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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绝望的蛙鸣 ...

  •   午夜的运河宁静地像一块上好的翡翠。
      自从那日之后,武强便患有严重的失眠。每一个夜晚,他的神经都格外地纤细和敏感,总会不由地从睡梦中惊醒,恍惚间,胆战心惊地看自己身旁是不是躺着个一圝丝圝不圝挂的女人。
      然后再也睡不着,让思念和后悔一点点地啃噬自己。

      不知从何时起,他学会了抽烟,深深地吸一口,缓缓地喷云吐雾,烟雾缭绕中,回忆自己和夏芜月的幸福时光,回忆越幸福,他便越后悔,在后悔中,狠狠的将闪烁着红光的烟头狠狠摁在手臂里——芜月,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钟大军送了他一辆黑色宾利之后,每当深夜惊醒,他便开着车晃荡,从城东开到城西,城南开到城北,一圈圈的,直到迎来每个黎明。他在车里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想,老钟送他这个,也许是让他早点去天堂。

      这一日,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已经是当夜第二次经过运河大桥。
      四下里静得可怕,只有路灯昏黄的光。可是透过昏黄的光,他看到桥的栏杆上坐着一个女人。那萧索的背影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脏。

      他记得以前,芜月在公园里等他,也是相似的背影
      他以为自己眼花,便睁大了些,定睛去看。寒风吹动她的卷发,影子在路面晃动,此时武强才反应过来,这是个要轻生的女人。

      他下了车,伸着手叫喊:“美女等我一下,黄圝泉路上做个伴吧!”
      那女人转过头来。
      他愣住了。几乎要脱口而出芜月的名字!
      眉眼像极了他的芜月。仔细看,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些,说:“换个死法吧。在水里泡一宿,死相多难看!”
      那女人扯了个轻轻浅浅的笑容,缥缈而美丽。然后身子往前一倾,毫不留恋地落入水中。寒风呼呼呼地回旋,武强冻得打了个哆嗦,可他稍一犹豫,还是飞速地脱了外衣,一咬牙跳进河里。

      河水冰冷彻骨。有一瞬间,武强以为自己要交待在这了,可到底把昏迷的她捞了上来。
      大学时,武强是个积极向上的好青年,红十字会义工是做过的。稍微犹豫了下,解开衣服,开始急救。
      她咳了几口水出来,悠悠醒转。她的目光有些迷茫,然后是沮丧,接着不发一言地留着泪。
      武强留恋地看着她和芜月相似的眉眼,觉得自己的嘴唇还留着她双圝唇的柔软触感。
      并且被她的悲伤感染了,在这样的夜里,衣服进了水,风吹来,鼻子发酸,抖如筛糠。
      “去我车子里暖和暖和吧。”他扶她站起来。

      她探究地看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波,好像在判断他是不是坏人。
      武强失笑:“我可是刚救了你的命。怎么会害你。再说,你死都不怕了,还有啥可怕的。”
      两人上了车,她坐在他的车里瑟瑟发抖,牙齿不停地打颤——尽管开着空调。

      缓了一会,她开口:“谢谢你。”
      “你不怪我多管闲事就好。”武强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显得很开朗,却说着悲伤的话,“人各有志,也许是我打扰了你归家的旅途。”
      她瞪圆了眼睛。显然是捕捉到他话里的悲伤和落寞,又惊讶于他说这么文艺的话语。
      “你是文艺青年啊。”她笑得有些腼腆,嘴角有个小小的酒窝。

      “算不上吧,我叫武强,你呢?”

      “秦施儿。”她答。

      “情诗啊?”武强很吃惊,“名字很浪漫,还有姓情的啊。”
      “是秦,秦皇汉武的秦,施舍的施,儿话音的儿,秦施儿。”

      武强心里腹诽,怎么有父母给孩子起名施儿,奇怪的名字,口中道:“刚刚没听清楚,不好意思啊。
      我是武松的武,强大的强。”

      这次他们初次相遇。

      而四年后的现在,她衣服被武强撕扯个精光,赤条条地被绑着放在床上,武强居高临下地坐在床边,右手夹着烟,喷云吐雾。

      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好像是沾了又湿又重的雾气,凉得瘆人:“为什么骗我?”

