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M犯罪心理（七）【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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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着的篝火点亮了黑夜，旁边的小帐篷里还有免费的酒水饮料和烤肉供应，餐厅的服务生从大楼里搬了个大音响来放音乐。游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吃东西、跳舞，虽然人不多没那么热闹，但也自有其清净的好处。
十七正和其他人在海边聚成一堆聊天，Kevin带了盘烤肉从后厨溜出来，笑嘻嘻地凑到十七身边。
“这是刚烤出来的牛肉，限量供应噢，我给你留了一盘出来。”
十七道谢后接过，Kevin和他们说笑了几句又回厨房帮忙了，他负责将生肉切块供应给厨师，不能出来太久。
“好香。”Emily嗅了嗅，他们中午已经吃过烤肉了，原本以为会不想吃的，没想到一闻到这味道又有了胃口。
十七拿了一块烤肉放进嘴里后把盘子传给旁边的Hotch，嚼了几下发现有点不对，他皱着眉头细细品尝，忽然脸色一变，转头吐了出来。
“别、咳……别吃！”他一把按住Hotch的手。
“怎么了？”Hotch连忙把盘子放到一边，转身扶住十七，轻拍着他的后背，“不舒服？”
JJ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漱口，十七顺了顺呼吸，做了个手势让他们聚拢过来，小声说道，“都别声张，那盘……刚才那个盘子里装的，是人肉。”
“What——”Garcia瞪圆了眼就要尖叫，Morgan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烤肉的香味还在，然而大家却不约而同地感到有些反胃。Hotch皱眉道：“Seven，你怎么知道那是人肉，确定吗？”
“确定。”十七点头。
机器人的身体本就是用生物技术造出来的人体，有血有肉的躯壳和人类一模一样。曾经有其他机器人好奇人肉是什么味道，就拿了他们制造者扔掉的半成品躯体来煮了吃，十七也被怂恿着吃了一小块，和今天这些烤肉的质感完全一样。
那段过往绝不是个好回忆，几个机器人的做法已然违反了被写作程序植入芯片的人类道德准则，参与了全过程的十七也难辞其咎。如果不是墨承意死死护着他，十七早已经和其他机器人一起被销毁了。
反正机器人对于人类来说就是那样无足轻重，即使他们有思想有智慧，不过也只是好用些的工具罢了，不合心意就毁了再造个新的，省时又省力。
“先潜进去后厨看看再说吧。”十七皱了皱眉，他撇过头，声音冷淡。
Hotch顿了顿，而后点头，“好。”他凝神思考了一会儿，“Seven、，Emily和我过去看看，Morgan和Dave，你们在这儿守着其他人。”
十七发了条短信给Kevin，问他负责运送和切割肉品的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没有时间出来坐会儿聊聊天。
Kevin回复得很快：【只有我一个人在负责，不过我动作很快，帐篷和厨房里的肉都足够充足，我想现在摸会儿鱼经理也不会说什么的^_^】
十七给Hotch看了这条短信，“如果真如Kevin所说，而那些肉又确实是人肉，那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Hotch点点头：“虽然Kevin看起来不具攻击力，但你一定要小心。”
为了给Hotch和Emily争取从窗户进入后厨的时间，他又进厨房向给他们烤肉的两位厨师表达了感谢，一边等Kevin出来，顺便向他们了解关于Kevin的事情。
“Kevin呐，他是附近高中的孩子，来兼职打工的。孩子可怜，自小没父没母，在一家孤儿院长大。不过那孩子可聪明了，成绩在全校都是数一数二的优秀，干活儿也勤快，大家都喜欢他。”胖子厨师说道。
另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厨师也跟着附和：“像今天这种时候，除了我们两个做菜的都跑出去玩儿了，也就Kevin还肯留下来帮忙。”
正说着，Kevin开门走了出来，和厨师说他要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去吧。”大肚子厨师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不过最好别太久，今天这些肉客人们吃得特别快呢。”
十七隐蔽地和扒拉在窗户外面的Hotch对视了一眼，和Kevin走出厨房。
“我还没问过你名字，”Kevin说，“你叫什么？”
“Seven。”十七说，他无意多说自己，便把话题转到Kevin身上，“刚才听厨师说你是高中生？”
“是呀，高三。”Kevin说，有意无意地挨近十七，“你应该在工作了吧？”
“嗯。”十七点头，又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聊了，他不适合自己来主导话题，“呃，那个……”
