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镜头里的结局》曼声曼言

4、第 4 章

　　毛豆是只纯种泰迪。是迟辛在大连的宠物市场左挑右选，好不容易央求了穆子森答应给她买来的。可养了只有一年的时间就走丢了。
　　穆子森清楚地记得那是大三那年的寒假，大半夜接到迟辛带着哭腔的电话，整个夜晚都在安慰她，其实说是安慰，不过是听了她的哭声一夜。
　　迟辛对待小宠物有足够耐性和爱心。当然，这也让穆子森有足够的理由见到迟辛。
　　打开房门见到穆子森那张被时光雕磨成熟的脸，迟辛无话可说。这是第三次，被他敲开房门，借口来看小狗。
　　“今天又来送什么？”
　　迟辛多少还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与大学时的女友重逢，总该是要缅怀一下青春，但他什么都不说，迟辛也跟着装傻。
　　“朋友拿来的狗粮。”举了举手里的两盒狗粮，冲着迟辛无辜地笑。
　　侧身让他进门，迟辛往里面走：“你喝什么？”
　　“冰水就好。”进门换了她放在脚边的拖鞋，穆子森回他。
　　在沙发上窝着的狗狗，见他进门，兴奋地跳下来，缠着他的两条裤腿往上爬。
　　放下手里的狗粮，穆子森弯下腰将狗抱进怀里：“看来你生活的不错呀！这么活蹦乱跳。”
　　他穿一件亚麻的白色衬衫，是那种特别爱出褶子的布料。迟辛端着两杯水过来的时候，就见他低头对着狗狗说话，一袭白衣长裤，霎时还有当年在学校里的模样。
　　“有点自来熟呢！”迟辛指的是狗狗。
　　穆子森抬眼看她：“你是在说我吗？”
　　迟辛笑笑，意思在说，这么自知之明。但是她嘴上却说：“你误会了，我指的它。”
　　没等迟辛让他坐下，他已经半个身子都窝进去了，把狗狗放在腿上，一边打量房子：“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点头，迟辛不知道两人之间能继续聊什么。
　　“刘琉告诉我了。”穆子森抿嘴冲她笑。
　　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迟辛对着他还是一副好脾气：“除了送狗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摊摊手，穆子森站起身：“没有。”看她盯着门口的眼神，他实在忍不住笑意，“那下次见。”
　　送他到门口，迟辛还是笑得很礼貌。
　　却在他说得一句话后而垮掉。
　　“给它起个名吧，还叫毛豆。”
　　“啪——”房门忿力而关，穆子森眼神木然地盯着眼前貌似还在不住颤抖的门板，就像是看见了某些夜里在角落里发抖的迟辛。
　　而那些日夜，是他不曾在意的。
　　*
　　继送狗粮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迟辛没再见到穆子森，但是耳边关于他的话题还是不少的。在广告公司上班，摄影师是接触最多的，说起导演界新起之秀穆子森，多少都以他曾是摄影出身而自豪。
　　周六，大连的天气暖风阵阵，日光照目。出了单元门口，迟辛总觉得这辆黑色奥迪眼熟得很。
　　终于在她迈出第三步的时候，车门打开。
　　不是电视剧里和他镜头下面那样光芒万丈的出场，却还是让迟辛心墙一角，慢慢脱落。
　　只因为他是穆子森。让迟辛整个青春都灿烂明媚的穆子森。
　　“早上好。”摘了墨镜，穆子森率先打招呼。
　　迟辛整理好心绪：“早上好，请问有什么事情？”
　　穆子森露出一口整齐白牙，上下阖动，思考着：“我昨晚做梦梦到你会带它，去宠物医院。”
　　迟辛无奈地闭上眼，睁开眼后笑：“所以呢？”
　　“我陪它一起。”怕她拒绝，指着怀里的狗狗又道，“是我捡来的。”
　　上车，迟辛指挥着他载去了最近的一个宠物医院。
　　迟辛坐在车里，把狗狗放在腿上拿出手机给刘琉发了微信质问她！原因简单，昨晚只有和她打电话时说了今天带狗狗去医院的事情。不是迟辛埋怨，是她这张嘴还真是快呀！
　　“你别怪刘琉，是我让她告诉我的。”听着旁边传来的啪啪按键声，穆子森开腔。
　　迟辛简直嘴角抽搐！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就是想和你多相处一段时间。”穆子森实话实说。
　　迟辛些许尴尬，犹豫着收回手机，目视前方。
　　“你还要在大连呆多久？”半晌，迟辛开口决定关心一下他现在的生活。
　　前面是红灯，停下车来，穆子森扭头看她：“再呆一礼拜。”眼看着迟辛松懈的神情，他继续开口，“和你们公司合作一个拍摄项目。”
　　迟辛皱着眉惊讶侧目，他抿嘴笑，眼里都闪烁着璀璨的光亮。
　　最后那天去的是宠物市场，迟辛问他问什么要跑这么远。
　　他半晌才出声：“我还想和你走一走以前去过的地方。”
　　然后因为这一句话，让迟辛整天都怅然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