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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30】正文END ...

  •   【二十一】

      知府他今天被人偷袭了。
      知府借口要与得道高僧煮茶论禅,离府到云州城香火最旺的缘居寺住了一天。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师弟爬床。
      知府机会掐得准,搂着小师弟翻了个身,笑吟吟捏他脸蛋:“佛门重地,不要勾引师兄。”
      谢缓嘟起嘴,气哼哼七手八脚把师兄推到一边去——才、才没有勾引呢!
      虽然,虽然其实很想师兄……
      知府把小师弟捞回来,抱在怀里摇啊摇:“缓缓。”
      谢缓不好意思地嗯一声,一面往师兄怀里埋一面迷迷糊糊地想,到底是谁勾引谁啊……
      “谢家男儿十二岁便要入军帐习兵法,谢昀和我讲过,你一直做得很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那,为什么要离开?”
      谢缓僵住,半晌讨饶地歪头蹭他手心。
      奈何知府这次态度坚决:“乖,说给我听好不好?是不是军中有人欺负你?是的话,我就去把谢昀那家伙揍一顿。”
      谢缓本还有点怯怯的,这下噗哧就乐了:“可是师兄又打不过二哥。”
      “谢家大哥打得过就行。”知府脸不红心不跳,非常正义地表示要给师弟撑腰:“了不起我们俩一起上,夫夫同心其利断金。”
      夫、夫夫什么的……谢缓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把脸埋在臂弯里,半晌才小小声说:“二哥很照顾我的……是我自己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话,就,就想弄个清楚。”
      他顿了顿:“那时候,有人跟我说,我爹是带着部下叛国投敌,被国公爷当场格杀,只是为了维护谢家军颜面,才说是战死沙场……”
      知府默不作声,把人又搂紧了些。
      谢缓低声说:“我没见过我爹,但是国公爷将我抚养长大,教养成人,两个哥哥待我也像自家兄弟,只有疼爱,没有责骂,我怎会因旁人几句无稽之谈就去怀疑他们呢?可是,军中流言渐渐传开,许多人拿异样眼光看我倒没什么,我不在意无关人等的看法,可是,把叛徒之子抚养长大还留在军中,这对谢家的声誉不好……所以二哥回京的时候,我就悄悄走了。我想至少要自己去把这件事弄明白,求一个心安。”
      知府温柔地摩挲他发顶:“嗯。”
      “……后来一直没回去,却是因为我不想再回去了。”谢缓没有抬头,语调悲哀,“师兄……虽然国公夫人待我很好,师父也待我很好,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会想,我自己的娘是什么模样呢?可她把我生下来就走了,我不知道,也想不出。所以查明白那些事以后,我就常常想,如果我爹没有那样选,是不是,是不是我就会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爹娘……”说到后面,声音甚至有些发颤。
      知府紧紧抱住他,谢缓却渐渐平静下来,轻声道:“有句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能,我爹他,就是这样地忠诚于先帝吧。所以他为了诱出敌军腹地可以假意投敌,然后里应外合将敌军一网打尽,只是运气不好,被发现了,就……他做这样的事情,大概是没想过他家里还有即将临盆的妻子,更没想过他自己会背负着叛国贼的骂名不得平反……也许……,他也根本,不会在意吧。”
      “都是过去的事了。”知府低下头,温柔地亲亲谢缓濡湿的睫毛,“人各有志……那是你爹的选择,所以不要再去想了。”
      谢缓闷闷地应了一声。
      “缓缓。”知府轻轻顺着他的发丝,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疼,真恨不得把怀里这个小家伙裹到心窝里,珍而重之地藏起来,“以前且不论,现在缓缓有我了。以后,我就是缓缓的家。”
      谢缓眼圈儿一红,一头扑到师兄怀里——没一会儿,知府就觉得贴着心口那一块儿传来湿湿热热的触感。
      十六岁的谢缓,终于可以在喜欢的人怀里,放肆地大哭出来。

