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公子戏浮生》锋狂月

23、王爷中计

　　“等一下。”清欢激动起身，一把拉住晏长风的袖子，低声道：“王爷现在走了，这烂摊子该如何收场？”身子一动，铁链便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看着血泊里的曹宝琛，脸色愈加惨白，曹宝琛堂堂武将死在他手中，齐照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无人能预料得到。

　　晏长风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凑到近前又在清欢额头亲了一口，笑道：“小事。”

　　他忽然转身，对着门外踟躇不决的纪川勾了勾手。

　　纪川腿肚子发软，颤抖着进了房间，看着面目狰狞，脖颈几乎被砍断的曹宝琛，差点没尿道裤兜子里。

　　他带着哭腔道：“王爷唤小人何事？”

　　“本王问你，这人谁杀的？”

　　纪川一怔，他看了看清欢，又眨眼看了看晏长风，道：“曹宝琛酒醉，误以为王爷是这鸾院的小相公，欲行不轨冒犯了王爷，王爷便杀了他。”

　　晏长风冷哼了一声，扭头对清欢道：“听到了吗？”

　　清欢怔了一下，忽地跪在了晏长风面前，抬头看他：“谢王爷苦心。”苍白的脸上带着点如梦初醒的情绪，肤色莹白似雪，在血污的衬脱下更显得明艳不可方物。

　　四目相对，别是一番滋味。

　　晏长风道了句“出去”，纪川连滚带爬地逃了。

　　许久没见，少得可怜的那一丝情愫，便暗自发芽，晏长风一脚踢上房门，扯下桌布盖在了曹宝琛脸上，然后将清欢放在床上，居高临下看着他轻叹道：“非要自己找罪受，落得一身伤。”

　　清欢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晏长风拉入了帐子，本来晏长风看他一副半死虚弱的模样，并未动一丝一毫的欲念，可今天的清欢跟往日略有不同，眼里有着渴望的光，变得极为主动……

　　此刻，宣政殿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议事完毕，所有大臣全部告退，殿内只剩齐照与宋成慕二人。

　　宋成慕身穿便服，一头青丝简单束起，湛蓝的发带垂于脑后，显得整个人慵懒华贵，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齐照笑骂道：“宋爱卿能不能坐直了身子，在朕面前显露这般风情，意欲何为啊？”

　　宋成慕挑了挑眉道：“皇上是天子，自然想做什么做什么。”

　　“哦？”齐照似笑非笑，走至宋成慕近前，折扇挑起他的下巴道：“你在勾引朕？”

　　“难道皇上不想？”宋成慕一偏头绕过那把折扇，伸出舌头在扇柄上舔了一口，目光流盼，意味深长。

　　齐照哈哈大笑：“宋爱卿，我若动你，怕是小王爷那里无法交待。”

　　“皇上敬畏他，是胸怀广阔，是明君，可这天下是您的，自然成慕也是您的。”

　　齐照肆无忌惮地从领口伸手下去，一路探至腰间用力地捏了一下，却又出乎意料地转身：“行了，君子有言在先，我答应过他的，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别在我这扯皮了，先行回府吧。”

　　宋成慕被他猝不及防的举动闹得满脸通红，尴尬道：“小王爷让我在这等他……”

　　“不行，朕与护国公共处一殿，倘若时间久了，传出写流言蜚语到晏长风耳中，朕还要费力气安抚他，你且回吧。”

　　“皇上，我……”宋成慕心口堵得慌，却无处发泄，最后只能悻悻而去。

　　这一场纠缠，从正午一直持续到日落，清欢累得不轻，眼皮子发紧强忍着睡意，有一句没一句地再跟晏长风说话。

　　“王爷带我走吧，在这虎狼之地，我熬得辛苦。”

　　“走？能走到哪里去？你觉得齐照会放过你？”晏长风看着怀里的人，冷笑道。

　　“王爷忍心看我这样？”

　　“为何不忍？”

　　“原来王爷是铁石心肠，不，王爷心里只有宋大人。”清欢手搭在晏长风胸口，指尖冰凉，轻轻碰触了一下。

　　晏长风握住他的手，摩挲着道：“齐照有意留你一命，你姑且珍惜。”

　　“这么说王爷打算开恩，放过我？不打算报那血海深仇了？”

　　晏长风被触碰到痛处，瞳孔猛然一缩，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

　　清欢吃痛，闷哼抽手。晏长风冷冷道：“多亏你提醒，这血海深仇早晚要报的。”

　　而就在此刻，鸾院外面惊声四起，无数火把亮起，有人不顾阻拦闯了进来。

　　“小王爷！”张喻识的声音赫然响起，慌张恐惧的情绪将那声音衬托得尖锐高亢，向来沉稳的他此时此刻，竟也乱了阵脚。

　　昏暗的光线下，清欢闭着眼，嘴角却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晏长风被打扰，满心的不悦，却又从那一声呼喊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他披上外衣起身，随手扯过锦被盖在清欢身上。

