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时光终究虚无》路远川

35、2 这个年纪的我们徘徊在理想与现实之中

　　十月下旬是学校一年一度的运动会，是这学期除了文化节之外的另一大重头戏，毕竟对于能够两天不上课随便在校园里撒泼打闹这件事大家都认为是喜事。因此在班主任说到运动会的时候绝大部分的朋友都略显兴奋，喜欢运动的朋友找到了自己的天地，不喜欢运动的朋友则免费赚了两天的小假期，互利双赢。
　　虽说这是件好事，但每年这个时候最苦的还是体育委员，为了手上报不满的项目名单而发愁，死乞白赖地求着某些“种子选手”填上大名。
　　“彭扬彭扬，求你了，帮帮这个可怜人吧，你跑个800好不好……”彭扬班里的体育委员是个女生，平时看着有点男孩子的气势，与这一刻如此示弱的弱女子样判若两人。
　　“拜托拜托……”她满眼渴求，在彭扬面前发嗲。
　　“好好好……我参加……你赶紧打住……”彭扬终于忍不住了。
　　“啊啊啊……就知道你最好了……”她立马就把彭扬的名字填到了女子800米那一栏，之后又扫视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你要不……再报个跳高吧……”
　　“过分了啊……”她立马会了意转向了下一个目标。
　　当然了，也不乏有那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指点江山似的命令哪几个人参加哪些项目，容不得半点反驳。
　　“青阳你选一个吧，400，1500还是跳远？”青阳班里的体育委员很民主地让他们自己选哪些项目而不是选择参不参加。
　　“400吧。”青阳淡定地回答了。
　　“好，400一位。”体育委员更淡定地填了他的名字，正巧魏恳刚从厕所回来，一进教室就被他盯上了。
　　“魏恳你要报哪些项目？1500和跳远选一个。”仍旧是选择题。
　　“我能不能……不参加……”
　　“当然……不可以了。”没等魏恳反应，他便一边说着一边把魏恳名字填了上去，“那你就去1500，就这么定了。”
　　“我……”
　　“有问题？”
　　“没……没有……”
　　于是乎放了学魏恳一直在跟时新吐槽他们班的体育委员如何把他坑了进来。
　　“哈哈哈哈，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啊，你这不是还能跑的嘛，才1500，不多。”时新一语中的。
　　“那可是四圈啊，我会跑死的。”
　　“说明你锻炼得不够，那就从今天起开始每天五圈好了。”
　　“我……”
　　“走了走了，你要想活下来就走，不然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到时候可没办法给你收尸啊。”
　　老子信了你的邪。魏恳心想。
　　“三，二，一。”时新淡定地数了三个数，立马驯服了赖在地上的魏恳。
　　另一边，大礼堂的排练仍在继续。由于话剧社人员不够，于是连专门负责道具的罗菲都被拉进来演了江太太，此刻罗菲与饰演护士的白悄与饰演江滨柳的青阳对着台词。
　　“早啊，江妈妈！”
　　“啊，早啊！”
　　“哦，今天又有新的花！”
　　“哎。睡得好不好？”
　　“还好。”
　　“来，我推你，回到床上去。”罗菲转而对着青阳对台词。
　　“哎哎……再……再晒一会儿啊。”
　　“太阳都晒进来了，啊你又说头昏什么的。”
　　“哎！老躺着干什么呀，老躺着啊，这老骨头都硬了。”
　　“对了，张秘书的太太昨天打电话来，说他想要过来看看你。”
　　“哎呀，叫她不要来了，来干什么呀！”
　　“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嘛！”
　　“叫她不要来啦，来干什么呀？来就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的？人躺在这看着已经没救了，来什么呀！”
　　“哎呀，你为什么要说这话？”
　　这部戏几乎用掉了整个话剧社的成员，本来愿意背词还能不厌其烦牺牲时间排练的也不多了，社长未尔既要对词又要导演，甚至连不怎么会演戏的程维都进来客串顺子了，不过幸好这次的话剧需要的道具相较之前已经少多了，除了始终逃脱不了的画天幕。
　　由于今天的对词有点不太好，众人又重新排了一遍，没有到程维的时候他便专心画着画天幕。就在他把大致轮廓勾勒出来的时候他们也排得差不多了，几个人一同收拾了东西，这时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
　　走到操场的时候，青阳看到彭扬一个人在操场跑步没有去上晚自习，于是便示意其他人先行离去，自己去会会老朋友。
　　“怎么？没去上晚自习？”青阳等彭扬到了终点才与她说上话。
　　“啊……我就是来试试我现在的实力，这不是要运动会了嘛。”
　　由于操场附近没有灯，观众席也没有任何光线，于是乎他俩决定移步到操场的草坪上，教学楼上晚自习的几间教室日光灯投下来的微弱光线是整个操场唯一的光源。
　　两人躺在了操场的微弱柔光里，不紧不慢地聊着天。
　　“你报了什么项目？”青阳问道。
　　“800米，本来我不想报的，就是因为体委说了下我才选的这个。”
　　“天□□委一个样。”
　　“你也是？”
　　“嗯。我报了400米。”
　　“看来咱俩都只会跑步啊。”
　　“哈哈哈哈，其他的没有天赋啊。”
　　“是这么个理儿。”
　　“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排练？”彭扬接着问道。
　　“是的，反正都跟老师他们说过了，排练完了再去上晚自习就行。”
　　“我也差不多，本来我爸不想让我来上晚自习的，但是老班给我爸打了电话后就来了，妥协了下之后就让我这段时间在音乐教室先练一下再去上晚自习。”
　　“你爸也挺关心你的嘛。”
　　“他呀就是对我寄予厚望而已，完成他实现不了的心愿。”她顿了顿，“其实被他们管教着也不太好，反而会限制自由，凡事都要考虑他们的想法。”
　　“但是自由惯了也不好，除非你够成熟独立，否则所有苦痛都只能你自己一个人扛。”
　　“你不就是这样的吗？”
　　“我是因为父母都在外地打工，一年才回来那么一次。小时候他们会把我送到奶奶家，所以到现在我跟她的关系最亲。现在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没办法过来照顾我，所以我才一个人过。自由是一回事，生活是另一回事。”
　　这是彭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从青阳口中了解到他的个人生活。不同的人生际遇，不同的家庭状况，她羡慕他的自由，他羡慕她的美满，但始终只能活在自己的生活里。
　　第一道下课铃响起，两人也该回到班级了，反正这次都在同一层，还是最高的那一层，于是乎两人一道上了楼，经过建筑最靠边的那层年久失修的楼道，只剩安全出口的绿灯做为唯一光源时，青阳才懂得魏恳口中的恐怖是什么样的景象，他甚至脑补了再过几天贴海报后魏恳经过时的场面。

作者有话说

　　齐一《这个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