      【二十二】

      知府他今天被人偷袭了。
      大清早的被人一脚踹开门,知府痛苦地从梦中惊醒,顺手往身边一摸……
      昨晚上哭累了睡着了的小师弟还光溜溜地躺在自己怀里,眼泪都没干呢。
      ——完蛋——听见他娘由远及近的声音,知府头疼地想,这顿打看来要提前挨了。
      “儿啊,我和你说,我找着缓……”知府娘兴致勃勃一掀床帏,顿时目瞪口呆地看见自己找了好些天的小徒弟正躺在儿子臂弯里,露出光溜溜的肩膀和肿得烂桃儿似的一双眼;再看自己那个禽兽儿子,正讨好地对她苦笑——“娘,缓缓没醒呢,有什么话咱俩出去说?”
      知府娘沉默片刻,一嗓子嚎破天际——“他都昏迷不醒了,你还不赶紧找大夫?!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熊蛋玩意!!!”
      知府:“……”
      谢缓这下总算被吵醒了,还没睁眼就呜呜地蹭师兄:“呜呜,师兄不要……”昨晚上哭累了要睡觉,师兄硬是把他的衣服都扒掉了,还坏心眼地挠他肚皮,害得谢缓做了一晚上羞羞的被师兄一层一层扒衣服的梦。
      知府:“……”
      抬头看看自己娘亲锅底一样的脸色,知府开始由衷思考,现在逃命还来得及吗?

      【二十三】

      知府他今天被人偷袭了。
      看着房顶上垂下一个油纸包来,闻到飘散在室内的烧鸡香味,知府想笑,又忍住了。
      知府抓着油纸包扯扯绳子,就见从屋顶上被掀开的瓦片后露出小师弟的脸来。
      谢缓担忧:“师兄你快吃,师父出门啦。”
      知府打开油纸包,发现里面的烧鸡已经被贴心地切分开来,不禁默默赞叹了一下师弟的贤惠。
      谢缓抬头瞄瞄院门,又把头探下来:“师兄你伤还疼不疼,用不用上药?”
      知府笑着摇摇头:“没事儿,过两天便好了,你快回去。”
      原本在知府娘的计划里,这么禽兽的儿子,必须要挨一顿暴打。
      后来被小徒弟又哭又求又撒娇,改成一顿小打。
      挨完打又被罚跪的知府老老实实跪在书房里,谢缓则偷摸找机会把些软垫啊伤药啊食物啊话本啊之类的东西往书房送。知府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一面也还有些得意,于是便在谢缓要走之时忽然出声唤住他:“缓缓。”
      谢缓扭头:“?”
      “这回可算是过了明路了,”知府眨眼,笑得温柔又好看,“等娘消了气,缓缓就搬到师兄床上睡吧。”
      谢缓愣了愣,眨眨眼,忽然明白过来,顿时小脸爆红,连滚带爬地从房顶上翻了下去——师兄坏蛋!他,他才不会搬呐!
      那个什么什么,无媒苟合……
      远远的,秦夫人从院墙根儿底下绕出来,揉着额角,非常头疼。
      问都不用问,傻缓缓一看就是被吃得死死的那一个!
      虽然儿媳妇让她不是一般地满意,但是儿子就……秦夫人咬牙切齿,扮猪吃老虎的禽兽!
      跟他爹一样!
      随根儿!

      【二十四】

      知府他今天被人偷袭了。
      并且,不止,一次。
      知府不禁深深怀疑起,这个杀气腾腾毫不留情对着他丢飞刀的女侠到底是不是亲娘。
      对此知府娘表示理直气壮:“你要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以后岂不是要让缓缓来保护你?!”
      知府无言以对。
      知府娘偷袭完儿子还不够,又跑去语重心长地教导小徒弟,到时候该怎么对付婚后不听话的男人!
      搓衣板?太低级了!知府娘掣出一个钉耙,高贵冷艳地往地上一丢:“不听话就跪到听话为止!”
      知府:“……”
      知府娘循循善诱:“平时小吵小闹,不需要动用这件法宝的时候,就给他顿顿吃酱油拌饭。”
      知府:“……”
      知府娘经验丰富:“还要把钱袋收走,一个铜板也不给。”看他拉不拉得下脸去当铺。
      “……”谢缓小脸通红地偷瞄师兄,眼珠子转来转去,觉得师父真是非常厉害!
      “……”知府由衷地同情起自己爹来——这几十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二十五】

