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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孟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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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孟安
楚孟安看着眼前刑架上的完颜月出心痛和愤怒一起袭来,他快步走过去解刑架上的绳子,手却在微微颤抖,不听使唤。
花务一个眼神让旁边的壮汉去解绳子,还未走近,就被楚孟安的内力一震,“滚开!”
楚孟安此时就像一个嗜血修罗。
谁也不敢靠近,连花务也涌起心虚。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架上的女子解下来搂进怀里,就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那么温柔,不敢用力,怕伤着了她一丝一毫。
可实际上,他怀里的女子气息微弱,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手上更是惨不忍睹。
楚孟安抱起怀里的女子准备出门,花务叫住了他,“主上,只有从完颜月出身上才能知道藏宝图的线索,你打算放弃吗?”
楚孟安转过身来,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他的声音冰冷,将花务冻在原地。
“我说过不要动她,看在你这些年的份上,不要再出现在卞西。”
说完他就大步抱着怀里的人疾步而去了,花务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当真是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楚孟安救出完颜月出就马上找了郎中,没有内伤,但完颜月出身上全是严重的外伤,她身体本就虚弱,承受不住,已经开始发烧了,怕是挺不过今晚。
郎中说无能为力,楚孟安当即抽出了匕首,吓得郎中跪倒在地。他旁边的侍从尹衷拦住了他,“主上别着急,你杀了他对二公主也没好处。”
楚孟安收回匕首,压制住自己的心痛沉声说,“你先处理好伤口。”
等郎中处理还完颜月出的伤口,尹衷带人乘快马急速回宫准备,另外一部分人沿路寻找当地名医。完颜月出的情况不适合骑马,楚孟安乘马车紧随其后,如果楚孟安还未到,尹衷就会带太医出宫接应。
在马车里,楚孟安爱怜地抚上完颜月出苍白的脸,理了理她散落的额发。还是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容颜,就像睡着了一般,可楚孟安望着毫无生气的她心里涌起一股害怕,就像当他知道她已经死了的时候那般害怕。
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失去了意义,天地之间失去了颜色,那种失去的感觉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可线人来报,说花务那边有动静,他怀疑花务仍不死心,抱着希望查到花务的藏身之处,居然真的找到了她。
可现在,她在他怀里显得那么无助,脸上丝毫没有血色,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发现,他宁愿那些鞭子抽在自己身上也不愿受这种心急如焚的煎熬。
他不由自主地抱紧她,脸挨着她滚烫的额头。“小傻子,不是说了让你等我的吗?又不听话,让你吃吃苦头也好。”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他闭上眼睛,掩住那满目的心伤,继续说道,“月儿,别怕,回到宫里就没事了,我不会让你有事。”
到宫里乘马车日夜兼程需要七天,虽然楚孟安恨不得生出翅膀,也不能在快了。这几天他几乎没有合眼,抱着完颜月出几乎不怎么撒手。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生出几分憔悴。
但怀里的人却没有好转,每日用珍稀药材吊着命,却持续低烧着。有时候她会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但实际上从未清醒过,现在反而更加恶化,她在户栖山的时候肺部收了损伤,现在发烧连带着咳了起来。
给她喂了药之后,楚孟安小心翼翼将她放置在软榻上。她呓语着,仿佛在梦里也经历着什么痛楚。
她鼻头发红,有眼泪缓缓从眼角流了出来,他轻轻替她擦去,却怎么也擦不完。她哑着嗓子喊道,“母后,他们都欺负我。”
楚孟安又是一阵心痛,不舍地放开她的手。刚才属下来报,说附近有一户人家的女儿患了急症,众人束手无策,后来被一个术士救活了,见者都道那人仙风道骨,颇有神医之风。
现在那人还在县内,一般这种人不会轻易给人诊病,他想亲自去请那位神医。
到了那人停留的客栈,楚孟安径直去了那人的房间,敲门之后,里面传出声音。
“进来。”
楚孟安让其他人在门口等着,自己进了房间。只见那人确实气质不凡,总觉得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来者所为何事?”那人问道。
“先生,在下姓楚,想请先生移步为一人诊病,先生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楚孟安恭敬地说道。
“哦?每个人来求我都这么说,等我开了口,那些人还不是郁郁而去?”那人回答道。
“不管是什么,还请先生先说。”楚孟安实在藏不住心中的急切。
“当朝楚国君主就这么不懂隐忍吗?”那人笑着说道。
楚孟安心里一惊,再看那人,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那张面孔,原来面前的人是中信子。
他心中燃起了希望,也顾不得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再次请求到,“你是中信子?我所要救之人与你也算有点渊源,还请先生救她一命,朕感激不尽。”他救过完颜月出一次,这次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你倒是说说什么渊源。”中信子不急不缓。
“她是完颜月出。”楚孟安说道。
中信子一听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急切,“快点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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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尽管我现在踏在梦里的混沌中,身上的刺痛还是如影随形。
这次我可能真的要死过去了,不过那个愤怒的声音是谁的呢?现在我才明白宇文胥在我心上刻下的烙印有多深,不管经历了什么,我心底里还是偷偷希望他会出现。
这样的我太没用了。
想起他,心里一阵绞痛。我隐约中觉得自己已经是一抹孤魂了,可为什么孤魂还会心痛?还能再死一次吗,不对,我已经是鬼了,死透了。
所以说我会在无尽的时间的荒野里一直这样心痛下去?
