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宇世无争

3、因果报应

　　接下去好几天都没有见方硕来找她，她也倒省心了。计划和观察了几天，她在某个夜里没有戴帽子出门了，她要做一件大事。
　　在废工厂蹲了四个小时，终于听见一辆老旧的桑塔纳停在了门口，那是老赵应酬完回家了。随着主人进屋的那声重重的关门声，冉熙走出废工厂，她瞧了一眼老赵的房间窗户，没有开灯却有光影闪烁，大概是老赵媳妇儿听见老赵回来开了电视机吧！她轻轻打开引擎盖，磨细了那本就老化不堪的刹车线。她盖上引擎盖，松了口气，“你在干嘛？”方硕正好从网吧回家路过，“你不是10点就应该睡了吗！”冉熙被惊到了，幸好夜色掩盖了她紧张恐慌的神情，故作镇定的回答：“睡过了，梦见韩宇在这等我！”方硕没说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冉熙跟上他的步伐，走了一会儿拉住他的手臂，说：“方硕，你能给我个拥抱吗？”可是方硕没有停下脚步：“我很想给你个拥抱，可是我宁愿是你的将就也不希望是韩宇的替代品。”她停下了，手悬在半空，也好，至少没让他起什么怀疑。
　　如她所料两天后老赵出车祸了，发生在夜里，老赵的车冲进了湖里，被发现时，老赵也已经死透了。但事故调查结果是老赵醉酒驾驶。她有些不甘，但也开心了。在房间里能隐隐约约听到老赵家做法的声音和他媳妇大哭的声音，她的心中居然有了丝怜悯，因为她想如果方硕突然不见了或许自己也会伤心。但一切都是因果报应，老赵不应该出庭指认爸爸。
　　她很相信能量守恒定律，放在世间万物都是通用的，极寒天气出现后一定会出现极热天；就连此消彼长这个成语都包含这个意思；那么你做了一件善事，别人也会为你做件坏事；你害死了个人，别人也会把你弄死。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错的，她只是命运的使者。那些人本都该死，本就会死，只是被她终结而已，这是上天对她的弥补。
　　她采了一株白色彼岸花放在老赵家门口，离开时她冷冷的眼睛与老赵媳妇红肿的眼睛对上了，她迅速避开想走却被老赵媳妇喊住了，她挽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夸她善良，懂事。而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蔑的笑着，这个愚蠢的女人，她只是老赵黄泉之路的接引者，善良应该谈不上。
　　方硕想了很久，始终觉得跟冉熙说那话是不对的，更何况自己居然错过了刘冉熙的投怀送抱。而且这不可名状的冷战正是她想要的，冷战，想要她来结束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拎着啤酒来求和解。
　　他路过老赵家门口看到了花嘴角浮起了笑，她还是那个她，还是那个会借课本给欺负过自己的小朋友的她。总觉得变了，可她依旧善良。可是走进房间他却看到她一点也不避讳的凝视着韩宇的照片，的确，照片里的少年笑得很好看。可是几天前这个女人差点跟他结婚了。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愤怒，缓缓说道“这儿站着个活的的呢。”冉熙收起照片看了眼他笑着说“我以为你会生好久的气，可能会再也见不到的那种！”“我倒是想呢，可实在没这个种。”方硕摊摊手。“我真就这么好？”冉熙稍显严肃的问。方硕的食指点住冉熙的额头慢慢划过鼻梁、鼻尖、嘴唇、下巴，道“我好像缺了空气都能活，就是缺不了刘冉熙。”他的手从来不敢在她身上造次，这一来却把冉熙逗笑了“跟哪个偶像剧学的这一套套的。那你说你喜欢我什么？”方硕想都没想就说“善良”，听到这个词冉熙脸上一闪而过阴郁的笑，这是最大的讽刺吧。她迅速切换话题“我们已经和好了，你可以走了！”方硕说“我就在旁边坐着，我不出声。”“那也别呼吸！”冉熙瞪了眼他。他只好灰溜溜的出去了。
　　他没有离开而是在客厅看电视，而她偷偷的吃了一把一把的药。她想着客厅里那个对着电视傻笑的人，也想着那个一直不出现的人，还有那些没有替天收的人，她不断鼓励自己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