      他这一生,好像不停地问别人这个问题,问母亲,问芜月,问秦施儿。

      母亲,芜月不会回答他,只有秦施儿如案板上的一条鱼任他折磨。

      这样大动干戈,不过是因为早晨她偷偷接了自己唯一好友乔雅楠的电话而已。她不明白,为什么昨天给乔雅楠接风洗尘回到家后他就变了脸,无理要求她和乔雅楠绝交。出于无奈她敷衍了他,没想到今早接乔雅楠的电话就被他识破,当即把她的手机摔得四分五裂,然后就是不停地纠缠,直到此刻。

      “昨晚答应我和乔雅楠绝交,刚才就接她电话和她聊天,秦施儿,你要骗我多少次?”

      秦施儿能说什么呢?

      她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是石膏雕刻的一个个天使,肉嘟嘟的身体,上扬的双翼,神气的射姿。

      兴许是盯得久了,秦施儿的眼睛酸涩起来,曾经,她以为武强是来拯救的天使,而今,他化身地狱的魔鬼。

      他折磨她的次数,比天花板的天使们还要多,这已经是第二十三次。

      一开始她还会绞尽脑汁去回答武强的问题,想办法缓解他的怒气,渐渐地,愚钝如她,也终于看清,武强不过是想折磨她而已。

      他总要找借口折磨她的,她何必再浪费脑细胞陪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她也早已熟悉了流程,先是喷云吐雾一番,伴随着掐或者扭,多少看他心情,等一支烟将要抽完,便将闪烁的烟头狠狠摁在她锁骨窝里,或者小腹上。

      这不,她的余光注意到武强手中的烟只剩下烟头了,连忙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气全身绷紧。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对付下一刻,

      烟头狠狠陷在肉里,她甚至隐隐闻到烧焦的味道。

      疼,疼得她弹了一下,像被人刮过鳞后垂死挣扎的鱼。

      眼泪不可控制地分泌,她瞪大眼睛,努力不让它们流出来。

      一开始会流泪,可是后来,表情越来越木然,甚至有些想笑,觉得荒诞至极,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在武强折磨她时笑出来。

      一支烟之后,就是武强皮带扣发出的金属撞击声,拉链声。

      然后,她紧绷着的身体被武强翻过去,伴随着拍打声和一些粗话,那脆弱的地方被武强狠狠撞入。

      折磨的主要内容开始,她终于哀叫起来。

      仿佛夜一般漫长。中间还下了一场暴雨。附近的青蛙呱呱鸣叫不停。

      后来武强嫌不尽兴解开了她,换了个面对面的姿势,将她的腿折到极限。
      她想起来年少时,残忍的少年用竹签子将青蛙窜成一串,青蛙痛得直蹬腿,她觉得自己比青蛙还惨。

      窗外青蛙的叫声蛙鸣不断,嘶喊着。

      雨过天晴,明媚得过分的阳光穿透窗子洋洋洒了一地,她却感觉坠入永久的黑暗里。武强终于发泄够了。他熟练地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管药膏,扔到枕边,留下赤圝裸不堪的满身青紫和束缚痕迹的秦施儿,拉上拉链,扬长而去。

      庭院铁门聒噪的推拉声打破了格外安静的午后,紧接着是汽车发动的声音,武强走了。秦施儿听到这些声音,像是身上有个开关被开启,陡然坐起来。

      不小心牵扯到下圝身,疼得她啊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下床。

      她来到浴圝室,落地镜里是痕迹斑斑的苍白躯体,一张毫无血色的容颜,像是大雨中委地的花瓣,被冲落了颜色,只剩苍白。

      刚才武强用烟头烫过的地方,暗沉沉的,她不无庆幸地想,还好武强总是烫那几个固定的地方,不然她怎么好意思去见方远。

      想到方远,她轻轻一笑,想不到,有一天,她会把方远当成疗伤工具,在他怀里一次次沉迷。

      真是世事难料。她一边想一边勾了勾唇角,现出个妩媚至极的笑,好像不曾遭受刚刚的折磨。

      带着微笑着妆,凝视镜中许久,细心地一点点描画,直到最满意。

      然后她在客厅里找到七零八落的手机部件,安装好,发现还能用。白圝皙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拨了方远的电话。
      “施儿!”那段是异常惊喜的儒雅声音。
      “方远,你在家么?”她问。
      “在。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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