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小姐成长日志》十点花开

33、第 33 章

　　产房安置在玉堂院正房一侧的偏房里，此刻除了产婆和娘跟前的采荷采青在里头外，祖母也不放心进去了。

　　顾华清听着夏氏越来越低的惨叫声，吓得抓着顾永桀的小手也跟着发了抖。她从没有见过女人生孩子，自然不知道，原来女人生孩子这般可怕，这都快两个时辰了，小弟弟还没生出来，可是娘却已经喊得快没力气了。

　　原来生孩子这么辛苦吗？

　　那当初，娘生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顾华清眼睛有些湿润，她摇了摇顾永桀的手，仰着头问道：“爹爹，娘没事吧？”

　　顾永桀早就不安的站了起身，随着夏氏一声比一声低的喊叫，他的心里也越来越乱，越来越担心了。可此刻，低头瞧了眼女儿眼中的担心，他却是轻松的笑了笑。

　　“圆圆别担心，你娘没事的，生孩子都是这样，一会你小弟弟就会生出来了。”他说道，又劝顾华清，“要不，你先跟玉珠回去睡觉，等明儿早上再过来看你娘和弟弟？”

　　“是啊，华清表妹，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夏新安扛不住困意回去睡了，夏新柔却和顾华清一样，也一直强撑着留在这里。

　　顾华清人小，时常的的确精力不够用。可是这会儿，因着担心夏氏，她却是十分的精神。

　　“不用，我不困。我要等在这里，和爹爹一起等见小弟弟。”她说道，看了眼夏新柔，“表姐，你要是困了就回去睡吧。”

　　夏新柔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困呢，我也要等着小表弟出生了，先看了小表弟一回才回去。”

　　两个孩子虽然嘴上这般说，可心里，却都是担心妻子的。顾永桀含笑点头，可就在头点下去的时候，产房里忽然传来夏氏突然的一声尖叫，顾永桀的笑便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他下意识的手一紧，攥紧了顾华清的手。

　　顾华清痛得小脸微皱，可是知道爹是在担心娘，硬是忍住了没有出声。

　　顾永桀已经高声问向产房，“娘，怎么回事，训芳她没事吧？”

　　夏氏的声音却比顾老夫人先传出来，她哭着喊道：“侯爷，侯爷我痛，我不要生了，我不要生……”

　　“你胡沁什么呢！”话未说完，顾老夫人就不客气的打断了她，“不过才两个时辰，我生永桀的时候可是足足疼了十二个时辰才生下的，我都可以忍着，你怎么就不可以了！”

　　夏氏被训的一哆嗦，也不敢看顾老夫人，只默默的掉着眼泪，时不时的哼上两句。

　　顾永桀却是着急了，忙松开顾华清的手就要往里头闯，一面还给夏氏解释，“娘，您别误会，训芳不是那个意思，她这是疼了，在撒娇呢。儿子说说她，儿子说说她，她就不敢了。”

　　顾老夫人听着急急的脚步声，气得两步走到产房的门口，喝道：“你给我闭嘴！女人家生孩子，你一个大男人过来有什么用！就是你在这里，她才矫情成这样的，上回生清姐儿的时候你不在，她不是照样好好生下来了？行了，你出去等着，不要出声！”

　　顾永桀还要再说话。

　　顾老夫人了解儿子，便又加了一句，“你若是想要好好的媳妇和儿子，就赶紧走，听娘的准没错！”

　　顾华清本是想劝祖母答应爹进去的，毕竟娘现在很疼，应该很需要爹的陪伴。可是听着祖母都生气了，她便不敢再劝，只上前拉了顾永桀，把他拉到了院子中去了。

　　产房里，却传来祖母更为严厉的声音，“不要再乱喊了，歇一口气，然后再用力！”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别哭了！你现在哭，除了浪费力气外，对你没一点好处！”

　　“夏氏！你听好了，若是你再这般，我便不管你立刻离开。等你死了，转头就给永桀新娶一门妻子，再纳三门美妾，你可别后悔！”

　　顾老夫人看着夏氏奄奄一息的模样，气得简直快七窍生烟了。早就说她不要吃太多不要吃太多，可她偏不听，如今好了，孩子太大，生都生不出来！

　　可此刻却不能说这些怪她的话，知晓她在乎儿子，在乎儿子是不是独她一个，顾老夫人便从这方面着手，只盼着能激起她的斗志。

　　夏氏果然在意，顾老夫人的话说完，立刻就抬头瞪视过去，高喊了一声，“娘，您怎么可以这样！”

　　顾华清没有再侧耳去听祖母回了什么，她忙一把拉住已经冲动的起了身的顾永桀，“爹，您看，娘现在声音都变大了，这说明祖母的办法有用，您别过去打扰了她。”

