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雷雨晴》一城花开

6、第三章 没有星星的夜晚（1）

　　第三章没有星星的夜晚（1）
　　高三悄无声息地来了，肆虐大江南北的非典威力已经不在，但它的影子似乎还在。雨晴觉得校园没有以前那样热闹了，每年一度的篮球大赛今年也取消了。雨晴的生活只是简单的两点一线，每天早晚在家和学校之间匆匆往返。
　　雨晴、诗雅、曹佳、关欣、刘丽娜、吴桐淑还是校园密友，还是校园风景线。只是在她们中间已经看不到田路的影子。她们已经习惯了没有田路的日子，课间活动、吃午饭、上厕所、上学放学都不再招呼田路。田路虽然独来独往，但还是学生们课余的话题，她有了新的绰号——校园玫瑰。
　　高三的学习更紧张了，每天早上六点到学校上一个小时早自习，然后或是回家或是在学校的食堂吃早饭。雨晴和一些离家近的学生上完早自习后回家吃早饭。
　　一天早上，雨晴吃完早饭回校。走进校园大门，看到田路走在前面。阳光正好照在教学楼上,射进教室里。雨晴加快脚步，她要赶上前面的田路。这时，好像有一道强光射在雨晴的脸上，马上又没了，马上又有。有了又没，没了又有，如此反复几次，雨晴明白了，是有东西在晃眼睛。她抬起头，发现从二楼某个教室里反射出的光，是几个镜子反射的阳光，目标不是自己，是走在前面的田路!
　　雨晴的怒火一下子窜上了心头，她快步赶上田路，“二楼有人在用镜子晃你。他们这么欺负你，我陪你找他们算账。”
　　“不用了，没晃到我。”田路的语气很平淡，好像真的与己无关。
　　“我在后面看得很清楚，怎么没晃到你，我都借光被晃到了。田路，不警告他们一下，他们还会欺负你的!”雨晴说着拉着田路大步走进教学楼，“我看到了，就是左侧第二个教室。”。
　　“雨晴，真的没有晃到我，我们回班吧。”田路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雨晴。
　　“你先回去，我上厕所。”雨晴看着田路上了三楼，自己转身来到左侧第二个教室——高二六班。
　　“你们谁用小镜晃人了？”雨晴站在讲台上。
　　早饭刚过，第一节课还没有开始，教室里的学生进进出出，几个学霸在争分夺秒地温习功课，更多的学生则抓住这难得的休息时间前后左右地闲聊。
　　“你们谁用小镜晃人了，给我站出来！”雨晴强硬的语气像在广岛投下了一颗原子弹，原本嘈杂的教室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讲台上，没有人站起来。
　　“敢做不敢当！原来是狗熊啊！”雨晴的声音又高了几度。还是没有人站起来。“没人敢承认，那我就别怪我了。我去找你们的班主任胡老师，看看她怎么办。”雨晴一杆到底，抬出了学生们最畏惧的人——班主任。“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谁晃的，站出来，我保证，肯定不告诉胡老师。”雨晴这是手里拿着炸弹却不投，目的显然不是要摧毁什么，只是警告而已。
　　“师姐，我们认识你，我们不是晃你，是不小心晃到了你。”雨晴的策略奏效了，坐在后面的一个男生第一个承认自己晃人。“师姐，这都是误会，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师弟们计较。”坐在靠窗户的男生陪着笑脸，站起来，连连给雨晴鞠躬。
　　“我知道你们不是在晃我，你们是在晃田路。你们不知道吗，田路是我的好朋友？”雨晴说出自己来的原由。
　　“知道，大名鼎鼎的彩虹小组怎么不知道。我们是田路师姐的仰慕者，就喜欢看她。”后面的那个男生面不改色地说出自己仰慕田路，看来这种感觉由来已久。
　　“你们也知道田路是师姐，还这么胡闹。”雨晴像是在教训自己的弟弟，亲切而不失威严。
　　“师姐怎么了，师弟就不能追求师姐吗？难道只有师兄才可以追求师妹吗？”靠窗的男生表达的更加大胆。
　　“哎呀，小小年纪就开始追求女生了！”雨晴瞪大了眼睛，直视着那个大胆的师弟。
　　“师姐，我们只比你小一岁。听说你在高二的时候也收到过情书。”后面的另一个男生说到了雨晴。
　　“总之，你们不可以再去打扰田路，理解也不能去打扰，不理解也不能去打扰，听明白了吗？”雨晴发现，这些师弟一个比一个胆大，这样下去自己也会被卷进来，为了避免麻烦，速战速决，雨晴的态度强硬了起来，拿出师姐的身份来，“我看还是要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惩罚，否则你们不懂得尊重师姐。”雨晴说着，走下讲台，来到靠窗男生面前，伸出了手，“师弟，劳驾把小镜给我吧。”
