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小姐成长日志》十点花开

14、第 14 章

　　顾永桀抱了顾华清出门，一路往玉堂院走去。

　　顾华清趴在爹爹的肩头，小声说道：“爹，今日娘的话可能让表姑母不高兴了，而且长恒表哥为我顶罪也好可怜，我……我可以写封信给他们，您悄悄叫人帮我送去吗？”

　　顾永桀像是在想其他事儿，过了片刻才忽然反应过来般，停下了脚步。

　　“写信？”他看着顾华清问道，“圆圆看出你表姑母不高兴了吗？”

　　顾华清仔细回忆了下，虽然当时她没有去看婆母面上是什么表情，但是她毕竟跟婆母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婆母当时说话的语气语调，都是她不高兴时候才会有的。

　　她就点点头，很肯定的说：“是，我看出来了。”

　　顾永桀摸了下她的头，应下了，“好，那圆圆明儿就写信，写好了，叫你的丫头送到前院书房来，爹安排人给你送出去。”

　　顾华清甜甜的笑了，凑上去在爹爹的脸上亲了一下。

　　被女儿亲近，被女儿一个亲吻奖励，这让顾永桀高兴的哈哈大笑，等把顾华清抱进玉堂院，还没有止住脸上的笑意。

　　夏氏等在屋里，见着父女两人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脸上就有些不自然，只往这边看了一眼就转开视线，吩咐下人赶紧上菜。

　　顾永桀放下顾华清，在她耳边轻声叮嘱道：“圆圆刚才怎么说的，是不是要和你娘认错，还要谢谢你娘的？”

　　顾华清咬了下嘴唇，看了眼面带鼓励的爹爹后，才迈着小短腿走过去，在夏氏身边站住了。

　　夏氏只看着外面，像是根本不知道她过来了一样。

　　顾华清就伸手拉了下她的衣袖，小声喊道：“娘。”

　　夏氏还是不看她，只却道：“我的二小姐脾气发完了，不生为娘的气了，也不绝食了？”

　　哪里有绝食啊，她只是不想来这边吃饭，而且也没生娘的气，她都想通了。

　　顾华清摇着夏氏的衣袖，“娘，我知错了，您就别跟我生气了。”

　　夏新安在一边吃小点心，夏新柔却起身也走了过来，抓了夏氏另一侧的衣袖，跟着劝道：“姑母，表妹都认错了，您就原谅了表妹吧，不要再生气了。”

　　夏氏被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摇着，一个比一个声音软，一个比一个惹人怜，再大的气性也没有了。

　　“好了好了，不气了，再摇都要摇散架了，快停下。”她板着脸说道，可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

　　锅子已经上了桌，各色的配菜也都收拾好端了过来，顾永桀便上前一手拉了顾华清一手轻轻拍着夏氏的肩头。

　　“你们母女这是和好了吗？”他说道，“那便过来吃饭吧，热乎乎的锅子，我早就饿坏了。”

　　顾华清小心的看着夏氏，抢说道：“我和娘一直都很好。”

　　“就是！”夏氏也道，甩开顾永桀的手，蹲下把顾华清一把抱了起来，“走，圆圆咱们去吃锅子去，不理你爹。”

　　顾永桀摇头，夸张的做出十分伤心的模样道：“你们母女这是一条心了，一致针对我呀。”

　　顾华清看得哈哈大笑，夏新柔也忍不住捂住了嘴。

　　“真是没个正行的。”夏氏小声啐道。

　　顾华清喜欢吃羊肉，片得很薄很薄的一片，还喜欢吃豆腐，新做出来的嫩豆腐，冻成硬块颜色也变了的冻豆腐。

　　她往桌上一坐，就见夏氏扫了一圈桌子，便问上菜的丫头，“怎么只有冻豆腐，嫩豆腐呢？还有羊肉，厨房是怎么回事，这也太厚了，圆圆喜欢吃嫩一些的。”

　　那丫头忙小声回道：“夫人，大太太那边说大少爷二少爷今日被冻着了，所以也要了锅子，就……就把先前片好的两盘子羊肉端走了。”

　　在顾家，夏氏是侯夫人，可真正管家里杂七杂八事儿的，却是大太太曹氏。她自个儿是不敢往夏氏这边撞的，可是下面伺候的人却未必，毕竟比起不爱管事的夏氏，曹氏手里可是捏了不少权力呢。

　　只不过今儿么……

　　顾永桀按住了夏氏的手，淡淡吩咐那丫头：“把羊肉端回去，叫再重新片了送上来。”

　　丫头应了，忙端了碟子快步下去了。

　　夏氏兀自沉着脸，不等顾永桀说话，便抬手挥了屋里下人，扭了头对顾永桀道：“侯爷，这是不是下面的人，想挑拨我和大嫂的关系？”