“哎，”Kevin转身，和十七面对面站着，笑容明亮而欢快，“你有女朋友了吗？或者男朋友？”
十七：“……暂时……没有……”
“那你看我怎么样？”Kevin指了指自己，手指纤细修长，实在难以想象这是一双杀过人切过人肉的手。
十七一脸木然：“挺好的……”
他之前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芯片里没有记录，也就不知道此时该作何反应。
Kevin被逗笑了，他看着十七的眼睛，认真地说：“Seven，你真干净。”
十七：“……？”
他还没完全理解Kevin的意思，就看见Hotch和Morgan从不远处一路小跑了过来，出示证件后就一把抓过Kevin的手臂反扭到身后。
“Kevin·Lorish，你因为参与了十二起谋杀案被逮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Kevin面露失望，却没多少被捕该有的惧怕和慌张，“Seven，你没吃那些肉。”
十七面色平静：“为什么要吃？”
“我们和其他普通人不一样，不能吃那些被污染过的肉类。”Kevin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同时又难掩焦虑，“Seven，你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人，你应该要理解我的。”
十七没说话，琢磨着对方反复提到的所谓‘干净’到底是什么意思。Kevin被Morgan推着往餐厅里走去，走在后面的Hotch低声对他说道：“冷冻库里全是被肢解了的人肉碎块，已经让当地警局来取证了，经过和失踪人口DNA的交叉对比后就会知道和之前的失踪案有没有关系，至于今天那些烤肉……”他一时语塞，显然是没想出合适的解决办法。
Hotch本意是对其他游客瞒下来，但日后新闻出来了大家也会知道，就算拦下媒体新闻也拦不下全部，总会走漏风声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十七淡淡道。
五分钟后，一大波警察过来带走了Kevin，十七和其他人没有随行，毕竟这个案子虽然变态得违反常理了些，但自然会有上面指派的警官来负责，和BAU无关。
不过后来Garcia倒是查出了Kevin的身世——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孤儿。那家孤儿院规模不小，孩子很多，这也就意味着大家不可能受到平等的待遇。Kevin在孤儿院时经常被大孩子欺负，上小学时因为不合群被同学欺负，上初中时因为成绩太好受老师喜欢而被同班同学孤立，一直到现在的高中都是如此。他的性格阳光随和，从没和别人起过冲突，但却从没有亲近的朋友。十七猜测想和他交朋友的陌生人不会少的，只是因为Kevin自身性格的缺陷而失败了而已。
更何况，细细想来，这样一个见过世间险恶的孩子居然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时刻都不忘笑容，实在事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这天晚上几个知情人的心情都很复杂，因为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在称赞今晚的烤肉好吃，Garcia越想越反胃，已经跑厕所吐过一次了，却不甘心好好一个夜晚被破坏想要撑着继续浪，最后还是被JJ和Emily一人扯着一只胳膊回房休息了。
因为这次意外，他们把归期提前到了明天早上，其他人在足浴室蒸桑拿，十七享受不来那种几乎快要把整个人热化了的东西，便躺在沙滩上看着星空。结果没多久便接到警局电话，希望他明早能去一趟，Kevin说他只肯对十七说出吃人的动机。
Hotch走到他旁边坐下，十七听着电话里警长的絮叨，对他说：“把电话开免提，我直接和Kevin说。”
警长同意了，几声沙沙声后，另一头传来Kevin惊喜的声音，“Seven？”
“恩。”
“我想见你。”
“Kevin，我知道你说的干净是什么意思了。”十七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但很可惜，你不是干净的。”
他想了很久，认为Kevin所说的‘干净’指的并非生理，而是情感。十七是机器人，他表现出的所有情感都是假的；而Kevin生在一个孤儿院，他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因此也不曾对任何人产生过感情。也许是因为不屑，也许是因为Kevin觉得这是浪费时间。总之，他和十七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感情方面的一片空白。
十七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大抵是直觉吧，这年头的变态都有一种和他本身相称的天赋。
“……什么？”Kevin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
