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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别离 ...

  •   等到所有的程序跑完,果然要放寒假了。
      一个冬天,无知无觉就已经过去一半。
      晶所在的小镇比较传统,进了腊月就开始筹备过年,所以她刚放寒假就得回家帮忙收拾。
      自然是舍不得她。
      帮她收拾好行李,夜里抱着她,心里揪得紧紧的,难过得好像要永远失去她一样。
      就离开这么一会儿,瞧我这点出息。

      据说车站见证过最多爱的眼泪。
      我送她去车站,她一路心情索然,却强颜欢笑。
      走之前几天她把家里的衣服都用压缩袋打了包,衣柜里换了新的除湿剂,家具摆设通通擦了一遍,绿萝吊兰也浇了水,确认冰箱里还有不多不少正好够我吃一周的东西,而且都没过期。
      我默默地帮忙递东西,默默地看着她忙来忙去,看她时不时地发呆,心里也弥漫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这种情绪,我只有大一第一次开学前收拾行李时有过。

      在闸机检票口,她抱了抱我。临别,柔软的唇印在我脸颊。
      左胸口“砰”地一下如同擂鼓。
      我捧住她的脸,吻下去。
      她箱子都撇下不管,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我感受得到她纤细的胳膊,紧紧地搂住我。
      车站广播不厌其烦地吵着“K某某某某号列车开始检票”,我争分夺秒地与她纠缠。
      周围人显然并不习惯情侣这样亲密的场景,有粗有细的嘈杂如风声穿耳而过。
      可是没办法,我的晶要离开我一个月了。
      本科四年,研究生两年,从来没觉得外院的假期这么长。

      她拖着蓝色的小箱子一点点消失在通道拐弯处,没多久,我听见火车轰鸣而来,又轰鸣而去。
      我点开地图,搜索T镇。放大,再放大,找到她昨晚给我看的那条街道,那栋房子。
      火车要把我的心带往那里去了。我的小卷心菜,我的甜心。

      一个人坐出租车回家,钥匙拧开门,房间里所有整整齐齐的陈设无一不在提醒我:喂,今天晶不在家。
      换鞋,看见她那双小小的米色拖鞋忘记放进鞋柜里,正静静依偎在我的大拖鞋旁。
      她总是忘。我笑笑,打开鞋柜,放好。
      放好,又拿出来,摆成她走之前的样子。
      换下睡衣,熟悉的皂粉气味。捏着手机往沙发上一坐。
      白茶几造型简洁,上面赫然一筒浅绿包装的乐事薯片,我们俩最爱吃的黄瓜味。
      下面压一张便利贴:“乖乖在家,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落款:乔小爷手谕。
      不用动脑都想得到那丫头神气活现的模样。
      忍不住笑出来。

      想起之前有次她向我显摆:你看我能把手整个伸进薯片筒里拿薯片吃!
      说完手就卡在里面出不来了。
      我笑得前仰后合:别动,你别动,我拍照留念一下。
      乔晶瘪着嘴抗议:喂,程家阳,你女朋友的手,被卡住了诶!

      随便什么东西,都装载着满满的回忆。
      吃完薯片,什么都不想做,歪在沙发上刷手机。
      她在火车上手机信号不好,断断续续。只能时不时地跟我报站,到哪儿了。
      车上过道挤满了带行李的民工,想去车厢两端上个厕所路上要花半小时,晚上有人躺在她座位下面睡觉,她僵坐在那腿一动不敢动……
      她当笑话跟我讲,我却忍不住心疼。非要买硬座……不许我花钱,自己订了票……也是我心粗,明明有她身份证号学生证号还有她家地址,该提早给她买的,等到我意识到的时候,高铁票已然售罄,只有普快硬座有空,再不然就是无座了。
      钱啊什么的,她终究是在意的。
      不过也无妨,她爱我,我爱她,钱不钱的,又能怎么样?我对我们的未来有信心。

      在家待到第三天,看书看不进去,刷手机也已经刷到我所能忍受的极限。
      回北京,不想。继续呆在X城,晶不在,我不愿去找小姨,旭东偏偏这时候“金盆洗手”“浪子回头”出国谈项目……X城好像也失去了让我继续呆下去的意义。
      早上躺在床上一想,这些天除了遵循乔小爷教诲,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其他的啥都没干。
      把自己从沙发上拎起来,去校园转转,走着走着,天空飘起小雪。
      我越发想她了。
      她家乡在北,想必已经大雪纷飞了吧?
      掏出手机,问她,你那里下雪了吗?
      她大概在忙,中午饭点儿才回:“没有。热火朝天。”甩我一张照片,商场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人头攒动人满为患。镜头里满满的北方大老爷们大老娘们和熊孩子。
      “少年,别玩手机,把脚从茶几上拿下来,乖乖吃饭去,不许糊弄!”一条微信吓得我连忙把脚撤了,下意识地四处看看房顶有没有安摄像头。
      这个人真是神了,就好像有千里眼。她怎么知道我在干嘛?

      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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