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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二十一章 情难以控 ...

  •   “从我娘去世之后,我便是在倚笑楼里长大的,那里是我的家,至少两年前我是这么认为的。那十年里,是我过的最快乐最难忘的十年……”依在景升的怀里,美仁望着那床幔,幽幽地说着,“可是今夜却是一场大火,什么都没了……”
      景升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道:“想哭就哭吧,虽然你哭的时候并不好看。”
      “是吗?那你还想看我哭?”美仁仰着头看了看景升,嗤笑一声:“我病着的时候,在我房里衣不解带的照顾我的真的是你吗?”
      “呵,那么多个夜晚声称提着金缕鞋去我房里找我的真的是你吗?”
      “忘了?我来帮你回忆。”美仁一拳打向景升的胸口,只见他闷哼一声,苦着一张脸,左肩上的伤口似乎被扯开了。美仁才不理会,损道:“只不过轻敲你一下,伤口就崩了?方才那么使力,也没见着你这副嗞牙咧嘴的样子,那样就不痛了?”
      这女人,完全没有一般女儿家应有的矜持,不过他就是喜欢她这种与众不同。
      景升微眯着眼,轻皱起眉,忽略她这个问题,正色道:“你是否有想过倚笑楼失火绝非单纯的意外失火?”
      “有。”这个问题她有想过,天一族的人会莫明的出现在杭州,连宁家追魂多箭都出现了,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最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她有听见悦姨的声音,莫非她回到了杭州?
      “明天我派人去查查此事。”
      “不用了。”若是有人故意纵火,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和族人有关,美仁并不想让景升插手这件事,因为他们够卑鄙,谁也不能保证这麻烦会不会惹上了就很难甩开。
      倚笑楼是当年悦姨一手创立的,后来却是找借口转让给了别人,回了天一谷。不谈娘亲的那回事,当年她和大爷爷吵的很凶,负气带她和怡素离开天一谷,只遇到族内有大事,她才会带着她们回去,何以派了任务给自己,她却莫明地回去了,这个问题她始终想不通,而如今倚笑楼出了事,会不会与她当时离开倚笑楼有关呢?
      “从明儿起,出门让人跟着。”一想到那一箭,景升就心惊胆颤,若是他晚到一步,她便没命了。
      “不用,那支箭的目标本来不是我。或许是怕我追上去,发现什么,那些人才射的那一箭。”
      “是吗?那一箭射地是又准又狠,别忘了我还伤着,这绝不是要吓退你才射地一箭。”
      “真的没事的,我在杭州都待了这么久了,若是有事,早就出现意外了。”
      “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定了。”
      “算了,随便你。”美仁将脸埋在他胸前,深深地闭起了眼。如今她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从两年前的那一天开始,那里的事都与她无关,她只要找到明经堂问清当年的事,还娘亲一个清白就好了,其他的她什么也不要去管。
      “美仁,还记得‘步摇金镶羞蛾敛,染云腻鬟妆新颜,绣罗斜遮启檀点,纤手时掩笑拈靥。’?”他在试探。
      “改天重给我写一张吧,上次你写的,我在太阳下照着刺绣,但是后来被风吹走了,不知被吹哪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本来想和你说的,可是接着景璇就病了,一直没落上个机会。”
      “嗯,”她的话让他不知不觉中松了一口气,但愿一切正如她所说,“美仁,今日你见到的事,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不知为何,他忍不住地对她解释。
      “嗯?”她不解地抬首望他。
      “算了,没事了。”或许是他多心了,或许她根本就没见着。
      嘴角弯了弯,美仁再度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轻喃:“抱紧我。”
      依言,景升收拢了双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内,轻道:“睡吧。”

      一觉醒来,美仁见着景升已不在身旁,抬眼望着窗外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这会他会上哪去呢?
      以往都是她会在鸡鸣十分醒来,偷偷地溜走,回到自己的屋里。如今却换成他不在身边,心中一阵失落。
      他究竟上哪去了?
