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臣天下》咕噜咕噜

17、闹双胞了

　　在太子那边扫了兴，徐子谦和刘凤轩在街上无聊地逛了逛后，也就各自回家了。
　　数日之后，春闱资格试终于放榜。
　　如徐子谦所料，自己果然榜上有名，而且还位居首席。
　　刘凤轩也在榜内，其他人就不认识了。
　　哦，差点忘记了，榜内还有一个黄维，占着倒数的末席，放榜当天刚巧又遇见了，黄维额上的红肿已消，但是却落下了一道小小的伤疤，到底是破相了，别人可能不在乎，但黄维这种出门都要涂脂抹粉的，简直心塞得要命，看着徐子谦的目光又恨上了几分。

　　由于今年的春闱资格试因改制滞后了近两个月，已经影响了原来的春闱时间，所以资格试放榜后不出三天春闱就开考了。
　　徐健生是十二万分地紧张，不过这些对于徐子谦来说也都不是什么难事，唯一琢磨着的，是黄维那厮不知道又会不会玩些什么把戏，就连刘凤轩也惦记上了，进入试场前一直让他注意。
　　结果期间一直十分顺利，黄维居然安静得出奇。
　　唯有在离开考场之时，因要等刘凤轩，于是徐子谦交了试卷后并没有马上离开。结果，黄维刻意走过来与徐子谦说了几句不找边际的话，态度居然出奇地好。
　　刘凤轩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黄维礼貌地向着徐子谦道别，看他此等态度，猜测说应该是太子那边训示了黄维一番。
　　于是就把近日太子对黄维态度如何地严厉，对徐子谦仔细说了一遍。
　　徐子谦默默听着，心底却暗暗留意着，总觉得黄维此人应该有什么后着。

　　春闱的所有答卷，在考生们交卷离场之后，就经由监考官封存，直接快马加鞭递入宫中，由礼部尚书带领着礼部有品位的官员们共同审卷，再评出甲等、乙等一行二十人，进行殿试。
　　期间，皇帝也会过来查看考卷，以示对人才选拔的关心。
　　圣帝扶苏向来重视人才选拔，自然比谁都紧张，这日下了朝便赶到阅卷处，信手拈来礼部官员已经着手筛选的优秀考卷一二，细细品评了起来。

　　圣帝扶苏最为关心的，自然还是今年的策问题目。
　　问的正是当下皇帝最为头疼的剿匪之事。
　　南边寇匪作乱。
　　因为南边丘陵山脉众多，地形奇骏、易守难攻之地皆被寇匪霸占，加上南边临海，这些寇匪勾结上海贼，若是逼急了，就逃到还上去，使得讨伐之事举步维艰。
　　但寇匪扰民，朝廷不能不管，只得年年派兵镇压。
　　可是整整十年间，已经损耗了国库，使得朝廷许多新政缺少钱银的支持而得不到推行。
　　虽说剿匪之事应纳入将才选拔，但兵部那边提出的也是让人心烦的建议。
　　诸如加强士兵训练，或是着手加强武器的研发，或是建议朝廷训练海军……
　　样样都是钱银，锅盖有限，盖了这边那边便出问题。
　　派王子们去处理这些事情，不是落不到实处就是各王子诸多搪塞不肯去办苦差事。
　　二王子确实曾经立功，不过后来就总是身体抱恙，本来圣帝扶苏怀疑这是搪塞自己的说法，就派了好几名御医过去瞧瞧，结果都回复不宜远行，圣帝扶苏只好将信将疑地作罢，改派他人。
　　太子是断不敢派的。
　　自从知道太子侧妃的父亲在开私炮房之后就一直噩梦连连，总梦见太子逼宫，所以近年来早就把太子的权柄架空了。

　　脑海里转着许多的念头，圣帝扶苏认真地读起手中的试卷。
　　虽然是礼部官员评出来的优秀文章，可是，读到第三份之后，圣帝扶苏的神情就慢慢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这些所谓的优秀文章，无外乎就是词句华丽，策论浮于表面。
　　再不然就是重复着近年来兵部的建议，毫无新意。

