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情深不寿》KB9060

3、入世

　　“小少爷，睡醒了吗？”一道苍老的呼声将小骨硬生生从回忆中惊醒，将手中婴孩放下隐了身退开，只见一名年迈的妇人小心翼翼地将床上的婴儿搂入怀自顾自哄了起来“小少爷，看看谁来了？”话音刚落，从门口进入一名风姿绰约的少妇，花千骨从旁观着她们的一举一动思绪万千，少妇冷眼看着老妇人手中的婴孩道“你怎又将这孩子带这来，这是少爷的房间，他不喜吵闹万一孩子哭起扰了他你该当何罪！”扑通一声老妇抱着孩子跪下泣不成声“少夫人，再怎么样这也是您的孩子，少爷不喜也罢你怎可这样对待小少爷，他……”“辛娘，你带他下去吧，我暂时不想看见他。”语罢少妇转身出去。辛娘含泪看着怀里的婴孩。花千骨握紧拳头的手才松懈下来，那可是她的师父大人怎能有人如此待他。狠下心跃过辛娘飞去苏府，迎面踫上大汗淋漓的糖宝，“骨头，你怎么不等我就走了，我急死了”看了看委屈的糖宝，花千骨抚了抚糖宝的头“糖宝，师父现在处境不太妙，我们带走他吧”“尊上？在哪，在哪？”糖宝东张西望地在找白子画，被她的举动逗笑，“师父才转世没多久还是婴孩，我怎么可能不顾一切地带出来。”糖宝才松了口气，“骨头，既然找到就好别动尊上吧，让他顺其自然长大，待寿尽时再带走尊上吧。”花千骨幽幽一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无法对这样的他下手，也罢我们待他长大后再来。”
　　岁月如梭，短短十几年，江湖更新换代，青年才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江湖人津津乐道地谈论“江湖公子榜一出，雄英荟萃谁与争峰。”人群中有人附和道“美人榜一出，英雄竞折腰。”一个大汉猥琐道“美人段萧潇那姿容那身段当是举世无双，哪怕瞧上一眼死也值了。”
　　“说到段家千金，老兄真想见也不是不可……”一粗犷男子贼笑着说，“此事我也是刚听说，段丞相被抄家，段相国被处斩，段夫人当即自杀，段萧潇被发配充军妓，不过听说逃跑了……”话音刚落，周围变得吵嘈起来“段萧潇虽是美人榜中难得的美人，谁人不知她娇纵蛮横，天生的妖女她怎会认命。”又一人插嘴“也是，定是她杀孽太多才落得如今下惨。”旁边的人附和起来。
　　远处茶楼中的两名少女神情淡薄不为世事所动，不错正是花千骨与糖宝，“骨头，要见到尊上了吗？我好激动。”见花千骨没反应她推了推花千骨胳膊，“嗯。”花千骨好久才反应过来，端起身前的茶一饮而尽，随后拉起糖宝走出茶楼。
　　在幽静的树林中，一袭红裳烈如火此刻倚在一棵老树下，汗水不断从额间滑下，娇媚的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倔强地咬紧牙关硬是不发出半点呻吟，突然林中惊起一群鸟，她眸光一闪迅速握紧身侧的佩剑，周身煞气环绕。小道上，一辆马车缓缓行来，车夫出人意料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看相貌不过十五、六岁，似乎看见她，转身向车内人道“公子，看到一位姑娘倒在路上，好像伤得挺重。”“是吗，把车停下。”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传过来，让她不自觉收了收杀气。车帘被小车夫撩起，她无所顾忌地自视那道声音的来源，那刻呼吸似乎都静止了，车中人下了车动作优雅，那人白衣黑发，发如墨，衣如雪，风姿如凌霜。走近些才看清他，肤若冰霜，眉目清寒，世间无一人能及得上的风华绝代。只觉冰涼触上手脉，她才猛然回神，抽回手为自己失去警觉暗暗后怕，他眼里眸光闪动才道“姑娘心脉受损严重，再不医治恐怕会危及性命。”强迫自己不把目光放在那张绝世容颜之上低声道“多谢公子提醒，我会照顾的自己身体”说罢，挣扎起身欲走，一道呼喊令她生生停住脚步，“往哪逃，逆贼之女段萧潇！”顿时被团团围住，她知道情况不妙舍身杀敌，但终寡不敌众被拿下“段美人，你还想逃哪去？”为首一男子身着官服一脸邪佞地打量段萧潇，说着一只手捏住了段萧萧的下巴，她不发一语仇视着眼前的人，那男人正想有另一举动时人被人狠狠握住，才想到还有人在场，转身而视，只见一名少年抓着自己的人正暗暗使力，旁边站着一个人，刚望向那人的相貌心里惊艳也吃惊了一把立马明了“失敬，在下眼拙竟没能认出公子，来人可是公子画。”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恰恰是形容眼前这位江湖人称公子画的人，那双极清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虚名而已，倒是高大人这么劳师动众地抓一女子又是为何？”高升皮笑肉不笑道“捉拿朝廷钦犯义不容辞，再说这是朝廷之事，江湖中人不便插手吧，来人，带去。”