　　“要小镜干什么？”男生怯怯地看着雨晴，他显然没想到雨晴会来这一着。
　　“没收作案工具，预防犯罪。”雨晴严肃地说，“快点，主动点，不然胡老师来了我就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了。”男生不情愿地拿出小镜，“后面的几个同学，快点，胡老师马上要来了。”又有几个男生把小镜给了雨晴。“如果你们表现好，一周后还给你们。”雨晴说的话出乎了师弟们的意料，“师姐万岁！师姐万岁！师姐我们都爱你！”几个男生齐声同说。雨晴刚到脸又些发热，“别乱说，否则把小镜摔碎。”“师姐，我们说错了，我们是崇拜你。”男生们马上改口。
　　“师姐，我有一道数学题想请教一下你。”坐在第一排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女生在雨晴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就不错眼珠地看着雨晴，见雨晴拿着小镜要走，马上说了这句话。
　　“请教不敢当，我可以看看，但不一定会。”雨晴接过数学练习册，开始讲起数学题，十多个学生围着她。
　　胡老师走进教室，“你们围么多人干什么呢？” “胡老师，雷雨晴师姐在给我们辅导数学。”一个女生说。雨晴听到声音抬起头，“胡老师好。要上课，我走了。再见，胡老师。”“没上课，还有二十分钟呢，多和师弟师妹们交流一会儿。”胡老师说。“我回班准备一下上午的课。”雨晴转过头对那个戴眼镜的女生说，“师妹有问题可以去找我，我回班了。胡老师再见。”雨晴走出了高二六班。
　　目送着雨晴走出教室，胡老师对那个戴眼镜的女生说，“你和雷雨晴关系那么好怎么不早说，以后多请她到班里来。”
　　下午班会，班主任杨老师特别表扬了雨晴，说雨晴拿出宝贵的时间为低年级的同学辅导功课的行为是“大公无私”的表现。
　　全省高三学生数学竞赛定于十二月二十日举办，雨晴毫无疑问地作为五中的代表参加本届数学竞赛。“五中能否蝉联省数学竞赛冠军就看高三一班雷雨晴的表现了。”陈校长在高三小组教务会上说，班主任老师和雨晴的数学老师都信誓旦旦地说，“不出意外，雷雨晴肯定能夺冠……”。班主任老师把这两句话原封不动地在班会上复述了一遍，给雨晴平添了一点小紧张，谁能有百分百的把握，何况前两次只是以一分和三分之差取得了冠军，那相差的一分和三分在实力上说明不了什么，也许那只是运气的结果。太阳不会始终照在同一个地方，自然界有四季，人生也有四季。
　　十二月初，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雨晴的爷爷去世了。尽管爷爷病了多年，医院先后下了五次病危通知书，但雨晴还是非常悲伤。雨晴是在爷爷的呵护下长大的，爷爷是她遮雨的雨伞、御寒的棉衣，接送雨晴上学八年，直到雨晴高一时，爷爷生病卧床。爷爷是她的储蓄罐，每当雨晴要买些零食或者喜欢的小东西时，随时可以在爷爷那里拿到零用钱。爷爷还是她的护身符，雨晴犯错时，会得到爷爷的庇护，而免遭爸爸妈妈的惩罚。现在，爷爷走了，她的雨伞、她的棉衣、她的储蓄罐、她的护身符没了！陪伴她走过童年和少年的挚爱的爷爷没了！再也看不到了，永远、一辈子看不到了！雨晴眼中的泪水会在自觉与不自觉间流出来。
　　这个时间出这样的意外，杨老师很为雨晴担心。她找来诗雅，“廖诗雅，雷雨晴最近的情绪是不是还不好？” “是，饭都吃不下去。”诗雅说。“廖诗雅，你和她关系好，多劝劝她。”老师说。“杨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劝劝她。”诗雅是雨晴最好的朋友，她对雨晴的悲伤感同身受，她很想帮助雨晴。老师把任务交给了诗雅，但她还是不放心。上课时雨晴不积极回答老师的提问，下课时雨晴不参与同学的活动。除了上厕所和吃午饭，她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像粘在了凳子上。
　　“雨晴，上不上厕所”诗雅问。“不去。”雨晴头也没抬。“陪我去，好不好？”诗雅拉着雨晴的胳膊。“你自己去吧，我忙着呢。”雨晴还是没抬头。