我的窝瓜喂,为什么就该我受这种罪?刚出狼窝又进火坑,最后还英勇就义了!
我这段日子所有的委屈一齐用了上来,在梦里我在一片白雾中嚎啕大哭,大喊,“母后,我也死了,快来找我啊(⊙o⊙)母后,他们都欺负我╭(╯^╰)╮”
我喊呀喊得就喊累了,忽然觉得身上的刺痛仿佛随着眼泪的流逝而缓解了,我想睡了。
正在我意识模糊准备睡去的时候,觉得自己脑门儿让蜜蜂给蛰了一下,顿时恢复了一丝清明。
我不解,哪儿来的小蜜蜂?!准备继续睡觉的时候,又觉得被蛰了一下,这次是额头。
我的窝瓜喂,现如今沦落到被昆虫欺负的境地却无能为力。这时,空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丫头,别睡。”
谁在喊我?
“丫头,快起来。”
是中信子师傅!原来不是蜜蜂,是中信子又来扎我脑门了/(ㄒoㄒ)/
看来我还没死,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睛,果然看到风信子大叔风韵犹存的脸,觉得无比情切。
我想抬起手跟他打个招呼,结果把自己吓一跳,我的手指简直被包成了五个蚕蛹!
他压住我的手,“别动,现在伤口还会很疼,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见房间里就他一个人,有太多问题想问他,堵在胸口不知道从哪个问起,结果就只能直直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紧张,摸了摸我的额头,“不能啊,这丫头该不会傻了吧?”
我欲哭无泪,冲他回答道,“还没呢。”
中信子于是舒了一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他讲了事情的经过,居然是小花同学“英雄救美”,然后碰巧找到了中信子,我的小命还挺硬。
“好了,你现在交代交代,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中信子变得严肃起来。
这让我怎么说呢?最好还是不说,“故事太长了,改日我再讲给师傅听好不好?”
“好,那我问你,交给你救命的药怎么不随身带着?”
救命的药么?同我的心一起遗落在宇文胥那儿了,怎么带呢?
我能说我拿它救宇文胥了?当然不能。
“那药我不小心弄丢了。”也不能说在花务那儿的事,不然以师傅的性格绝对会去找花务寻仇的。
“你这个丫头啊,让我说你什么好,这次要不是碰上我,你这条小命不知道还捡不捡得回来。”师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冲他笑了笑,他叹了口气,又忍不住问道,“你这一身的伤我看不简单,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师傅找他去,还有,你怎么会在卞西?”
又来了,看来他还不知道舜华殿起火的事,“师傅,我现在是病号,不宜伤心动气的吧?”
“好,等你愿意说了再告诉我,门外有个人该等急了。”他说完掖了掖我的被角就起身出去了。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人间自有真情在啊~
师傅刚一出去,门还没关,外面就冲进来一人。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就坐在了我床边,拿起我肿的跟馒头似的手,一脸深情,“月儿,你醒了。”
看着那双含情脉脉的狐狸眼,我无奈地说道,“小花,你太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