      她急忙起身,披上那身被他撕坏的衣衫,出了屋子,才瞧见远远的右方一片灯火辉煌,好像还有哭声传来,当下心没由地一沉,那方向好象是景璇的屋子。
      莫非景璇她……
      正如她所想,景璇死了。
      在他与她温存的时候死了。
      景升失言,并没有做到如自己所说的那样,陪着景璇走完人生最后的时日。
      景璇的后事一切从简。
      当美仁看着景璇一脸平静的躺在棺材里,心中竟然涌出一股悲凉。这里躺着的,是这世上和她有着血缘,又是她唯一的亲妹妹。当景璇病的时候,还对她恶言相冲,她恨不得景璇真的死去,但如今景璇真的死了,为何她还会感到有些莫明的难过呢?难道是因为她是她的亲妹妹?两人之间,从未享受过一日的亲情,就象她与怡素一样,究竟是她们的不对,还是她做人太失败了。
      燃了香,给她拜了拜,似乎也是她唯一能够做的。
      景升守在灵堂三天三夜,最终他决定将她的骨灰带回永安,葬在景轩的墓旁。直到动身去永安的那日,他没再和美仁说过一句话。不过是那一夜,变化却这是这样大,这让美仁想到形容成亲后寻常夫妻“相敬如宾”四个字,景璇这一去,两人便成了“相见如冰”。
      在心中嗤笑自己,居然会想到“相敬如宾”这四个字,她真是撞邪了。
      美仁问他,是否需要一同去永安,而他只是给了她淡淡地两个字“不用”,便抱着景璇的骨灰坛上了马车。
      算了,不去也罢,她想景璇也不会乐意她送她的,或许景璇只想他一人陪着她,就这样吧,毕竟她还不姓明。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美仁不禁泛起了一阵恐慌,追了几步,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景升一去便是好几日,今日是景璇头七的最后一日,可美仁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
      望着清风,手指轻拨,美仁又想到了他,那日琴弦断了之后,她就跑出去借酒消愁,琴弦并不是她送去修的,后来还是侍书告诉她,是他送去修的,似乎每一次断了的弦,都是他送去修。
      悠扬舒缓的曲子,并没有让她的心清静下来,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他是不是就这样丢下她了?
      打开手中的黑檀木盒,她拿起那对磨喝乐,手指轻轻摩挲着,喃喃自语:“你若再不回来,我便离开这里,永永远远的离开这里,离开你,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蓦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怕是你恕难如愿了!”
      美仁急转过头,难以置信,那个她想了整整七日的男人出现了,莫明地开心,手指尖隐隐而痛,强扯了扯嘴角,她嘲弄:“你回来的还真是适时。”
      绕至她的身前,静静地看着她,景升道:“不过,圣旨一到,也要回京了。”
      回京?
      美仁全身一僵,捧着盒子的双手紧抠了起来。他才回来,就又要走了。她想到景璇曾经对她说的话,他是皇命在身的人。她又要一个人了,又要孤独了,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他若是走了,只留她一人在杭州,她已经再不是曾经的她了。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所有的惶恐与不安全数涌上心头,她激动地跳了起来,拉着景升的衣襟尖声道:“你答应过我,无论怎样,这一生一世都会对我不离不弃的。可你呢?一去就是这么多天,才回来,就和我说圣旨到了,你要回京?为何你们男人说话总是不算话,都是骗子。”
      她推开他,转身就要离开,忽地,身体被景升紧紧地拥在怀中。
      “我没说过要丢下你!”他的胸紧贴着她的背,双手牢牢圈住她的纤腰,唯恐她跑开。
      她感受到他因惶恐而紧张的急促气息喷洒在她颈侧及耳间,她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能死咬着唇任凭他抱着。
      这样,他抱了她很久,才听到他的声音:“那夜,你让我承诺,我是过了很久才应了你。当时并不是我不想答应你,而是怕我做不到,不是我不愿去做,而是怕我没机会做。这一生,只要那个权力至高无上的人不开口,我想我很难逃开他的束缚。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筹帷运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为了你,为了爹,为了景承,为了景璇,为了整个明家,王府的那一战就像是一道枷锁,永永远远地束缚着我,若想去了这枷锁,除非我死。王府那夜过后,我想你不想也不会愿回京城。这件事,我一直找不着一个适当的机会同你说,若是你随我到了京城,再不是像以往一样随心所欲了,周围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明白吗?”
      第一次,美仁从景升的口中听到了他这样说那件事,不知是因为他没有丢下她,还是在为他哀伤,心莫明地隐隐抽痛着。
      “就算我留在这里,他就动不了我了吗?普天之下,莫非黄土。在你身边,或许时刻能见着,起码能见着,知道彼此是好好的?不是吗?”