      知府他今天被人偷袭了。
      正坐在书房窗下写书,冷不丁地有个人从窗前冒出来,知府看着眼前的人,有点傻眼:“爹,您怎么来了?”
      秦大人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嘘!你娘在不在?”
      知府:“……不在。”
      “那便好那便好。”知府爹长出一口气,这才慢悠悠绕了一圈从正门进来,“为父此次领宣抚使职巡视青州蝗灾,返程途经云州,顺便来瞧瞧你。”
      知府看看他爹,就明白了:“青州蝗灾,粮食紧张吧?”
      知府爹叹气:“日日草籽熬清粥,与民同食。”
      知府:“是不是开始想念酱油拌饭了?”
      知府爹:“???!!!”
      虽然自己两袖清风俸禄不高并且还多了媳妇要养,但知府还是非常孝顺地请他爹去酒楼吃了一顿,一面说明情况请他爹准备准备回京之后去谢家提亲,一面话里话外离不开一个问题——能不能顺路把我娘领回家?
      知府爹一面慢条斯理地吃酱肘子,一面表示:“区区小事,包在为父身上。”
      真的没问题吗?知府看着他文质彬彬的爹,心下十分怀疑。
      不过仅仅一个时辰后,知府就对他爹刮目相看了——
      “娘子。”秦大人深情款款:“一别多日,娘子仪容更盛,直似当年初见。”
      知府:“……”
      “反观为夫,却颜容憔悴,日渐苍老。”秦大人叹气,“自娘子离家,茶饭不思,白发益生;又逢青州蝗灾,日夜奔忙,衣带渐宽,已有月余不食肉味。”
      “……”知府默默回忆了下酱肘子。
      “如今我儿也将成家立业,正宜你我夫妻二人同返家中,深叙离别之情。”秦大人深情款款,“夫人心中只有儿子儿媳,教为夫孤枕难眠,过得好苦。”
      “当着孩子面儿说什么呐?老不休!”秦夫人娇羞嗔道。
      “……”知府发自内心地觉得,他爹纵横官场位极人臣,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啊……

      【二十六】

      知府他今天被人偷袭了。
      兴头儿上被打断好事,就是天王老子也先记一笔再说——知府把羞得抬不起头的小师弟按在怀里,冷静瞪向谢昀:“大婚将近,不好好在家备嫁也就算了,还有这等闲情逸致远赴云州?”好不容易爹娘都走了无人管他,谢昀竟又蹦出来找事!他这才刚哄着小师弟点头肯光天化日坐到腿上给抱抱,还没亲到,谢昀这家伙就蹦出来搅局了!
      准皇后颇不以为然:“距大婚尚有一年,怎么秦兄你倒比我还急?”
      知府心说我哪有那闲工夫管你,嘴上道:“寻常人家备亲尚需半年光景,帝后大婚,自是有备无患。”
      谢昀点头:“这话说得很是,咱们寻常人家备亲,少不得也要半年光景。所以,缓缓。”
      “……”谢缓被师兄按在怀里露不出脸儿,只得用力耸动一下表示自己在听。
      谢昀声音带笑:“秦家的聘礼都送到家了,这便随为兄回京备亲罢。半年,啧,是紧张了些儿。”
      知府:“??!!”

      【二十七】

      知府他今天被人偷袭了。
      是时知府恰在房中沐浴,衣服都没穿戴整齐,就将从窗子溜进来的小师弟抱了个满怀。
      谢缓捂脸——师兄只穿了件湿水的里衣,还没系衣带!
      偷偷从手指缝看看,脸就更红了:唔,师兄真好看。
      知府简直顾不上说话,捉过谢缓的手腕,把他按在胸前狠狠轻薄了一回方肯暂罢,一面揉着谢缓耳根一面叹气:“缓缓真的要走?”
      见谢缓点头,又叹气:“缓缓不要师兄了。”
      谢缓撇嘴,师兄又装可怜!
      知府继续叹气:“未婚夫妻婚前是不许见面的,那这半年,缓缓就一点儿也不想我么?”
      谢缓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把脸埋在师兄半湿的襟前——想,肯定想,可他总不能从京城偷偷跑回云州来吧?
      并且师兄还是地方官。
      任期未满,无诏不得进京呀……
      “所以临走前,缓缓要给师兄留点念想。”知府提出要求,听上去合情合理。
      谢缓眨眨眼,有点茫然。
      ……念想?什么念想?

