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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避孕? ...

  •   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除了第一个接通了跟我说别担心之外,后面的就再也打不通了。
      打通的那次电话里,他也没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爸妈听信了别人的传言强行带他离开我?
      他被文小华他们设计了?
      他跟他从前的明芳偶遇了?
      他……
      从他出门,我就在客厅坐立难安,衣服都没换。越想越怕,时间越晚越怕,脑袋控制不住地瞎想,自己吓自己……想出门找他,又怕他回来时心情很差需要我而我却不在。当时他在家接电话,我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他妈妈提起我,而且似乎对我很……别跟家人吵,别因为我跟家里人吵……
      我看得出,他其实对家庭,内心深处很在意的……

      外面天气越来越阴,乌云从东南而来,气势汹汹,眼看着暴雨欲来,他出门也没带伞……我再也坐不住了,在桌上写了纸条,抓了两把伞就出去。
      一开门,声控灯亮,那个瘦削颀长的身形就坐在家门口楼梯上。旁边放着几瓶酒,却没开。
      他抬眼看着我,还是那双黑的眼睛,眼神却空空的。
      我弯腰抱着亲了亲他额头,直到在他眼里渐渐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的手找到他的手,冰凉,比我的还凉。“回来吧,楼道里冷。”
      他乖乖起身,随我回家,像个听话的木头人。

      我给他除去外套,帮他换睡衣。他坐在床沿一言不发,任由我摆弄。
      睡衣的上衣扣子还没扣完,他一把拉住我的手,问我吃没吃避孕药。
      我愣了一下。之前根本都还没想这回事情。
      我说没有。
      他没说话。我便继续给他系扣子。
      过了一会儿他双臂搂住我的腰,把头靠在我身前,轻声说:“我会永远爱你的,晶,如果我们能有一个小孩子,我也会很爱他。真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和他,或者他们,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说好,我们一起好好爱他,或者他们。
      他紧紧地搂着我,头埋在我风衣间。他没出声,我知道他流了泪。
      我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他很少跟我提起家庭。不是他不想提,而是可以提的事情太少。
      爸妈常年不在家,哥哥与他性格并不十分合拍,父亲的下属刘叔经常照应家里,但毕竟是父亲的下属,彼此都有距离感。姜老师……他虽然愿意亲近,但因为她与他母亲似乎有什么极大的矛盾,也不能时常相见。
      他小的时候,心里会是多么寂寞啊……
      我看着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他,仿佛看到一个小孩子,白皙的脸,大眼睛,高鼻梁,独自躺在一张大床上,一年,一年,拥有一个四口之家,却独自长大……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吃过晚饭,恐怕是没有。
      我问他,你想吃什么?他说蛋炒饭。
      我说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他点点头。
      鸡蛋,胡萝卜丁,几勺橄榄菜,不加葱花,出锅前撒一把盐。微波炉温了一杯羊奶。
      这样的搭配在别人看来可能有点怪。可他确实爱吃这口。
      爸爸是甘肃人,从小喝惯了羊奶,也带着他从小喝羊奶。妈妈是广东人,爱吃橄榄菜,在家做饭的时候总喜欢用一点。
      从前爸妈不在家的时候,他就让厨师做加了橄榄菜的蛋炒饭,煮一杯羊奶。
      我们同居之后,他又是也有这种习惯。我本来不耐羊奶的膻腥,后来跟他喝得多了,居然也觉得习惯。

      喊他吃饭,他出来,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了勺子。
      “有的时候,真希望我妈当年能多吃点避孕药,让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他忽然说。
      “不是每个人天生就懂得怎样当一个好父母的,我们在成长,他们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成长。”我说。
      “我去见了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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