      景升将脸埋在她的发间,贪婪地嗅着她的馨香。他的心早就沦陷了,明明可以不将她牵扯在内的,但是他是自私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日,在城门下,他见到她换回女装的那一刹,强抑着心中的那份欣喜;他看见她眼中那种难以置信的悲伤神情,强抑着要解释的冲动;当他走出那个困了他很久的宅院,他下定决心就算是寻尽千山万水,只希望找到她,将她留在身边。
      在永安的那几日,景璇离开的让他痛苦不已,整日以酒麻痹自己,当他始终叫着一声二叔的亲生父亲无意中提及将娘的曲谱送给了她,他的整个人仿佛就像掉进了冰窖里一样。
      那天的曲子,是她在为景璇送终。
      内心的痛苦让他倍受煎熬,他发觉他越不想见她就越思念她,思念她的每一丝笑容,心疼她的每一滴泪水。
      他真的好想她,想到心都痛了,最终忍不住,他还是回来了。
      不是因为他对她的承诺,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都放不开她。
      侧俯下头,单手抬起她的下颌,他灼热的唇烙在了她的唇上。四唇之间没了缝隙,他的吻热烈而霸道,而带着惶恐不安,缠着她给予每一寸反应。
      这一回,美仁没有反射性地要逃开,而是伸出手环住他的颈项,带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疯狂地回应着他的吻。
      互相感受着彼此的气息与心跳。
      许久,美仁问他:“你何时起程?”
      他应:“没有意外,应该就这两日。”
      “哦。何时再回来?”经过多番斟酌,她决定留在杭州,她她跟去京城只会成为他不必要的负担,而且以目前她这副样子,会让他和她陷入另一个困境。
      “我会请旨的。”
      也就是遥遥无期。
      “那好,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若不回来,这样陶然居便归我了,到时我会将它改成另一个倚笑楼。”美仁取了纸笔,递至他的眼前,道:“立字据吧。”
      挑了挑眉,景升接过纸笔,道:“这是皇上赏赐的。”
      “赏赐给你了,就是你的,你送予我了也就是你的事,至于是我的了,我想做什么都可以,那是我的事,而说不说服皇上那也是你的事。立字据吧。”
      嘴角轻勾,景升仍是执笔笑望着美仁。
      “快写啊。怎么?我可记得那日你伤的是左肩,可不是你右手,这会应该也结了疤了吧。”
      “左肩?”景升喃喃自语,尔后浅浅一笑,执起笔当真立了字据。
      “谢了,明二公子。”美仁将字据收好。
      景升一把揽过她,抵着她的发际,口气微酸:“我走了,你当真这么欣喜?”
      “那自然,你若是真的一去不回,这里可就是我的了,这里离西湖很近,地价可不便宜。这世间有谁不爱银子,是女人就更爱银子,”美仁正了正身,抬手拍了拍搁在她腰间的大掌,“男人,终是靠不住,就算你不回来,我下半辈子的生计也有了着落了。”
      景升只是笑笑,道:“言不由衷的小东西,喜欢西湖,那就陪我去泛舟。”
      “明二公子,这大热天的,你确定你要这时候去西湖泛舟?”
      “美人在侧花满堂,四处皆是春!”
      美仁咬唇闷笑了一声,道:“这租船的人应该还在家中避暑吧,你以为你有钱,长得比别人好看,就一定能租得到船吗?我可不想与别人共挤一条船。”
      “山人自有妙计。走!”
      容不得美仁抗议,不由分说地,景升抱起她,让人备了马车,直奔西湖。
      多日来伤痛的心情,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的放松一下。
      并不是他无情,这么快就可以忘记景璇的死,而是,他不想自己活的太痛苦,他这二十几年来,活得太压抑了,直到遇到她,让他完完全全放下所有的伪装去,但随之而来的,却带给了他另一种折磨。
      他真的需要好好的舒解一下才行。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有时候说多了,就是废话,我知道我更新的速度很慢,最近家里有事,整个人很烦躁,原谅我的更新速度吧,但我肯定不会弃坑的。
    想看猴子WS照的,请去偶博客看,我发完之后才发现,原来是长臂猿,不是金丝猴,文案上有我博客链接,直接点。
    后面对于各位的回复,我就直接在下面回了,因为留言太多,我回头再写在这上面了,有点累了,所以就偷个懒了,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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