一声令下，官差迅速押走段萧潇，在经过他身前时她知道这次肯定无法侥幸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被官差粗鲁推走的身子失重倒下时死死抓住那一角白袍说出此生第一次求人的话语“救救我……”公子画愣了一下耳边幻听出一阵银铃之声好似也曾有人这样抓着衣角哀求过，心中一痛，“慢着。”他吐出两个字，衣袂无风而动，官差自然不会乖乖听令纷纷拔剑，“看来，你今天非要劫囚了，杀～无～赦。”高升放出狠话，官差得令开始围攻，小车夫身手非常了得，左脚一个右脚一踹飞身而起没让任何人得到便宜，不一会，官差都倒地不起，高升见大势已去并不恋战放下“你给我等着”的话撤退。“多谢苏公子相救。”段萧潇从他们的对话中识出了对方的身份，江湖公子榜中的一人被送予画中仙雅号苏画之名响誉江湖人称公子画。知道眼前少女隐忍，便轻声道“如若不嫌，到寒舍一坐”声音很淡，不是离得近怕是会听不清，段萧萧这才展开这几天第一个舒心的笑容答道“一定去。”便放心晕了过去，小车夫嘟嚷一声，将少女抱上车。四周又寂静下来，只余马车声渐行渐远。
　　近乡情怯此刻在花千骨身上展现出来，在苏府门面徘徊数度迟迟不敢踏入，被糖宝一掌拍入。“请问哪位？”从里面走出一名仆人望着陌生两位少女问道，“呃，我找一位朋友，她曾在这做过婢女的，她叫怜儿，你知道她吗？”花千骨半真半假地说，“哦，府中婢女很多我也不好说，名字都是进府后改的，这样不好找的”仆人叹气道“希望你找的朋友不是十几年前在的，不然就死心吧”他的话令小骨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十几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死的死，逃的逃，都不在了。”说到后面声音轻了下去，花千骨慌忙问道“那小少爷呢？”仆人一呆，花千骨忙解释道“我朋友怜儿是少奶奶的婢女，她常夸小少爷可爱呢。”仆人似乎在回忆，片刻才道“小少爷在少爷和少夫人逝世后便失踪了，”花千骨感觉到刺骨寒意“少爷和少夫人怎么死的？”仆人向门外探出头东张西望下反手关好门，引着两人进府压低声道“看你们的样子不像坏人，也担心小少爷就和你们说”跟在后面花千骨才细细打量府中的事物。
　　曾经精心照顾的花草已然颓败，杂草丛生再不复当年雅致，仆人的话传到耳边“少爷和少夫人走后，官府也查过死因，但最后判为双双殉情不了了之，当年少爷有点神智不清官府才有此猜疑，府里婢女本失主后遣散的，不知怎的一个个离奇死亡，官差觉得诡异追查很久也没查到什么，觉得苏府里有鬼怪作崇不敢继续追查便荒废了宅子，只派老奴看管。”他顿了顿“当时小少爷由辛娘看照，在那天夜里的墙外发现了她的尸体，她怀中并没发现小少爷。”听到这花千骨茫然了，师父已不在苏府要到哪找呢？
　　悠扬的琴声传来如一双温暖慈祥的手抚平心中所有的痛让她如痴如醉不愿醒来，但她还是醒了，眼睛睁开的刹那流光四溢。她起身环顾四周简陋的一床、一桌，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显然这是一间书房。步伐轻盈地走出，遥遥就望见一棵桃树下的绝尘身姿，一方古琴。缓缓靠近安静立于旁待琴声终止才道:＂苏公子琴艺高超，即便是不谙琴艺的我也听得超然物外。"苏画抬眸凝视片刻道:＂段姑娘身子觉得好些了吗？"脸微微发烫，浅笑道:＂萧潇已无碍，多谢公子相救。＂熟悉的冰凉触上手腕，段萧潇顺从不动等他诊完脉。静默片刻，苏画收回手沉吟道：＂姑娘功力深厚但内力霸道不似寻常。＂娇艳的脸色一白抽回手故作镇定道:＂早年练过爹亲授的心法至今不觉有何不妥，公子多虑了。＂
　　“公子，准备好姑娘的房间了。”那天见到的小车夫打断了苏画接下来话，苏画皱眉瞥了眼他，道“清风，带姑娘去看看吧。”清风这才看出现下尴尬无比的气氛，别扭万分“原来姑娘醒了呀。”细看下眼前的姑娘惊道“洗刷干净后原来是个大美人。”语气中透着不思议及震惊把段萧萧弄得愣了愣不自由主了摸了摸脸忆起当时血污满身，狼狈不堪的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匆匆告别回房。只余身后少年阵阵偷笑声。
　　月明星稀，段萧潇躺在床上脑海里总是涌现爹娘惨死的模样翻来覆去睡不着，寻件外衣披上，信步走在庭院忽而听见舞剑声，循声望去，只见月光下，一道白影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手中之剑若霜雪，周身银辉。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之势却无损绝世出尘的气质。她远远看着久久回不过神，她知道公子画立名于江湖不仅仅是容貌出尘，剑术无双更是有医行天下的良善品行。一种渴望在心底再也压抑不住，在那双淡然的双眼扫来之时，双膝跪地用脆生生的声音道“公子，请你收我为徒吧。”隐约间，苏画似乎着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背后呼喊着，师父，师父！声嘶力竭。心口又疼了起来，仍旧淡然道“我不收徒弟。”亳不留念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