　　“何事？”

　　张喻识扑通跪倒在门外，叩拜求饶：“王爷，出大事了。”

　　晏长风不喜欢他人吞吞吐吐，他一脚踢开房门，轻斥道：“何事，快报。”

　　张喻识脸色难看至极跟死了没什么两样，浑身大汗淋漓几乎说不出话来，晏长风忽然后背发凉，一股不想的预感涌上心头。

　　“王爷恕罪，卑职守护不利，宋大人他……”

　　“他怎么了？”晏长风双眼通红，一把拎起张喻识，大吼道：“他人呢？”

　　“宋大人遇刺……”

　　晏长风脑子嗡的一声响，眼前一黑，短暂地眩晕之后，他倒退两步，厉声质问道：“他在皇宫，谁敢动他？”

　　“不……宋大人见王爷迟迟未归，便领了旨先行回府，未曾料刚走出宫门尚未踏过护城河，便遭遇了埋伏，有人算准了贴身侍卫无法靠近皇宫，王爷又不在身边，趁此机会斩了宋大人左臂，刺瞎了左眼。”

　　晏长风一口血喷了出来，双眼腥红，悲愤得不成样子，他僵在那里好久才缓缓回转身进屋，一步步走近床帏。

　　床帏中，那个人坐了起来，扭过头，似乎在望着他。

　　“是不是你干的？”晏长风站在那，背影萧瑟，格外的凄凉不堪。

　　隔着薄薄的床幔，清欢的声音传了出来，淡然如昨：“王爷威武，既然猜出来了，又何需再问？”

　　“你混蛋！”晏长风冲上去，将清欢压在身下一顿暴打。

　　清欢根本没有反抗，硬生生受着，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笑意。

　　纪川吓得丢了三魂七魄，他不住地磕头求饶，晏长风却看也不看一眼，直到最后清欢昏了过去，他才停了下来。

　　护国公宋成慕在皇宫前遇刺，此事非同小可，齐照下令宵禁追查同党下落，下旨将清欢打入死牢，又亲自出宫前往王府去探望。

　　宋成慕伤势严重，却不致命，左臂自手腕处被人持利器砍断，左眼生生被挖了眼球，彻底的看不见了。

　　据禀报，刺客只有一人，黑衣蒙面看不清长相，算不上魁梧，身材也并不高大却身手了得，以一己之力击败了随行侍从，在短短的时间内偷袭得逞，然后趁着夜色逃之夭夭。

　　宋成慕受此打击形销骨立，水米不进，高烧不退，伤口剧痛整日整夜地说着胡话。

　　齐照问晏长风如何处置清欢，晏长风默不作声，最后齐照拍了拍他的肩头：“宋爱卿与棠氏一族的纠葛，想必谁都清楚，这仇结下自然是解不开，从朕的角度来说，暂时还不会杀他，毕竟传国玉玺还没着落，不过你要是想出口气，倒是可以寻了日子去死牢探望他一番。”

　　晏长风无力地看着齐照，凄惨笑道：“成慕伤成这样，皇上难道不心疼？”

　　“心疼，但又能怎样？现在就杀了他吗？”

　　晏长风扭头苦笑：“怕是皇上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了他吧？”

　　“你大胆！”此言一出，四下皆惊，大太监郑满指着晏长风高声斥责。

　　齐照冷笑一声却也不见动怒，不咸不淡道：“爱卿此言，朕不爱听，不过赦你无罪，既然心生喜欢，那就莫要嫌弃宋成慕此番凄凉的光景，你最好能与他携手善终不离不弃，万一真要是负了他，才真是毁了他。”

　　说完齐照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拂袖回宫。

　　十日后，死牢中，清欢蜷缩在角落里，剧烈咳嗽着。

　　每咳嗽一下，肋骨便疼痛难忍，如此这般煎熬，已经过了十日。平常连残羹冷饭都属奢侈，更别提大夫诊病。

　　远远地传来脚步声，他微微侧了一下头，便已经从脚步声判断出来人是谁。

　　果不其然，狱卒打开牢门之后，就识趣地退了出去，晏长风走进来，蹲在清欢近前。

　　清欢睁眼，下意识地笑了笑，便又欲昏昏沉沉睡去。

　　“唐欢，你辜负了本王。”

　　“我不懂，请王爷赐教。”清欢努力地想要坐直身子，瘦骨嶙峋的手抓住地上的稻草，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本王以为留你一命，可以让你放弃那个念头，没想到你还是伤了他。”

　　清欢摇头浅笑：“不，是王爷一厢情愿会错意，如果没记错，我曾经亲口跟王爷说过，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杀了他，是王爷自己选择留我一命来成全我的，今日宋成慕的遭遇，王爷也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