　　课间的时候，刘丽娜拉着雨晴，“下雪了，我们去看看。”“我不去，你和诗雅去吧”雨晴依旧头也不抬。刘丽娜和诗雅对视了一下，刘丽娜耸了耸肩，双手张开，掌心朝上，摇了摇头。
　　周末放学刚出校门，诗雅因为把数学练习册落在了教室，回去取了，曹佳还没有出来，雨晴独自站在路灯下等她们。这时，一个男生走到她身边，“给你的。”说着把一个拎袋塞在她手里，然后马上消失在夜色里。雨晴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天空，天上没有一颗星星。
　　回到家，雨晴拿出袋子里的东西，里面是两本书和两张CD:《面包树上的女人》、《飘》；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张雨生的专辑。雨晴坐在床上，抱膝盖，脑子一片空白。抬头看见桌子上她和爷爷的合影，眼泪又流了出来。
　　周一课间操时，雨晴说头痛，向杨老师请假，杨老师毫不犹豫地批准了。这段时间，杨老师对雨晴特别好，当然平时也很好，现在更好。为了不影响雨晴的情绪，杨老师什么事都顺着她的意思。现在，杨老师只有一个目标——数学竞赛。
　　在全体学生都去上间操的时候，雨晴来到六班，把装着书和CD的袋子放在江浩然的课桌里。
　　第一节晚自习课间休息时，雨晴和刘丽娜一起去厕所。从厕所出来往教学楼的路上，江浩然突然出现了。“雷雨晴，我有话对你说。”他看了一眼刘丽娜。“雨晴，我先回班了。”刘丽娜知趣地说。“你稍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回去。”雨晴说，“江浩然，有什么事说吧。”“我到那边等你。”刘丽娜说完向不远处的操场走去。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你快乐起来！”江浩然的语速很快，喘着粗气。
　　“谢谢你，我会快乐起来的。”雨晴语气淡定。
　　“这是我特意为你买的……”江浩然把手中的袋子递给雨晴，雨晴没伸出手，“谢谢，我现在已经不看小说，不听音乐了，我要全力以赴准备数学竞赛和高考。”雨晴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
　　“我支持你，为你加油！”江浩然的话紧张中增加了激动。
　　“谢谢，再见。”雨晴说完转头向操场处走去，江浩然又说了句话，声音不大，雨晴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雨晴抬起头，看着天空，没有一颗星星。经过两天两夜的酝酿，雪终于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悄悄地来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上纷纷扬扬地洒落，已经覆盖了地面。雨晴试图想起刚才江浩然的表情，但是想起的只是江浩然的身影，就如今晚苍茫的天空和大地，前方教学楼下微弱的路灯只给了这里一点点光亮。
　　“雨晴，我们回去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刘丽娜已经站在了身边，她拉起了雨晴的手。“雨晴，我跟你说件事儿。刚才我看到在操场靠围墙拐角的地方有两个人抱在一起，女生好像是田路，男生没看清，挺高的。”
　　“是吗，你确定？”借着路灯那一点点光亮，雨晴看到刘丽娜那张表情复杂的脸。
　　“好像是，太黑了，看不十分清楚。”刘丽娜被雨晴看得有点心虚，她一下子不能确定是不是田路，可能在她的潜意识里希望不是田路。
　　“快，我们回去！”雨晴拉着刘丽娜飞奔到班里。她们看到田路坐在教室里正在和诗雅说话。“看错了吧。”雨晴小声对刘丽娜说。“是看错了，不过真的很像。”刘丽娜做了一个吃惊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快咧到了耳根，逗得雨晴轻轻地笑了。“你终于笑了！”刘丽娜雀跃地说。雨晴回了她一个轻轻的微笑，然后拿起数学练习册。
　　晚自习第二节下课的时候田路肚子疼，请假回家了。诗雅和雨晴要送她回去，她说父亲来接她，在校门口等着呢。诗雅、雨晴和刘丽娜把田路送到楼门口，看着她朝校门走去，到校门时，田路朝她们挥了挥手。她们看到田路已经到了校门口，便上楼回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