　　见着皇帝神色不对，礼部尚书赶紧对礼部的官员们打了个眼色。
　　让大家注意点。
　　结果，李文俊却突然咦了一声。
　　翻阅试卷的动作还十分地大，引来了皇帝的注意。

　　“李卿，可是看到什么秀丽文章了？”
　　猛地听见皇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文俊赶紧从座位上起来，熟料却被皇帝制止了，“看到了什么好文章，且说来朕鉴赏一二。”
　　李文俊表情古怪，面皮似乎抽搐了一下。
　　终于，还是把手里的文章递给了皇帝。
　　圣帝扶苏手捧文章，本来不以为然的目光渐渐变得狂热了起来，接着，便一连说了好几句的“好好好”。
　　然后，竟然不顾礼制，撕开了试卷上的封条。
　　“黄维，黄维……好一个黄维！”
　　圣帝扶苏拍案叫好，对着在场官员说道：“选拔贤才就得选这样的人，敢于拓新，不因循守旧！”
　　在场的礼部官员顿时面面相窥。
　　却见皇帝爱不释手地反复又看了几次，最后依依不舍地放下试卷，心情大好地拍了拍李文俊，哈哈笑着走出了阅卷处。

　　一众官员见皇帝走了，这才围了过来，埋头去看被皇帝大赞的文章。
　　其中一人忽然琢磨道：“咦，这个叫黄维的，是不是就是春闱资格试时在试场闹的那个？”
　　另一人点头附和，忽然奇道：“这文章……确实立意挺新鲜的，不过，我怎么记得此人春闱资格试的时候资质平平？莫非是藏了拙？”
　　李文俊听到这里，再忍不下去了，匆匆走了出去。
　　同僚们在背后奇道：“李大人，你这是要去那里呀？”
　　“茅厕！”
　　李文俊早就走得不见影子了，不过那大嗓门还是让同僚们抱腹发笑了。
　　笑到后面，有人奇道：“咦，这边不就有茅房吗，干嘛要跑出去？”
　　又有人笑：“咱们李大人估计肠胃不好，怕熏到了咱们。”

　　其实，李文俊哪里是要上什么茅房。
　　奔出阅卷处之后，便直往南宫门方向走去。
　　沿路经过御花园，正巧太子在那里与朝臣们讨论着什么，注意到李文俊快步疾走的身影，便对暗处里的暗卫使了个眼色。
　　待暗卫赶到李文俊身边时，李文俊刚巧停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
　　“李大人，您不是说了在宫里莫要主动与您私下见面的吗？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李文俊认得这名暗卫正是经常跟在太子身边的其中一位叫青书的，于是便飞快地压低声音说道：“你快去提醒太子殿下，那个黄维，有问题。”
　　青书自然是知道黄维的，忙点头，等着李文俊说下去，结果李文俊瞪了他一眼，“还不去？”
　　青书为难道：“李大人，您还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
　　“我的好大人啊，你不知道我这会儿正在审阅春闱的文章吗？黄维参加了这一届的春闱，你倒是和我说说看，你还要知道什么具体的事情？”李文俊左右看看，一脸防贼的样子。
　　青书马上说：“李大人放心，若是有人接近，我会知道的。”一顿，又说：“不过，青书还是没有明白，具体到底是什么事？”
　　李文俊一拍脑门，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说了这么多对方还是木鱼脑袋点不通。
　　只好把皇帝看完黄维的文章之后的反应说与青书知道。
　　不料这个叫青书的暗卫就是个直肠子、憨厚人，“既然皇帝陛下欣赏黄维黄公子，那这是好事啊，黄公子可是咱们太子殿下的人。”还一脸高兴来着。
　　李文俊几乎吐血，“我不管你怎么认为，你只需要把我告诉你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你家主子就好了。”
　　说完，一边说道“孺子不可教也”一边神经质地四处张望，绕路回阅卷处去了。

　　结果，前脚才跨进去，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礼部尚书不悦地说：“李大人可算是回来了。”
　　李文俊心里一惊，以为自己私下去找太子的事情被察觉了，表面上还是笑嘻嘻地，“哎呀，昨晚喝酒的时候贪嘴吃了下酒菜，估计是那下酒菜出了问题，今天一整天肚子都不舒服……”又暗暗窥视其他人的反应，只觉得其他人的脸上都一脸地古怪，神色凝重，忙问道：“怎么啦怎么啦，不就是出去蹲了一会儿坑嘛，你们就生老子的气了？”
　　同僚中有人喷道：“去你的，说话这么俗，别对外面的人说你是咱们礼部的。”
　　见到同僚中有人和自己打马虎眼，李文俊这才放下心来，走过去假意问道：“怎么了，该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吧？”
　　结果，礼部尚书手里的文章往他面前一递，“李大人看完就知道了。”

　　李文俊笑嘿嘿地结果文章，本来还一脸的嬉皮笑脸，结果，看到第二行的时候，整个人都悚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拿着文章的手都抖了抖。
　　在场诸位大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有人说道：“这事情麻烦了，怎么这一届那么不顺呢？好不容易出了一篇圣帝陛下满意的文章，现在……现在可好了，居然闹双胞了！”
　　可不是双胞嘛！
　　除了署名、字迹不同之外，这篇文章和黄维先前那篇完全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