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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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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宝珠被下毒的事始终没有查出什么线索,倒是太医院的人在盛徳帝的天威下还真的治好了赵宝珠。
到了万寿节这一日,赵宝珠一袭火红色裙裳,披着白狐皮边的同色披风,衬得她整个人如同火焰一般,仿佛只要她想,就能够燃烧整个世界。
因着是早几日就说好的,赵宝珠很顺利的出了宫,进了太子府邸。
知道妹妹要来,赵瑾瑜早早的就空出时间等着赵宝珠,瞧见一身火红的小姑娘,赵瑾瑜觉得,这个冬天也不是很冷了。摸了摸妹妹的头,他叮嘱道:“有什么事就吩咐柳儿和明翠,让秦策跟着你不要走远,还有,早点回宫,别让父皇担心。”
“知道了大哥。”
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赵宝珠撅了撅嘴,为了不惊动大哥,她没有派秦策去查薛梓画,而是做了另一个决定。
大选的名册已经拟好了,薛家把薛梓画也报了上来,沈梅溪也在父皇耳边吹了几次枕头等,如果不出意外,事情还是会照着原来的轨迹发展,薛梓画还是会成为太子妃。
想起太子哥哥死后,她被囚禁冷宫的日子里,薛梓画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赵宝珠就觉得浑身发冷,既然她觉得是太子哥哥强行娶了她断绝了她与情郎的缘分,那么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的成全她。
“你呀,算了,去吧。”赵瑾瑜知道妹妹的性子,也不啰嗦,暗中另派了人保护她不提。
马车自太子府缓缓驶出来,赵宝珠隔着帘子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改道儿,到聚宝斋。”
某些人既然打着太子妃的主意,那她就给他们机会好了。赵宝珠心情很好的眯了眯眼,从柳儿手里接过手炉,捂在怀里,懒洋洋的靠在靠背上。
明翠仔细的回忆着出宫前殿下的叮嘱,务必让自己圆满完成任务。她毕竟不是从内务司走出来的,在暗部训练了十几年,明翠有着异于常人的直觉,靠着这种直觉她办成了很多别人完不成的任务,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而这一次,她直觉殿下去法华寺是要搞事情,而且还是搞大事情。
作为一个外表沉默内心欢脱的妹子,明翠简直想激动的原地跳起来,天知道在暗部十几年,她都快把自己憋疯了。
到了聚宝斋,明翠披着斗篷进去,赵宝珠就坐在马车里,看着那道与明翠擦肩而过的身影,以及旁边的穿着墨色大氅的男子。
这就是薛梓画的心上人吗?
赵宝珠眯了眯眼,看着两人的背影出神,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背影有些奇怪,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仔细想来却又没什么线索。
“秦策,你带人兵分两路盯着他们,记住,不要被人发现了。”赵宝珠拨弄着香炉里的灰,垂眼淡道:“还有就是那个男人,他很机警,武功也不差,让你的人不要靠的太近。”
不知道为什么,赵宝珠就是觉得这个穿着黑色大氅的男人,武功与秦策不相上下。
秦策隐在暗处,听了这话立刻会意,带人跟了上去。
帘子被掀起,明翠裹着寒风进来了,她从怀里抽出一本册子递给赵宝珠,低声道:“殿下,奴婢问过兄长了,自打今年三月份开始,薛姑娘每月月初都会到聚宝斋,即使她自己无法前来,也会派自己的贴身丫鬟来。”
听了这话,赵宝珠没说什么,示意明翠继续,她知道,薛梓画能这么殷勤,必然不可能是单纯的被话本子吸引,这个女人一向心高气傲的很,颇有一种全世界我最高贵的谜之自信。
“奴婢的兄长还说了,薛姑娘每次来的时候都会与方才出去的那位男子一同去一品斋待上半天,若是她来不了便会由她的丫鬟领着那男子去一品斋。”明翠觉得奇怪,来到殿下身边之前,她听说过这个薛姑娘是想要做太子妃的,这样和一个外男频繁来往真的好?
赵宝珠闻言挑了挑眉,原来这个时候薛梓画与她心心念念的情郎就暗通款曲了,也不知薛韶华那样自以为风光霁月的男人知道了会有什么想法?
不对,薛韶华是知道的。
薛梓画说起此事的时候,薛韶华在场的,他的神情没有一丝的意外,甚至还有种厌恶,鄙夷。那时她不懂,如今再看,分明就是对太子哥哥“强娶”薛梓画的厌恶鄙夷。
想通了这一点,赵宝珠胸口涌出一股恶心,薛梓画这个贱人,当了女表子还要立贞节牌坊的贱人!
“去法华寺。”
薛家人既然如此不安分,那她就成全他们。
一品斋,玄字号雅间。
“阿珩!你终于来了!”看着推门而入的挺拔男子,薛梓画满怀喜悦的扑进他怀里。
被叫做阿珩的男子神色间满是无奈与苦涩,犹豫半响终是揽上薛梓画的肩膀,
低声道:“阿梓,你莫要忘了,你是要进宫的。以薛家的权势,你是要做太子妃的。这个样子被人瞧见了不好。”
“我才不要做什么太子妃!”薛梓画闻言身体一僵,双手搂着男人的腰,红着眼眶道:“那个姓赵的,若不是生在皇家,有哪一点比得上阿珩你?”
