”
乔溪还因刚才那张脸吓得不轻，根本没空搭理顾璟，胡乱地摇了摇头。
顾璟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右手像是不经意地碰了一下乔溪的脖子。乔溪一顿，瞳孔瞬间放大，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随即腿一软，晕了过去。
顾璟低头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人，乔溪常年营养不良而异常苍白的脸庞此时看上去异常可怜，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勾起了顾璟对动物的保护欲…
和猫挺像的…
顾璟想到那只猫就嘴角一抽。不过…连晕过去了还是不安稳，这小子二十几年的生活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似有警告意味地扫了那扇紧闭的大门一眼，一把抱起乔溪往他的房间走去。
乔溪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情况下，那股无助和陌生感迅速又将他包围起来，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些来自地狱般的惨叫声，周围的空气顿时冷了下来。乔溪痛苦地在床上翻来翻去，脑海里像是循环播放似的不停回忆着那个噩梦。
那一片黑暗中，到底是什么驱使着那具尸体，无限循环着他的死亡方式呢……
顾璟看着这情景，眼神越来越冷。
到底是什么样的冤魂，能够把他折磨成这样？
乔溪醒来时，从窗外的天色看，已经入夜了。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试图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并不在客厅里，而是在一间大约十几平方米的房间的床上。他的行李箱放在床边，乔溪呆呆地看着它，老半天才回过神。大概是顾璟怕他着凉才把他扛回这房间的吧。
乔溪又在床上坐了一会，等脑子差不多已经清醒过来时，慢慢下了床。打开房门出去时，乔溪习惯性地往床前瞥了一眼，却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物件，他才恍如隔世地拍了拍头。
既然已经搬出来了，以前一些不好的事情就忘掉吧。
来到客厅时，乔溪才发现顾璟早已经在等他了。乔溪有些尴尬，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初来乍到就打扰你真是抱歉。”
顾璟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确定了什么后松了一口气，指着旁边的椅子扬了扬下巴：“坐吧。”
乔溪忙不迭地跑到他身边拉开了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顾璟很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似乎并不想向乔溪介绍自己。乔溪眼巴巴地闻着顾璟杯中香气扑鼻的咖啡，眼神里竟是求知和渴望…
顾璟突然被乔溪的这个眼神弄得心烦意乱起来。他不由自主地把此时的乔溪和那些提供服务的男服务生联想起来，顿时呼吸就加重了。
“…咖啡好喝吗？”乔溪似乎十分贪恋这种味道，虎视眈眈地盯着顾璟手中的杯子。
顾璟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
……跟当年蒙奇流着口水盯着自己手中的骨头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再回头看乔溪时，顾璟的嘴角一抽一抽的。
这家伙简直就是蒙奇和莉莉丝的合体！
“你没喝过吗？”顾璟突然玩心大起，诱惑性地晃动着杯子。乔溪一吸鼻子，眼神更渴望了。
“没喝过。我妈不给我喝。”
“为什么？”顾璟觉得很好笑，“难不成你还未成年？”
“……”乔溪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是因为我喝了咖啡会醉…”
……
寂静了两三秒后，顾璟终于破功了，笑趴在桌子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乔溪的眼神更加幽怨了。撇了撇嘴，扭过身子不再理会快笑得胃疼的顾璟。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之前的那股尴尬气息倒消了不少。
等顾璟笑得差不多快没气时，他拍了拍乔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伯母也是为你好，没准哪天你喝咖啡喝醉了会跑到大街去跳楼表白什么的就有损市容了。”
喝咖啡仨字还特地加重了音。
乔溪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再次笑得浑身发抖但却依旧不失风度的男人，脑子一热抓起顾璟的胳膊就一口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
等到乔溪泄愤似的甩掉顾璟的胳膊时，顾璟右手扶着破了俩窟窿的左手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
一松手，钻心地痛。
顾璟眯着眼睛看着意气风发的乔溪，舔了舔嘴唇——这是他黑化的前兆。
乔溪倒没在意这个，像是赢了比赛的小孩一般晃晃头，哼着歌走进了厨房。
顾璟眉梢一挑。真是跟那只蠢猫一样！
但乔溪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觉得不对劲了，一股阴气扑面而来。因为身体因素，乔溪本就敏感，这会下意识就往后退了退，顿时就觉得背后贴上了什么东西，阴气逼人，呼出的气体轻喷在他的脖子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乔溪立刻绷紧了身体，心里早就把太上老君玉皇大帝茅山道长耶稣上帝连带祖宗全都问候了个遍，可一个也没显灵。身后那东西依旧紧贴着他，丝丝阴风渐渐把乔溪的神经给麻痹了——
“我说你站在厨房门口干什么？”
顾璟靠在墙壁，看他浑身僵硬的样子便知道他又碰上那些东西了，心里先是感叹了一下这家伙无敌的招鬼能力，下一秒便不留痕迹地褪下手腕上的佛珠，快如闪电般地把佛珠猛地朝乔溪掷去。只听一声惨叫，阴气荡漾无存，地上只留下一滩黑水。
乔溪感觉身后的威胁已去，哆哆嗦嗦地回过身，看着地上的黑水和黑水上的佛珠，久久回不过神。
顾璟啧了一声，径直地走上前把佛珠捡了起来，摇了摇头，略带惋惜的口吻：“可惜了，被那东西弄脏了。”
乔溪听了这话，心生愧疚，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想起刚才那一幕：
“你……你看得见？”
顾璟没有回话，而是走近了乔溪，在他脖子旁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拍了拍他肩膀，很认真地说：“本大师目测你印堂发黑，眉间有煞，近日将有血光之灾啊…”
“……”乔溪翻了个白眼，原本被吓得扑通跳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于是一把推开顾璟走出了厨房。
不过，走到客厅时，乔溪还是回过头，真诚地看着顾璟道：“谢谢你救了我。”
顾璟挑眉。
啧，这小子倒比那一猫一狗有良心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死亡循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