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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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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玄羽饭局上一向吃的不多,徐林轩自己随便吃了点晚饭后便着手开始准备夜宵,他原本只勉强能算一般的厨艺,经过这些年的练习也已经有了质的飞越。
在超市逛了一圈,徐林轩决定要买明太鱼来炖汤,做为夜宵既有营养又容易消化,关键是还有解酒的作用。炖汤比较费时间,他买完食材后丝毫不敢耽搁,回到家就一头钻进了厨房。
邬玄羽晚上的饭局是和建设厅的几个领导,从酒店出来时已经有些头晕,跟在身边的李鑫喝的自然也不少,但两人意识都尚算清醒,李鑫通知司机将车从停车场开出,打完电话转身问道:“邬先生去城南的别墅吗?”
邬玄羽一手撑着太阳穴,看了他一眼,“去南湖壹号。”
李鑫心中便了然,让司机先把车开到小区楼底下。
邬玄羽开门下车,对车里的李鑫道:“很迟了,你先回去吧,车就停你那。”
“好的。”
邬玄羽独自乘电梯上了楼,靠在门上缓了一会儿才掏出钥匙开门,开门的瞬间屋里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人觉得温馨又温暖。
好像自从那孩子住进来开始,这里便慢慢有了家的感觉。邬玄羽抬步往厨房走去,果然见到男孩一手拿着砂锅盖一手正用汤匙试味道。
“给我准备的夜宵吗?”
徐林轩全部心思都在面前的砂锅里,没注意到邬玄羽已经来了,此时忽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他手一滑,差点就把汤匙整个掉进锅里,还好身后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替他接住了。
“吓到你了?”
邬玄羽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显然喝的不少,可也正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原本冷硬的面部线条,似乎柔和了几分,问话的同时竟难得的微微勾起了嘴角。
徐林轩回过身看到这样的邬玄羽,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整个人都跟着热了起来,“您...您来了啊,马上就可以吃了,您先去外面坐一下好吗?”
邬玄羽没应声,也没挪动脚步,反倒是从后面圈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可是我想先吃你。”
徐林轩霎时全身都红了起来,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没挣开,索性伸手关了火,下一秒身体就被打横抱起。
邬玄羽甚至没走到卧室,直接将人压在了客厅的双人沙发上,明亮的灯光中,徐林轩轻轻闭了眼,心甘情愿的落入这个男人的掌控中。
结束时,徐林轩已经累的一动都不想动,反观邬玄羽依旧神采奕奕,甚至比来时看起来更加清醒,他也不急着穿衣服,就这么赤着身体站在沙发边俯身问道:“吃点东西再洗澡?”
徐林轩的视线几乎要离不开他肌肉分明的胸膛,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赶紧答道:“好的,您等等”
他强撑着坐起身,正要去厨房盛汤,却被邬玄羽伸手按回沙发上,顺势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才开口道,“你休息一下,我去吧。”
因为是夏天,汤炖好之后虽然被放了一段时间,此时吃起来口感却正好。两人将一锅汤喝到见底,也许是今晚气氛不错,徐林轩犹豫着问道:“您今晚留在这里吗?”
邬玄羽动作一顿,在抬头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柔和表情。
徐林轩知道自己逾越了,喃喃道:“您喝了酒,不能开车,这个点不好打车吧”
“我会让司机来接。”
“嗯......”徐林轩低下头,很想问有没有一个人曾经走进过他的内心,可以和他同床而眠,一起被晨光唤醒,如果有,那人一定很幸福吧。
甩了甩头,不愿自己这样低落的情绪维持太久,徐林轩将碗筷收拾好走出厨房,邬玄羽已经在浴缸里放好水,两人在浴室里差点又擦枪走火,好在邬玄羽考虑到他第二天要坐车回家,并没有将他折腾的太狠。
第二天徐林轩是生生被饿醒的,醒来后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两点多,忽然十分感激自己的胃,否则很可能等他一觉睡醒就错过了买好的班车。
一路颠簸,回到X县时已是傍晚。四年间这里发生了许多变化,原本的砖瓦房渐渐褪去,变成了崭新的红砖小楼,甚至多了些带着商业气息的高楼,狭窄的泥路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变作了宽敞的水泥大道,徐林轩拖着行李箱往父母留下的老屋步去,如今这个被称为家乡的小县城,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小巷深处,原本在邻居间还算气派的房子因为长期无人居住,已经老旧的显得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徐林轩却并不在意,放下行李第一时间给邬玄羽发了条消息报平安之后便将家里的防尘罩一一拿下,动手开始收拾屋子。