      【二十八】

      知府他今天被人偷袭了。
      天还不亮就被小师弟一个猛虎下山扑到身上,知府痛苦惊醒,然后默默感慨了一下——看来自己的腰越发经得起考验了。
      谢缓一双杏眼盈满水意,又羞又嗔地瞪住师兄,并不知道知府被他水汪汪的小眼神儿看得心头荡漾。
      ……说什么留个念想!
      ……结、结果,全都是那方面的念想!
      回想起前一晚被师兄剥得精光赤溜按在床上,反复用身体各个部位去感受、去丈量师兄要留给他的“念想”有多少分量,谢缓整个人都变成了只剥壳的虾子。
      还义正言辞地说什么,要把最宝贵的念想,留到新婚之夜给他好好瞧——
      才、才没有期待呐!
      床帐里暧昧的气息尚未完全消散,知府搂着小师弟,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晃:“缓缓。”
      师兄好温柔啊,谢缓有点动摇。但抬头看见师兄满是餍足的表情,立刻坚定地:“哼!”
      知府失笑,捏住他长了些肉的脸蛋:“要乖,等着嫁给师兄做媳妇儿。”
      “……哼。”谢缓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傲娇扭屁股。
      “想师兄了,就多买几本师兄的书瞧。”知府亲亲小师弟发顶,原本轻拍着的手一点点往衣襟里摸,“师兄的书,都写给你看。”
      在谢缓离开京城随着谢昀从军的时候,他还没有外放,也常常写信给小师弟,然而因为路途遥远和军务繁忙,家信来往总是很慢。
      后来知府就开始写书了,大大小小什么事都往书里写,池苑翻新,四季花开,今年的探花郎也是某某书院出来的,某府老封君新得了根楠木拐杖,揍起人来别提多么趁手。
      以后的书,他可能会写云州美食,南地风土;可能会写一对两地分隔的情人,也可能会写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有多好吃。
      不过,现在嘛——知府咬住小师弟软软的嘴唇,含糊道:“缓缓,再给师兄留点儿念想罢?”
      洞房什么的当然要留到成亲那天了,知府正直脸。
      不过,在洞房之前多留点念想什么的,完全可以嘛。~