　　顾永桀收住脚，犹豫了下，到嘴边的问话也及时收住了。

　　只重新坐下来后，却对顾华清交代，“圆圆，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爹爹有差事不在京城，是你娘一个人把你生下来的。你娘那般的辛苦才生下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娘，因为她最疼爱你，便是这回有了小弟弟，你娘对你的疼爱也是不会变的。”

　　顾永桀深知夏氏的脾性，所以时不时的，总要在女儿跟前说说夏氏的好话。往日大概是自己深有体会，所以顾华清并不如何往心里去，可是今日，她却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儿不嫌母丑。

　　娘给了她生命，又养大了她，便是有哪里做得不周到了，她也不应该介意。毕竟就如同爹所说，娘生下自己很辛苦，自己一定要好好孝顺她。

　　因顾老夫人的那些话，夏新柔脸上的慌乱还没褪去，可听了顾永桀的话，她却也忙忙道：“姑父，我也会孝顺姑母的，还有您，我会像华清表妹一样，孝顺姑母和您。”

　　顾永桀伸手也摸了下她的头，道：“好孩子，不枉你姑母那般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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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顾老夫人的话起效了，接下来夏氏的确听话的不再无谓哭喊，但就这也依然熬到了子时过后，产房里才终于传来了响亮的哭声。

　　顾华清本已经困得倒在了爹爹的怀里，听到这哭声后才突然的惊醒，就这么被爹爹往怀里一抱，一道往上房去了。

　　夏新柔也忙抬脚跟上。

　　顾老夫人听见外头的脚步声，这回终于没有再训斥了，反倒是亲自去把孩子抱着收拾好抱起来，示意产婆去给顾永桀报喜了。

　　产婆打开门走了出去，笑呵呵的对顾永桀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一位小公子！”

　　顾永桀面露喜色，接着似想到什么，忙问道：“夫人如何，夫人可还好？”

　　产婆一愣，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先问的不是孩子而是生子的妇人的，不过她很快回神，满面笑意道：“好，夫人和孩子都好！夫人生小公子累着了，这会儿刚刚睡着，小公子还醒着，颇是健康可爱，侯爷要不要民妇抱出来给您瞧瞧？”

　　“赏！来人，赏产婆！”顾永桀终于放心了，摇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不了，我自个儿进去！”

　　立刻有人上前，将一个轻飘飘的荷包赏给了产婆，产婆一捏便晓得里面大概是银票了，高兴的顿时见牙不见眼，好听话跟不要钱似地，呼啦啦又说了一大堆。

　　顾永桀进了产房，顾华清和夏新柔却被隔在了外头，毕竟还都是小丫头，不合适。

　　顾老夫人瞧着胖乎乎的小孙子，也顾不得说儿子什么了，将那孩子抱到顾永桀跟前，道：“瞧瞧，你媳妇给你生的儿子！”

　　顾永桀快速的看了眼夏氏的睡颜，伸手小心的将孩子接了过来。顾华清小的时候他就没少抱，这么几年虽然有些生疏了，不过还是记得如何抱的。

　　小家伙眯着眼睛，身上和脸上都红通通的，不过顾永桀和顾老夫人一样，都对这个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欢。

　　“娘，我给孩子取了名字了，大名叫顾启钰，您看如何？”他轻声说道，不知是怕吵醒儿子还是怕吵醒妻子。

　　“顾启钰？钰儿……宝物，珍宝……”顾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我自是觉得好的，你回头也跟你媳妇商量一声，她是个有才的，知道怎样起名字。好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媳妇这边，你好生安抚着，今儿她怕是被娘吓到了。”

　　顾永桀忙道：“今儿辛苦娘了，回头我带训芳去给娘磕头。”

　　顾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儿子的面颊，无奈的笑了笑，“你啊，一心向着媳妇，也就嘴甜哄我了。行了，你也早些休息，今儿也累得够呛了。”

　　顾老夫人出了门，瞧着顾华清和夏新柔还等在门口，两个小姑娘眼睛都亮晶晶的，正眼巴巴的往里头看呢。

　　想到两个小丫头竟是守了这么半宿没睡，顾老夫人除了心疼孙女儿，对着夏新柔也不免心头一软。

　　“好了，别等了，你娘和小弟弟都睡下了，你跟你表姐赶紧回去歇着去。”她说道，一手拉了夏新柔一手拉了顾华清，“现下不好吵了他们，明儿一早再过来看。”

　　顾华清本就更担心娘的安全，如今娘和小弟弟都好好的，那早一日晚一日的她还真无所谓，便顺从的应下了。

　　夏新柔却是愣了片刻才点头应了。

　　只垂下头，余光瞥着顾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她却弯起了嘴角。

　　她来顾家已经快两年了，这还是顾老夫人头一回对她这么亲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