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时光终究虚无》路远川

15、1 每一座城市都在生长，匆匆忙忙

　　第二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午后两点半的天空一碧万顷，悠长的街道因周六的缘故显得格外宽阔又闲逸。
　　雨舟音乐厅座落在城市的另一边，当年市政府为了丰富本市文化，促进文化发展特地集资建之。音乐厅距市中心大约半小时的车程，相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比较远，但毕竟是整座城市里目前唯一一座正式的音乐厅，而且有着足够大的容量，所以每逢有任何与艺术活动特别是与音乐有关的活动这里便是首选。
　　青阳独自一人坐在出租车里，由于路途遥远的缘故他特意戴上了耳机以慰藉这一路的漫漫寂寥，在这促狭的空间里，就着耳机里的轻音乐，隔着车窗浏览着外面呼啸而过的城市街景。
　　这座瞬息万变的小城市隔了一段时间便如同进入陌生之境一般，一切都与之前不同了，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地块因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瞬间跃身成为该市的经济中心，原本万里空阔的水野沙田如今虽部分被保留了下来，但大部分还是被用做修路架桥以开拓边地。
　　看过了窗外匆匆出现也匆匆离去的城市风光后青阳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小伙子，你的目的地到了。”好在耳机里放的是轻音乐且音量不大，加之出租车这样一个封闭而又促狭的空间能让任何一句话放大数倍来到耳边，原本有些放空的青阳这才意识到到了目的地。
　　“谢谢师傅。”青阳下了车后便径直往入口走去。
　　自从雨舟音乐厅建成以来，这是青阳第一次真正来到这里，原来他只是从电视报纸里听说过关于它的介绍而已。这次青阳特意欣赏了一番：音乐厅属于现代艺术风格建筑，而非电视里常见的希腊式建筑设计，周身流线型的玻璃幕墙随着视角的转换而反射着不同的光，在这万里空阔的地块格外显眼，音乐厅门口的广场上米白色的镂空灯柱与米白色的长椅虽然有了些许年份，斑驳间略微发黄，但其身边的布景大都是偏暗色系的，没了参照物所以黄得并不起眼。通往正门的通道两侧对称分布着两座喷泉，不过现在也没有了动静，成为了两个摆设，中看不中用。
　　“青阳！这里！”魏恳一直等在正门附近，见到青阳后忍不住叫了出来，不过今天也没有什么大事纪，来的人除了各校的部分学生及其家长外别无他人，所以魏恳的叫喊声在这相对安静的区域特别大声，就算是五十里开外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青阳这才将视线从建筑物上收回，看到了正门边的魏恳，没有回答什么，只是默默地朝他走了过去。
　　“呐，怎么就你一个？我还以为你已经跟人约好了。”青阳出门前给魏恳打过电话希望一起过来，不过打的不是时候，对方早已在出租车上遍览人潮车海了。
　　“哦，你说时新吗？她好像说要陪谁一起来，所以现在应该已经在里面了吧。”
　　“好吧。”
　　“走吧，我们进去吧，他们也应该到了。”魏恳说着便向门里走去。
　　青阳也顺势跟了进去，这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玻璃幕墙原是单面玻璃，由外向里看来是单面镜，而由里向外看来则是普通玻璃，外头的一切一览无余，下午两点半阳光也透过玻璃洒了进来平铺在地上，部分被光面地板反射到了正墙上形成光斑；正墙十分朴素，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物，完完全全的灰色磨砂墙，两座黑色的铁制楼梯一左一右架在墙上，分别通向两个相反的地方。
　　“哪边？”青阳问道。
　　“跟着别人走就是了，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妈问我班级在哪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说的。”魏恳一脸轻松。
　　放眼望去，人并不多，基本上断断续续的，魏恳看准了其中一个人的方向果断跟着他们的方向走了上去。
　　到了楼上，沿着走廊走到尽头，他们总算看到了棕色的隔音门，门旁墙上用黑色花体艺术字写着“聆风”两个字。
　　“哇，好非主流的名字啊！”魏恳看到艺术字后不禁感叹道，“还不如改成莫扎特肖邦贝多芬呢，都比这名好多了。”
　　青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而后顺手打开了隔音门，魏恳没有多说什么，也跟着走了进去。
　　厅里的风格与厅外大同小异，一样地简朴，只是整体的颜色由灰色变成了白色，墙面也由磨砂墙变为了满是由不规则的充满了棱角的立体几何图形构成的立体墙面，而主舞台部分则是由与之相反的不带棱的弧线组合而成的，特地凸出来的舞台不只是为了迎合主体的设计风格，更是为了让每一个座位上的每一个人都能聆听到最本真的舞台声音。
　　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观众席上的人并不多，如同一把无意撒落在地上的弹珠一样零散，各自交谈着，不过声音并不是太大。
　　他们找了正中间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这里正好将舞台上的一切一览无余，且视角也不会发生偏移，总之这是观赏演出的绝佳视角。不过显然他们是来早了，主舞台附近连个工作人员的影儿都没有。
　　“嘿！”百无聊赖的魏恳正低着头摆弄着手机，被这突如其来的拍肩吓了一跳，毕竟天生胆小难自弃，差点儿没一哆嗦把手机给摔了。
　　“呵，是你呀！”魏恳这才回过头去。
　　“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胆小啊？”时新忍不住吐槽道。
　　“一年被蛇咬，三年怕草索。”青阳嗤笑道。
　　“不是井绳吗？”时新疑惑道。
　　“一个意思。”青阳答道。
　　“也是，甭管啥都胆小。”时新一脸正经的样子，间或也夹杂了些嘲讽的笑声。
　　“好了啦，你们别老拿这个梗开玩笑好么！”魏恳先是羞赧，而后整理了自己的表情在他们的戏谑中见缝插了一针。
　　“哈哈哈……谁让你这个梗百玩不厌呢？”时新嘲讽道。
　　“……”魏恳无语。
　　过了一会儿，魏恳才在他们的笑意中说道：“你们笑够了吧，该转回正题了！”他试图转移话题，“诶时新，话说你不是早就到了么，怎么现在才过来啊？”
　　“我陪我表姐来的，刚去后台陪我表姐了，噢对我还看到彭扬姐了。”
　　“你还有表姐啊？我都不知道。”魏恳的重点在表姐这两个字上。
　　“废话，我什么时候跟你提过，你怎么可能会知道。”魏恳无言以对。
　　此时的隔音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四个人除了一个戴着工作牌的很明显是工作人员，另外三个人看起来都有一定年纪，他们从观众席的过道依次走到第一排正中间直面舞台的位置坐了下来，全程与他人无任何言语交流。待他们坐定后，带领他们的工作人员连同不知从哪出来的另一名工作人员搬来了两张长条桌，简单盖上墨绿色的桌布，再放上三个文件夹，跟着又与三位评委级人物毕恭毕敬地谈论着什么。
　　“看这架势应该是评委到了，估计等会儿就开始了。”时新说道。
　　“三点半开始，还有五分钟。”魏恳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白敬亭、李宏毅、丁冠森、赵文龙《青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