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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水做女人,永难逃离泥巴藩篱 ...

  •   水做女人,永难逃离泥巴藩篱
      饭店所在地是上海的副经济中心,高楼林立、商业发达,所以生意自然兴隆。
      在饭店的众多客人中,有一个王总每次到时,都被张老板尊为座上宾,极尽热情和殷勤。
      秦小月从小王那里得知,原来这个王总对张老板有知遇之恩,十多年前,当身无分文的张老板来上海闯荡时,正是王总收留了他,王总做的是酒店生意,虽然在上海滩不算什么,但实实在在也算个不简单的人物。前几年,王总投资让张老板盘下了这个饭店,算是入的资金股,后来同意张老板分批还了钱,自己退了出来,饭店便姓张了。
      每隔些时候,王总都要到饭店来和张老板小喝两盅,并常夸赞饭店的酸菜鱼正宗,一段时间不吃就不得劲。
      小王有些疑惑的问过秦小月:“咱们这儿的酸菜鱼果真好吃吗?我怎么不觉得?”
      秦小月说:“他就那么一说,谁还当真呢。”
      那个王总每次来,小王都要逮机会露把脸,回过头嘴里粘粘糊糊的还放在王总身上。
      秦小月想着,这个王总可能就是小王想靠的男人吧。
      朱丽丽这一段时间越来越有老板娘的架势了,吆五喝六的指拨谁干这、谁干那,以前她还端端盘子什么的,现在倒完全不干了,张老板对朱丽丽的这种自我角色转变也没有什么异议,似乎算是默认了。
      “王总好!”正在忙碌的秦小月听到小王喊,抬头看时,原来那个王总竟莫名其妙的转悠到操作间里来了。
      “你好,叫什么名字?”
      “王水妹。”
      “哦,上数几百年,还是一家人呢。”那个王总谈吐倒随和,只一句话,便让几个打工妹乐呵起来。
      “这个是?”
      “秦小月。”不等秦小月自报家门,小王就已经抢在了她的前头,秦小月只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王总走后,小王神秘的对秦小月说:“你有没有看出什么?”
      “你今天很高兴。”
      “不是我,是王总。”
      “没看出来。”
      “你这人也真老实,没看出来王总注意上我了,以后我可要好好打扮打扮自己,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只这么一下就算注意上了?”秦小月觉得小王小题大做。
      “这个你不懂,就等着看我白雪公主坐金殿吧。”小王信心十足地说。
      玫瑰有毒,无奈只闻余韵芳香
      朱丽丽已经与张老板公开同居了,虽然没有举行婚礼,但没有人能够否认朱丽丽作为饭店老板娘的事实,以前小王或明或暗的还呛朱丽丽两句,但现在,小王在朱丽丽面前也如秦小月那样循规蹈矩了。
      张老板找秦小月谈话,问秦小月会不会收账,秦小月说以前没干过,张老板说那倒没什么,跟别人学两三天就应付得来。话里的意思好像立马就要让秦小月坐柜台一样,秦小月推说怕出差错,并没有表现出想去的意思,张老板考虑了一下,便让秦小月先去了。
      秦小月对张老板的问话有点云里雾里,小王对秦小月的决定也有点云里雾里:“这么好的事,放别人早该打架了,你倒不去。”
      过了几日,朱丽丽又抱着一大堆吃吃喝喝的东西来到秦小月的宿舍,称姐道妹地说前一段时间没怎么照顾,以后要常来常往之类的女人话。
      “你和张老板结婚请大家的客吗?”看着那一大包东西,秦小月问朱丽丽。
      “什么结婚请客的,这是王总的意思,让我们多照顾你呢。”朱丽丽说话的时候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花。
      “王总?照顾我?”秦小月有点莫名其妙,转不过弯来了。
      “是啊,妹妹有福啊,被这么有钱的大老板惦记着,哪像我,也就一穷人的命。”朱丽丽说话的语气和以前的颐指气使完全是两个样子。
      “这不太合适,你还是拿回去吧。”秦小月听出了朱丽丽话里的弯弯道道,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还有本能反射般的抵触情绪。
      “妹妹可不敢这么说话,要不然姐姐交不了差了,咱们女人吗,图个啥,还不是靠个有钱的男人,要吃有吃,要喝有喝不就行了吗,还想拗着性子洗一辈子碗?好活歹活都是一辈子,千万别亏了自己。”朱丽丽的话完全靠到小王的理上去了,听着似乎也句句在理。
      “你拿回去吧。”秦小月没有给朱丽丽任何回旋的余地。
      见秦小月不开窍,朱丽丽满嘴脏话气急败坏的走了。
      秦小月把朱丽丽找她的事说给了小王,小王忿忿地说:“原来王总也是个花心大萝卜,现在又看上你了。”秦小月没说话,她感觉小王有点自欺欺人,也或者,嘴里是那一套时髦的理论,心里却真真对那个王总动了情呢。见秦小月不说话,小王又接着说,“没关系,这种事又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你也别因为我拒绝他,真的,我不会怪你的。”小王陷入了自己混乱的思维秩序里,说话有点一根筋。秦小月拒绝了王总,让小王感觉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打心眼里觉得秦小月是个好姐妹。
      “也不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以为脸上贴花了,鸡才给脸上贴花呢。”朱丽丽又在指桑骂槐攻击秦小月了。
      自从那次之后,朱丽丽就没给过秦小月好脸色。
      小王想替秦小月打抱不平,却被秦小月挡了。秦小月说,骂又骂不疼人,就让她骂去吧。
      可一次两次秦小月还忍得住,经常那样,秦小月便有些忍无可忍了,指桑骂槐的事情又无法理论,一理论就等于对号入座,再者说,和朱丽丽那种女人理论本来就是一件践踏尊严的事情。
      秦小月委屈至极,肆意流淌的泪水在清洗池里击出圈圈涟漪。
      秦小月想不通:如清洗池里油污的脏水般肮脏腥臭的朱丽丽猖狂的叫嚣着,而如清洗干净的碟子般白皙精致的自己却只能忍受。难道一切只因为她们选择了不同的生活。
      “如果你靠上了王总,看她还敢不敢这么猖狂。”小王忿忿地对秦小月说。
      “你觉得我会那样做吗?”秦小月问小王。她渴望通过小王的眼睛来审视自己,因为一段时间以来,她对自己的角色定位有些模糊了。
      “会的。”小王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是女人。”
      “仅仅因为这个?”
