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难念 ...
-
有件事困扰了很久，屈世途一直没跟素还真说。
他觉得翠环山闹鬼了。
也不至于是恶鬼，但多少是个调皮鬼。喜欢惊风扰铃，喜欢沾花惹草。有点……困扰。只是困扰不是艰险，那就没有说的必要。
其实惹人困扰的，是因为调皮，而不是因为是鬼。
素贤人虽然好应付但好奇心重，所以经常出一次门回来，袖里乾坤能放出一大厅新奇或未知的物件。等他变成素闲人，挑剔得很，衣食住行务求舒适精致，自然需要准备的也很多。两相加起来，库房从来都不小。
当初还是一线生，偶尔来琉璃仙境帮忙检修的时候，总觉得有视线落在身上。对于一个多面间谍来说，这种目光虽然没有恶意也没有情感，简直就像是两根钢针插在背上，毛骨悚然。
等成了屈世途，也经常会发现库房里的东西换了地方，花园里的花换了方向，放起来的茶具又被摆出来，喂鱼时候发现鱼已经被喂过了……等等等等，很多很多的异样，而钉在身上的目光依旧恼人。为了这个，顶了很久的黑眼圈，倒让素小子觉得是在愧疚，少了很多折腾。
即使后来适应了那种目光，也会下意识的寻找，却从来没有痕迹。
到底是谁呢？
某年某月的某天，素贤人赴前路人未还，趴在池边桌上睡着了的屈世途收获了一件披在肩上的披风和一个趴在桌上目不转睛看着他的青年。
青年跟他如影随形，他去哪里青年跟到哪里。青年喜欢玩着他的手，喜欢趴在他腿上看他做衣裳，喜欢靠在桌边看他泡茶。
以前总是一个人待在琉璃仙境，现在多了一个人。却不会有什么不习惯。
有什么好不习惯的呢？这个目光是这么熟悉，这种捣乱的方式收拾起来这么顺手。
久久方归的素贤人看不到青年。青年调皮的冲他做鬼脸，屈世途手一抖差点把茶杯扔进莲花池。
才饮下一杯茶的素贤人又要武林奔波，又剩下他们两个。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屈世途越来越习惯这样一个别人都看不到的人陪在身边。续缘以为是癔症，还想翻书查看，被屈世途拦下了。
若是癔症，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屈世途看着上蹿下跳的青年这么想，嘴角噙着笑。
大概是熟悉，大概是天生，青年与屈世途之间几乎心意相通。屈世途不想也不想想他到底哪来的，这样就挺好。
本来这样，确实挺好。
直到，有那么一天，素贤人历劫归来，浮尘一抖将琉璃仙境重建，原来的旧阵石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碎在屈世途胸口的暗袋里。
青年再也没来过，像阵石一样，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有那么一阵，屈世途不习惯，渗人的眼神看得素还真不明所以。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还是一个人，自己制衣，煮茶，做点心，自己做自己用自己吃。
直到有一天，再看到坐在灶台上晃着脚丫的胖娃娃，屈世途蹲下身看着他，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攥的紧紧的。
“你认得我吗？”
“认得啊，屈大管家！”
屈世途抚着心口起身，摇摇欲坠。
那个调皮的青年从来不会这么叫他。
再也回不来了。
他把阵石碎成的晶沙埋在后山，在那片地上种上了花。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难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