　　“你怎么会这么想？”顾永桀似乎很诧异。

　　夏氏一晒，道：“我又不是傻子。大嫂哪里敢截我的东西，便是底下人，也绝不敢我这儿都吩咐了，还明目张胆的先紧着那边来。倒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盼着我和她不和，所以这不是在帮大嫂截胡东西，这是在我这儿给大嫂上眼药呢。”

　　顾永桀看了眼三个眼巴巴看过来的孩子，笑了笑。

　　“没事儿，咱们私下说。”他说道，招呼顾华清夏新柔道，“来，咱们先吃其他东西，一会儿羊肉上来了再吃羊肉。”

　　夏氏便也不再管了，先好生吃个饭吧，气了半下午，她都饿了。

　　爹和娘都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顾华清也就没关注了，大伯父大伯母都是好人，这点儿爹娘也都明白，不用她操心。

　　吃了饭回了竹锦院，当晚她就写好了一封信。

　　玉堂院里，夏氏却靠在顾永桀的怀里叹气。

　　“不是我想和圆圆生气，也不是我想吓她，只……只她那性子，我是她亲娘，她不高兴可以对着我吼，但往后她长大嫁了人，这样的性子若是不改，再好脾气的婆婆都容不下她的。”她说道，又摇了摇头，十分纠结的模样。

　　顾永桀失笑，“就算是过了年，可圆圆也才六岁，还早着呢。”

　　“可是她……”夏氏一下子坐起，但这话说了个开头，却又收住，不说了。

　　顾永桀也坐了起来，面色严肃道：“怎么了？”

　　夏氏看着夫君，却是面色苦恼，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只伸了手用力的揉了脸。

　　顾永桀忙拉住了她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大力气，脸都要被揉红了。”他说道，“有什么事，你和我直接说，若是圆圆哪里不妥当，咱们慢慢教就好，她现在才六岁，说其他都还早着呢。”

　　夏氏就赌气的道：“我不管，圆圆这脾气不行，她是女孩子，要软和一点儿，听话一点儿，就……就像新柔那样才行。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咱们家反着来好了，咱们家严母慈父，我对她严一点儿，你对她好一点儿好了。”

　　顾永桀心头有些不悦。

　　夏新柔和夏新安，他纵然接纳了他们，可若是拿他们和他的宝贝女儿比，他却是觉得十个夏新柔夏新安也比不过的。可妻子却说，要他的宝贝女儿和夏新柔学。

　　顾永桀待妻子一向温柔，这会儿虽然不高兴，可却也按捺了脾气。“训芳，新柔是你的侄女儿，且她爹是庶出，又已经不在了，她柔顺乖巧些，这样以后说亲事看着你我的面子是要好一些。可是我们的圆圆，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侯府的嫡女，日后她嫁人，只要不往那些王府里去找，她自可以任着性子一些，不必要过于苛刻自己。再说，就算要苛刻，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她现在还小呢，咱们待她应该和善一些。”

　　顾永桀平日话少，这么长篇大论，便表明他是不高兴了。

　　夏氏冷静了一些，却是反问道：“那若是……若是圆圆就想往那王府里去找呢？”

　　顾永桀盯着夏氏，眼神一下子就锐利起来。

　　夏氏不知怎地，心虚一般低下了头。

　　“今儿个在荣安堂，从筠说，以后要为长恒聘了咱们的圆圆。”她说道，“我倒是瞧着长恒还不错，且从筠和我交好，以后也不会亏待圆圆，可那日后毕竟是皇家媳妇了，不能这么任性的。”

　　顾永桀一口就否决了，“不行！齐王府绝对不行，这个不需要考虑！”

　　“为什么？”夏氏脱口问道。

　　顾永桀面色有些不好，起身去了外间看了一圈，将值夜的丫头撵了，关了门回来才说道：“你也不想想，齐王为什么不在王府待着，那是圣上在忌惮他。你把圆圆嫁去齐王府，你可有想过，现在齐王妃的日子，就是以后圆圆要过的日子。”

　　啊！夏氏惊得瞪圆了眼睛。

　　顾永桀便再次道：“这个，以后你想都不想要了，也不要再接齐王妃的话。至于圆圆，以后不需要她高嫁，能嫁一个待她好，不敢欺负她的人就可以了。”

　　夏氏忙点了头，可眼底却是一片的疑惑。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想不清？”顾永桀问道。

　　夏氏忙摇了头，抱着顾永桀的胳膊躺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顾永桀在书房里练字的时候，竹锦院派了丫头送来了一封信。

　　他捏着那信好一会儿，没有打开，也没有叫人送出去。而是吩咐人拿了火折子，点了火，把那信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