      “还因为你一无所有。”
      “即使一无所有我也不会选择走那条路的。”
      “你会的,因为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内心已经动摇。”
      秦小月不知道是否如小王说的那样,自己的内心已经动摇,她只意识到,日复一日和洗碗打交道的工作使她感到乏味和疲倦,经过日子的打磨,她心中的那份坚持似乎不再如以前那样强烈。
      “秦小月,送一份酸菜鱼到玫瑰包。”朱丽丽在外面喊着,秦小月有点纳闷,平时只在操作间里洗洗涮涮,今天怎么会给她派这种活。
      待进了玫瑰包,秦小月见只王总一个人坐在里面,招待也并不奢华,只素茶淡饭摆在那里,见秦小月进来,王总欠了欠身子说:“麻烦了。”因为上次有朱丽丽提的那档子事,所以对王总这过于客气的话,秦小月竟回不出话来,脸也通红。放下酸菜鱼,秦小月要出来时,却被王总叫住了。
      “这么漂亮的女孩干这种活也太不人道了,上次告诉你们老板给你换工作的,他满口答应,竟没办成?”
      “老板提了,是我不想换工作。”
      “怎么,嫌不好?要不我到其他地方给你另找一份好工作。”
      “不用了。”
      “你也别跟我客气,换了别人我不一定给她操这份心,你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
      “不知道。”
      “你长得特像我一个同学时代的朋友,好多年都没有联系,也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所以我第一次见你特亲切,一下子就让我回到以前的岁月了。”
      “那么凑巧?”
      “是啊,所以我就把你当同学待了,你也别觉得我帮你是无缘无故。”
      ……
      呆了一会儿,秦小月便出来了,脑子乱乱的。觉得王总和他那个年纪的暴发户不一样,从他的话里听不出轻浮和猥琐,而只有暖暖的关心。可秦小月又疑惑,男人的花招都是一样的,王总这么热情帮她,难道就仅仅因为秦小月长得像他同学时代的那个朋友?
      朱丽丽再次给秦小月送去一大堆小玩意的时候,秦小月模棱两可的态度使朱丽丽把东西留下了,并且之后朱丽丽对秦小月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小月,陪姐姐去南京路看几件衣裳吧。”朱丽丽腻歪歪的朝秦小月喊着。
      “可是我还得收账啊。”秦小月为难的对朱丽丽说。那时秦小月已经坐了一个多月的柜台,业务也熟悉了。
      “什么账不账的,交给别人代收一下就行了。”说着朱丽丽就把秦小月从柜台后面拉了出来。
      秦小月推托不了王总的好意,她觉得自己也应该离开那个污秽不堪的操作间。
      秦小月拒绝不了朱丽丽的腻歪,她觉得自己正一步步的从边缘回归中心。
      秦小月的宿舍里堆满了各种零食和小玩意儿,那些都是王总送的。
      秦小月的宿舍里插满了各色鲜花,有的因为时间稍长已经脱水,那些也都是王总送的。
      朱丽丽对秦小月说:“我真羡慕你。”
      秦小月说:“我若像你当了老板娘,你再来羡慕我也不晚。”
      “那咱们现在就换了,当老板娘顶多就是能骂人过过嘴瘾,哪像你,鲜花送美人,多好啊,我这辈子也别指望谁送我花了。”朱丽丽无限感慨地说。
      “那我送你吧。”秦小月打趣朱丽丽。
      “你要是个男的,我倒是高兴都来不及呢。”朱丽丽失落地说。
      好几次王总约秦小月出去,秦小月都含糊的拒绝了,从边缘回归中心的步子走的太快,她又感到了生活和内心的混乱。
      小王恋爱了,对象是从安徽来的一个打工仔。秦小月问小王:“你不是要找一个有钱的男人靠着吗?为什么又变了?”
      “有钱的男人终归靠不住,我也没做花瓶的资本,还是找个实在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吧。”小王平静地说。
      之后不久,小王就离开饭店,跟着那个男人回了他安徽的老家。
      秦小月突然感觉自己中了一个圈套,又说不清是谁欺骗了她,只感觉生活越来越空虚,曾经对于人生的理想和信念淡化成那些不愉快地琐碎记忆,她的心中不再有坚持,她只憧憬黎明,然后等待天黑。
      王总对秦小月越殷勤,秦小月心中的那种空虚和被欺骗的感觉就愈加强烈,却自知怎么也走不出那个看不见的圈套,那种被压抑的感觉常常使她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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