在薛梓画心里,赵瑾瑜兄妹俩就是扶不上墙的蠢货,一个仗着自己是太子为非作歹迫害忠良,一个仗着自己是公主肆意欺凌她人,没一个好东西。再加上薛侯爷严命她抓住太子的心成为太子妃,更是让她对这兄妹二人厌恶到了极点。
“阿梓,你万莫再这样说了,被人听到了你就麻烦了。”男子捂住薛梓画的嘴低声劝道,墨色的眼底幽光不明。
“我才不怕!”薛梓画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眉眼间满是恶意,“你还不知道吧,赵宝珠那个贱人喜欢上了我哥哥呢,成日里为了我哥哥扒心扒肺要死要活的,若哪一日得了我哥哥一个好脸便会高兴好几日。赵瑾瑜敢这样逼迫我们,拆散我们,我就要我哥哥好好的折腾他那个好妹妹,看谁弄得过谁!”
男子眉梢动了动,眼底闪动着恶意,薄唇轻勾,宠溺道:“阿梓切记注意分寸,莫要调皮,万一真的伤了那赵宝珠,让她哥哥迁怒你可就不好了。”
薛梓画闻言满是欢喜,她的阿珩果然是最好的,倒是赵宝珠那里,她这番回去必定要和哥哥好生说道一番,非给那个贱人点厉害瞧瞧不可。
屋外某棵树上,秦策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眼底杀意弥漫,想起赵宝珠的叮嘱,兀自按耐下心间的杀意,继续蛰伏。
“小姐,太子殿下的马车去了法华寺。”薛梓画的贴身丫鬟见时间不早了,且守在太子府外的人也传来了消息,出声提醒。
“果然是法华寺?”薛梓画皱了皱眉,这样的天气去京郊法华寺,赵瑾瑜脑子有毛病吗?一想起爹爹布置下的任务,薛梓画就恨得咬牙切齿,她不舍的揪着男子衣襟咬着嘴唇委屈道:“阿珩,对不起,我得走了,你自己保重。”
若非爹爹用阿珩的性命相要挟,她怎么可能是会委屈自己屈就赵瑾瑜那个蠢货?都怪他,若不是他看上了自己的脸,她与阿珩如何会被迫分开?薛梓画的心里充满了对赵瑾瑜的愤恨。
“阿梓。”男子握着薛梓画的手,眼底柔情缱绻,只低低地叹了一声道:“小心。”
法华寺内院的厢房里,赵宝珠捏着手里的密信,嘴角勾起凌厉的弧度,在烛台上点燃了密信,她看着眼前的“赵瑾瑜”,满意的点了点头,饵已经布好了,只等鱼儿上钩了。
一开始赵宝珠刚回来的时候是恨不得对薛梓画兄妹两杀之而后快的,可即使她是皇上最宠爱的九公主,也是不能够随随便便杀人的,尤其是这两个人还是镇南侯府的嫡系。
回来的时日久了,赵宝珠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因为没有人的梦可以如此的真实。曾经初到冷宫的时候,她因为无聊曾读过佛经,知道佛家有因果循环之说,她便猜测着自己或许真的又活过来了,至于为什么回到这许多年前,赵宝珠还并不清楚。
不过能重新活过来就已经够了,至少她不会让那些曾经的悲剧重演,能够了却心中的遗憾。
设下法华寺这个局的时候,赵宝珠还担心重来一次,薛梓画会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借此机会纠缠上太子哥哥,可消息被传出去那一刻她就知道,薛梓画会的。
“殿下,薛家的人来了,另外,”明翠摒退传信的人,俯身到赵宝珠跟前低语,“有一队不明人士也在朝着法华寺赶来。”
“多少?”赵宝珠面上并没有多少意外之色,她拢了拢耳边碎发,眯着眼看着窗外。
“二十人,看起来像是死士。”明翠觉得奇怪,这些人明显不是薛家养着的,为什么却会这么赶巧?
薛梓画刚得到消息,这些人就跟着来了,赵宝珠不禁屈指扣着窗棂,曾经她总觉得薛韶华登位顺利的太过蹊跷,如今总算是能够探得一二了。只要找出了背地里支持薛家的人,就不怕薛家会因为薛韶华而翻起什么风浪。
越想越觉得可乐,赵宝珠不禁眉眼弯弯道:“把我们的人安排到周围,薛梓画那边儿你亲自去处理,本宫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发生。”
明翠得了命令,跟在乔装改扮的“赵瑾瑜”身后出去了。赵宝珠进了一道暗门,再出现的时候是在法华寺正殿。
撩起裙摆跪在蒲团上,赵宝珠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刻意让那些痛苦不堪悲惨屈辱的过往一幕幕在脑海浮现,让心底的恨意越发的深刻,只有这样,在报复那些人的时候她才不会心软手软。
否则,怎么对得起她们赵家曾经受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