      【二十九】

      谢缓他今天被人教训了。
      老镇国公吹胡子瞪眼:“逆子!给我跪下!”
      一言不和就离家出走!
      还,还非要嫁给个男人!
      想想大儿子,又想想二儿子,谢老将军简直悲从中来。
      ——忽然觉得只生男不生女一点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以后啥都生不出来!
      谢缓老老实实跪了,才刚跪到地上,谢夫人就被丫鬟们搀着急急地迈进门。老太太年纪大了越发宠溺家中儿孙,一看这架势,就先哼了老国公爷一脸:“哎哟我的心肝儿肉,快过来给娘瞅瞅瘦了没有?不年不节的跪什么跪,这抠门老头可没红包给你。”
      “……”抠门老头谢国公顿了顿,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做错了事,只让他跪一会儿,难道还委屈不成?!”上头那俩亲生的可都没这么好运气,做错了事就直接打,打到记住疼为止!
      谢夫人皱眉,扭头看身边丫鬟:“去,给小少爷垫个软垫,天凉了不说,这地砖也怪硬的。”
      “……”谢国公重重地咳嗽,于是又被自家夫人补刀:“瞧瞧瞧瞧,这么冷的天儿,国公爷自个儿都咳起来了,我的缓缓打小儿身子骨就不好,你还让他跪冷地板!”非常应该开一副苦药好好吃吃。
      谢国公:???
      最后谢缓还是一脸忍笑地跪在了软垫上,不仅如此,还被谢夫人揽到身边跪着,温柔的手指在他头顶不住摩挲:“秦家的聘礼都送过来了娘才知道这件事儿,娘不管别的,就问我儿一句,你可是真心要以男儿之躯,屈做他人男妻的?”
      男妻……这个称呼,听起来陌生而遥远。
      男妻的风俗是闽地结了契兄弟的官员带进京的。谢缓听说过一些做男妻的,大都是为丈夫另纳妾室传宗接代,那样的日子究竟过得如何,谢缓自己也不好置评。
      师兄在家,也是独子;不过师父说过的,【那个孽障要是胆敢三心二意拈花惹草,为师先替你阉了他!】
      谢缓咬着唇笑——师兄才不会那样呢!
      对最初的记忆,是雪白衣袖下玉色的一双手。谢缓小时候身体不好,送到师父那里习武时已经有五六岁了,走路却还是有些跌跌撞撞。那时候就是那样一双少年郎极美的手,一次又一次将他扶起来,掸去身上的灰,抱进怀里摇一摇,揉揉他的脸蛋,拿出糖来给他吃。
      后来师兄教他读书习字。师兄长得俊秀,却并非文弱书生,写出的字铮铮有骨。他觉得那字好看,比自己一□□爬强了不知多少,就偷偷藏起一张;过了几天被师兄发现了,还揉着他的脑袋笑了好久。
      师兄长得真好看。
      他也越来越喜欢。
      年幼的谢缓并不觉得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对。大哥的媳妇就是个男人,还是当朝丞相,人生得温雅隽秀,对他也非常照顾;二哥是皇帝未过门的皇后,皇帝也不过就比谢缓略大几岁,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也常常惦记着给他送一份。
      所以谢缓更担忧的问题反而是,该怎么把师兄变成媳妇儿?
      在随二哥从军的日子里,受过伤,流过血,洒过泪,思念着京中的人,心中痴念也越发深重;收到的一封封家书,对师兄来说大约只是情分所在,于他而言却是那些枕戈待旦抱剑浅眠的日子里唯一的安宁。
      ——所以,谢缓愿意去相信。
      愿意相信,师兄是他的良人;愿意相信,师兄许诺的一生;愿意相信,那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愿意把后半生的温柔,都只留给他一个人。
      谢缓揉揉鼻头,最后也只是对着谢夫人傻笑:“……我,我没想过要做什么男妻,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应该不会太难吧?”师兄一定也会护着他的!
      “……”谢夫人满眼忧愁,轻轻叹了口气。
      谢缓立刻举例:“大嫂做得就很好!”虽然大嫂其实并没有过他们家的门。
      主位上的谢国公重重地咳嗽一声,见底下娘儿俩没什么反应,又咳了一声,心塞极了。
      为什么,一个两个三个,都要喜欢男人?!

      晚上,谢家大哥谢钧带着他的丞相媳妇回家吃团圆饭。虽然谢夫人与凌简算不得正经婆媳,可一来是儿子心爱之人,二来凌简为人聪明又知进退,总是能把话说到人心坎儿里,于是非常得老太太喜欢。谢夫人就拉着大儿媳妇念叨小儿子,末了儿忧愁道:“唉,可怜我的缓缓才十六岁,少年人情窦初开,哪里懂得……”
      凌简思忖片刻,贴心建议:“如今二郎尚在家中,帝后大婚少说也还有一年。哪有兄长尚未成亲,弟弟却先成家的?实在不妥。”
      谢夫人眼睛一亮:“我儿,你说得极是!”
      “阿嚏!”远在云州城的知府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感慨着冬天要来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一年以上的更长考验。
      反正做师兄的现在正摆着一脸正气胡思乱想——
      待到成家以后,他一定要把小师弟的睡姿给调整过来!
      不然做夫君的天天腰骨过劳,该怎么好好满足媳妇儿?!

      【三十】

      知府他今天被人偷袭了。
      在回京的马车上。
      偷袭者非常理直气壮地从身后捂住他双眼:“打劫!”
      知府笑了,顺势把那双手握在掌心,捉到唇边亲了亲:“劫什么,劫色吗?”
      谢缓抽回手,哼他一声。
      说好的一年回京,结果因为政绩突出,百姓都不肯放他走,居然生生又拖了一年?!
      这都两年过去了!
      二哥的皇后都当了一年了!
      而且听说师兄骑马进城门时,又被围观的姑娘们扔了好多花串帕子的。
      招蜂引蝶!
      谢缓咬着嘴角,气鼓鼓不吭声。知府凑过去,亲亲他白嫩的耳垂:“师兄回来得晚,怨师兄了?”
      又软又烫的呼吸轻轻打在颈后耳根,谢缓就脸红了,呆呆地被师兄搂进怀里轻薄一番。末了知府咬着他的唇含糊地笑:“我的缓缓是不是等不及要嫁给师兄做媳妇了?”
      见小师弟又羞又气地胀红了面皮,知府连忙举手投降:“不不不,是我等不及,是我等不及想抱我的缓缓……”后面的字句尽数消失在吻得更深的唇齿间。