十七笑笑，“这是个世俗的世界，任何置身于此的人都不可能保持绝对的干净。你想通过吃人肉来净化自己——或者别人，因为人是最聪明的生物，所以人肉也就是这世界上最高级的肉类。但是问问你自己，Kevin，你真的觉得这有用吗？如果有用，你又何必还要把人肉分给其他人吃？”说到这儿，他加重了语气，“别把自身的肮脏怪罪到周围人身上，Kevin，你一分一秒都没干净过。”
“你骗人——”
另一头传来Kevin的怒吼，还有桌椅翻倒的声音以及警员的斥骂声。随后警长接过了电话，声音很是疲惫，“我明白了，谢谢你的配合，探员先生。”
十七挂了电话，坐起身拂去身上的沙土。Hotch帮他拍打着后背衣服上的沙尘，“Seven，希望今晚的事情对你没有影响。”他的声音很低，轻柔得几乎要融进这深沉的夜幕。
“没影响，”十七说，他屈起腿，手肘抵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歪头看向Hotch，“Sir，我对自己的心理状况有数，您不用担心。”
“嗯……”
Hotch确实是担心的，毕竟把人肉吃进嘴里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更别说这件事本身所带来的道德底线的挑战了。他专注地看着十七脸上的神情，想知道对方是否真的没事。
十七笑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原本深邃的湖蓝在黑夜的映衬下变成了厚重的藏蓝。月亮和星辰倒映在他眼里，化成一点光芒绽放开来，勾魂摄魄般的美丽。
Hotch一直知道这位新来的探员先生有张犯规的脸，当初第一眼看到对方的档案时就这么觉得了，以致于在Seven工作一个星期后要写鉴定评价时，他差点手一抖把‘招蜂引蝶’写在了特点特长那一栏。
事实上，在一开始得知有人要从国安局转调过来时Hotch是拒绝的，那个地方的人他见得多了，尤其是Seven这种经常到国外执行危险任务的。不是仗着自己有点本事而自视甚高，就是习惯了独来独往孤僻得难以相处，BAU是个团队，他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Hotch毕竟是个侧写师，他从不会以第一印象来判断人。好在十七的表现也没让他失望，很好地融入了团队。
从业这么久以来，Hotch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十七是他交过的朋友里最好相处的，之前Kevin说的干净不是没有道理，十七是一个性格安静简单的人，和他待在一起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如果需要聊天，他不仅知进退有分寸，而且只要你抛出一个话题他就可以聊下去，总是给人一种兴趣相投的契合感；就算不说话，哪怕就像现在这样静静坐着吹着海风，也会觉得宁静而平和。
这是一种他在Haley去世之后从未感受过的平静，是他在工作之余感觉最轻松的时候。像是整个人都沉淀了下来，不需要再去想工作和压力，就这样将一切烦心事剔除在外，把思维放空，听着微风吹拂和浪涛翻滚的声音，伴随着身边人的呼吸声，享受着静谧的气氛所带来的放松与舒适。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
十七看Hotch盯着他发呆，纳闷地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Sir？”
Hotch猛地回神，意识到刚才自己都想了些什么的BAU头头顿觉脸上发起烧来，他掩饰般地咳嗽了一声，有些窘迫地别过脸，“嗯……没事就好。”
十七眯眼，“想什么呢刚才？”
自第一次见面，十七对Hotch的印象就是一个严肃沉稳的工作狂，直到后来相处增多，两人成了朋友，他才发觉对方也有细心随和的一面。成熟稳重固然是Hotch性格的首要标签，他虽然平时不苟言笑，看起来显得冷漠不好接近，但却对任何和他打交道的人——除了罪犯，有一种绅士风度般的照顾和关心。
不过，对于处理过诸多案件、堪称是历经风雨的Hotch而言，能让他分神的事情可不多。毕竟不论是当初因为某个连环杀人犯的报复而导致前妻去世，还是曾经受到上司针对而惨遭降职，Hotch都没有被此击倒，成为一蹶不振的失败者。相反，他成功地撑过了那段黑暗的日子，因此心性也被磨练得愈发坚韧。
十七好奇地看着他，却见Hotch原本就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越发僵硬，他已过而立之年，英俊的面容早已不是处于花季的小鲜肉们浮于外表的俊秀，反而更透露出几分沧桑岁月沉淀下来的深邃与内敛。
“Sir。”
“嗯？”Hotch转头看着他。
十七抿唇，忍住过于放肆的笑意，“知道么？你现在就像是做错了事被当场抓包的小孩子。”
Hotch：“……”
他感到无奈，因为他发现自己不仅没法反驳，而且光是看十七眯着眼睛笑的模样，他顿时连反驳的心思也没了。
作者有话说第7章 CM犯罪心理（七）【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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