敲门声传来时,徐林轩刚打扫完客厅。门外站着隔壁楼的阿婆,两家之间只隔着一个院子,许是听到了动静,阿婆手里拎着一串粽子,笑眯眯的道:“小轩回来啦,也不知道你吃没吃晚饭,都这么迟了,我们家今天正好包粽子,来尝尝,阿婆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阿婆包的粽子了。”
“谢谢阿婆,阿婆包的粽子最好吃了。”
徐林轩这才想起过几天就是端午,接过沉甸甸的粽子,心里一酸,差点就红了眼眶,四年前他身陷官司当中,带着父母的骨灰回乡安葬,亲戚无不避他如蛇蝎,甚至连父母的葬礼,都没多少人来参加,生怕受他牵连似得。反倒是身为邻居的阿婆一家,托人帮他找墓地,教他该怎么按照风俗来丧葬,最后甚至陪着他将父母安葬。
阿婆送完粽子转身就打算离开,徐林轩赶紧叫住她,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赛车模型,“给您孙子带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这怎么行呢,这东西老贵了吧,小轩你拿回去退了,念念有玩具,哪能让你费这个钱。”
徐林轩坚持把东西塞到她手里,笑道:“阿婆,我大学已经毕业开始工作了,这点钱还是有的,而且也退不了,我留下没用,您就带回去吧。”
听说退不了,阿婆只好收下,一边道谢一边嘱咐他下次不能再这么破费了。
徐林轩嘴上答应着,将阿婆送到门口,心里却盘算着下次回来要给阿婆买件衣服。
把所有房间打扫完已是深夜,手机安静了一个晚上,徐林轩特意按开看了看,确认没有收到任何未读消息,其实给邬玄羽发消息的时候他就没想过会得到回复,只是想尝试一下这种有人可以报平安的感觉罢了。
太久没有回来,家里连煤气都没有,徐林轩将电火锅里加了点水,把粽子丢进去煮好,拆开粽叶,一股香味便扑面而来,他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依旧是小时候熟悉的味道。
第二天闲来无事,徐林轩便出门散步,路过巷口的大樟树,他还记的小时候一群孩子总是争着往上爬,有时去的晚了,矮枝上都已经坐满了人,就只好站在树下羡慕的看着别人。如今树长的更高大了,郁郁葱葱的满是枝丫,可现在的孩子有了各式各样的玩具,早已经不会流连于这样一棵老树。
“哟,这不是小轩么,什么时候回来的。”杂货铺穿着花围裙的大妈,热情的打着招呼。
徐林轩便笑着走进店里,“昨晚回来的,张姨,给我拿瓶水吧。”
被称作张姨的女人于是转身从身后冰箱里拿出瓶矿泉水递给他,又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小轩这几年真是越长越帅气了,今年该毕业了吧?有对象了吗?”
“嗯,今年毕业,有对象了。”徐林轩将钱掏出来放在柜台上,装作看不到对方眼里的失望,飞快的说道:“张姨,那我就先走了啊,还有点事。”
在他们这样的小县城,毕业就意味着该成家了,最好两年内再填个娃娃,如果谁家的孩子到了二十五还单着,很快就会成为街头巷尾里妇人们的谈资。
接近中午,天气越来越热,徐林轩便也不在外头闲逛了,回家躺在铺着草席的木板床上,‘咯吱’“咯吱”响的吊扇在头顶上悠哉的打转,窗外的蝉鸣非但不吵反倒有一种夏日里独特的味道。
徐林轩想,他和邬玄羽能走多久呢,会不会等到他们都老了邬玄羽还陪在他身边,那时他们就可以回到这个小县城,种几盆花,养几只宠物,过这样简单又平凡的小日子。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该多好...
隔日清晨,徐林轩买了鲜花往山上去,并不是祭拜的时节,山上人烟稀少,他用纸巾拭去照片上的灰尘,轻轻跪在墓前。
想说的话太多,无亲无故的孤独,面对新工作的迷茫,还有不知该怎么让邬玄羽爱上他的纠结,可最终,就像每个在外漂泊报喜不报忧的游子,他只是说:“爸妈,我过得很好,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了,你们放心吧。”
说完他闭上眼,想象此时面前的不是冰冷的墓碑,而是爸妈温暖的笑脸。
除了偶尔想到一些大学发生的趣事,絮絮叨叨的和他们描述之外,大多数时候反倒只是在墓前发呆,就这样他还是一直待到中午才离开。
天色忽然暗下来,空气中都带着一种雷雨前夕的潮湿感,徐林轩加快了下山的脚程,但还是没来得及到家,倾盆大雨便落了下来,乘坐的人力小三轮并不能阻挡这样的雨势,雨水从各个角度斜打进来,没多久身上的衣服就湿成了一片。
小巷里过不了三轮,反正衣物已经湿透,他索性下车一路狂奔回家,才开门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徐林轩的身体一向不错,很少生病,可从小到大每次只要生起病来没十天半个月都无法完全治愈,所以他不敢怠慢,立刻就脱下身上的湿衣服进了浴室。
也许真的是因为淋了太久的雨,就算已经十分小心,第二天起床时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喉头的不适,不过万幸暂时只是有些咳嗽,没有出现其他症状。
徐林轩在交警队报到时间的头一天回到了B市,吃下去的药如往常一样毫无作用,原本的咳嗽渐渐变成了扁桃体发炎,一开口喉咙就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