      丙午九月,金秋时节,皇帝悄没声地赐了个婚,秦太师府里欢天喜地成了个亲。好些不明就里的人还奇怪:“镇国公府不是出了名儿的只生男不生女吗?他秦家三代单传,上哪儿结的这门亲?!”
      皇宫里,皇后一面换衣服准备去给弟弟撑腰一面奇怪:“皇上最近怎么管起别人家的闲事儿来了?”这赐婚没头没脑的,秦淮还以为又是他拿着玉玺盖的章呢。
      “哼!”皇帝蹬蹬腿,一脸正气地看着手里的书,封皮上四个大字:太祖训录。
      ——秦侍郎真是知情识趣,知道把封皮儿换好了再进上!
      ——嗯,这本《冷酷皇帝痴皇后》,写得可真不错……

      谢缓一张白嫩的脸被满室的红映得红扑扑,一边陪着师父说话,一边时不时偷瞄师兄一眼。
      咳,师兄今天一定被灌惨了……
      秦家人都是喝酒上脸但不易醉的体质,外人不知道,可从小一起长大的谢家兄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师兄外出应酬时还能骗骗别人酒量浅,今天嘛,就……谢缓默默数了数大哥二哥脚边的酒坛子,数得头皮直发麻。
      想了想,谢缓站起身,小步子挪到正陪谢夫人坐着的丞相身边,也没说话,就朝自己大哥那儿努了努嘴;丞相一回头,就见某只元帅酒喝得起兴,衣襟大敞露出精壮胸膛的模样,眼顿时就眯起来了。
      酒兴正浓时被媳妇捏住腰上一块肉转了个圈,元帅:??!!
      元帅呲牙咧嘴,讪讪地放下酒坛,讨好地对媳妇笑笑,一转头,瞄见谢昀脸上滑过一抹嘲笑,顿时怒。
      当了皇后了不起吗?!
      媳妇听话了不起吗?!
      听媳妇话才是美德!!!
      别以为哥哥不敢揍你!!!
      瞅着二哥被大哥拉出去教训,谢缓不费一兵一卒,成功英雄救美,把已经醺醺然趴在桌上了的师兄架回了新房,放平在床上。
      唔,师兄睡得好熟啊……
      睡着了更好看了,而且,睫毛好长好长!
      红烛光里,谢缓对着熟睡的新郎官儿傻笑半天,才想起来要给师兄脱掉外衣再睡。红艳艳的喜袍已经浸透了酒气,谢缓皱皱鼻子,不好闻!
      师兄喝了那么多酒,肯定也是酒气冲天……谢缓凑过去,趴在师兄脸上抽抽鼻子,嗯,确实是好大的酒味儿,不过……还挺好闻的,让他也有些醺然欲醉了……
      谢缓红着脸,将唇轻轻印在师兄眉心,碰了一下就起身要逃,腰身忽然被一把握住:“缓缓往哪儿跑?”
      谢缓顿时气愤:“师兄你装醉!”
      秦淮无辜脸:“没有装,真的醉了。可我的缓缓都亲我了,我怎么舍得不醒过来?”
      谢缓撇撇嘴,发觉腰上握着的双手越来越紧,不禁心慌意乱地又想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秦淮嘴角一弯:“缓缓,你脱了师兄的衣服,摸了师兄的身子,亲了师兄,还不打算对师兄负责吗?”
      谢缓:???
      秦淮笑得眉眼弯弯,吐息间都带着醉人的酒气:“师兄想要缓缓负责怎么办。”
      谢缓:!!!
      秦淮把他抱起来,压进宽大柔软的床铺:“时间紧迫,缓缓要快点对师兄负责……”
      讲道理啊喂!晚饭还没吃!刚才扶你进房时太阳都还没落山呢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师兄的手摸进了衣服里,谢缓简直欲哭无泪。
      秦淮满意舔唇:“缓缓,今天我们不玩偷袭那套。”
      谢缓在他怀里茫然睁大一双泪蒙蒙的眼,嗯……?
      “我们玩短兵相接……好不好?”
      “……”

      【正文END】
      【番外另开一个文章链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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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1-30】正文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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